[第10章第十章︰再純粹的男女友情也會遭人懷疑]
第2節結識漂亮文友余水歡
這本是一篇率性而為的小東西，沒想到竟然無心插柳柳成行。
一是黔陽分局宣傳部和組織部幾乎同時對青人產生了濃厚興趣，表示要調青人到他們那里工作。宣傳部是透過這篇小說看到了青人的文采，而組織部透過這篇小說則是看到了青人極強的組織觀念和責任心。
二是青人因這篇小說結識了余水歡這位漂亮的女文友。
前面這件好事，後來因為當時的分局的政治部，這個宣傳部和組織部的領導部門，認為兩家同時要同一個人不好處理，就誰都沒有給而放黃了。
後面這件好事，卻一直好了下來。
就在青人發表小說後不久的某一天，白芳突然說︰「自己的高中同學、好朋友余水歡和她愛人汪明要請我們一家吃飯。」青人因為吃飯是好事，想都沒有想就當然答應了。
見面時，白芳就給青人分別做了介紹，原來汪明也是白芳的同一單位的小車司機。
坐下沒多久，先是四個人圍繞著各自的孩子說了一會兒話，交流了一下育兒的經驗和煩惱。然後就分開吹起了牛，先是汪明說要請教白芳有關走車皮的事，就和白芳坐到了一邊，而這個長得很像電影演員龔雪的余水歡則恰到好處地也說了一句︰「我也正好有件事要請教你青老師。」
青人一听這話趕緊欠了欠身子說︰「我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了，請教就更談不上。」
余水歡則說︰「你現在雖然不在黨校當老師了，但我認定你有資格做我的老師。」
青人真正有些詫異︰「這我真就不明白了，難到你听我上過課？」
余水歡就笑了笑說︰「課倒真沒有听過，但我才拜讀過你的大作《小c同志入黨問題的若干次討論》」。
青人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就實打實地說︰「大作真的談不上，一篇小說而已，只是比較幸運，給報紙發表了」。
余水歡眼神就一跳動︰「報紙上發表就是水平，報紙可是我心目中的一塊聖地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暗地里也很喜歡寫點東西，尤其是散文之類的東西，不怕丟人現眼，跟你說，在這之前，我已不下十次給報紙投過稿，但都是泥牛入海無消息。所以，我想請你給我指點指點，點拔點拔。」
青人徹底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就說︰「既然是這麼一回事，那我們就一起共同探討吧！但我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你不能再叫我老師，一則我真沒有當過你的老師。你甚至連我一堂課都沒有听過，我覺得這稱呼不合適，再者以後我們成為了好朋友，這稱呼就顯得很生份。所以你若答應了我這個先決條件，我們才可能共同探討文學。若不答應，我也不能答應你提出的要求。」
余水歡見青人提出的條件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甚至她覺得這個青老師有些認真的好笑，就不由邊笑邊說︰「好好好，我當然要答應你青老師！」
青人就針鋒相對地說︰「明明說答應，嘴上卻還亂叫。」
余水歡就有些夸張地輕拍了一下自己嘴唇︰「習慣了，一時半會還改不了口，那我以後怎麼稱呼你呢？青哥還是青哥哥？」
青人想了想覺得青哥哥的叫法太過親昵，而青哥的叫法則適應性很廣，就說︰「就叫青哥吧！」
余水歡就點了點頭「就隨你了」。說著就去書屋里拿出來一大堆稿紙放在青人面前︰「這些都是我被退回來的稿件，你給看看，這些散文的問題和毛病究竟在哪里？」
青人接過余水歡這一摞稿紙時，習慣性謙虛說︰「我目前也尚未發表過散文，對散文也不太懂」這話還未說完，就見余水歡很細小很細小地皺了一下眉頭，雖說這一皺眉極不易察覺，但細心的青人卻還是注意到了。他就在心里說，看來，在一個並不了解你的任何人面前，一開始就謙虛，絕不是什麼好事，至少效果不好。因為你的謙虛，很容易被人誤認為你真的不懂，或者沒本事。
為了趕緊在這個求教者面前，顯示和證明自己只是謙虛，並不是真的不懂，青人就把不願說和不必要說出來的那些涉及到散文基本知識的話先說了出來︰「就我所知，在我國古代，為了區別于散文和駢文，凡不押韻的和不重排偶的散體文章，包括經傳史書在內，統稱散文。」
說到這，青人裝做很隨意的樣子順口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麼是韻文和駢文嗎？」
余水歡就感到自己剛才的懷疑是多余的，就老老實實地回答說︰「真不知道」。
青人就寬諒的笑了笑說︰「不知道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有些人不知道古代有什麼韻文和駢文，一樣寫了好多好散文。但既然喜歡散文，知道一點和散文有關的知識總不是壞事。」
余水歡十分認同青人的這一說法，就點點頭︰「請說」。
青人注意到余水歡發自內心尊重地說了一個請字，就說︰「散文是泛指與散文相對的用韻文體，具體說就是古代的詩、詞、歌、賦等等之外的文章。一句話，就是寫出來的東西要押韻的就是韻文，不要押韻的就是散文。從現代角度上看，現在的詩歌就屬于古代的韻文。而駢文是用駢體寫的文章，那什麼又是駢體呢？駢體就是要求詞句整齊對偶的文體，不整齊和上下句字數不一樣的就不是駢文。這種駢體文章，特別重視聲韻的和諧和詞藻的華麗。這個文體盛行于六朝時期，以後因為其寫作太過麻煩和受到束縛，逐漸被人們包括專門從事寫作的人們所拋棄。到現在，人們都沒有幾個讀過那個時候的駢文了，更不要說寫駢文。
青人見余水歡听的很認真，就繼續說︰「現在回過頭說，現代的散文，你肯定知道，是指與詩歌、小說、戲劇並稱的一種文學樣式，包括報告文學、回憶錄、人物傳說、游記、雜文和寓言等等等等，都屬于散文。」
听到這，余水歡很負責地重重點了點頭，表示她真的也知道這些知識。
青人注意到了余水歡的表情，本想就此打住，但一想，關于散文，反正也只剩一兩句話了，索性講完，以免日後她又懷疑自己不全知道，所以他就加快了語速說︰「剛才講的是廣義的散文，狹義的散文是指的記敘、抒情為主，也可以發表議論，或者三者兼而有之的篇幅短小，文情並茂的優美精悍的文章。它的主要特點是通過對某些片斷的生活事件的描述、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並揭示其社會意義。散文是這個世界上目前最自由的文體，它沒有任何的束縛和限制，但千萬不能僅從字面上去理解，認為散文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它也有一定規律可循，關鍵要形散而實不散，一定要有一個或多個中心思想。」
這後面幾句話余水歡很有印象，因為她在青人和白芳到來之前，才剛剛翻看了關于什麼是散文的定義，她那時是不想打無準備之仗。沒想到青人隨口一說的話就像照著念的一樣完整和準確，她不由地佩服起青人的記憶︰「你記憶力真好，我剛看過的都記不全」。
青人笑了笑說︰「我的記憶力確實還可以，關鍵還有一個好習慣使我一直受益，那就是只要涉及到定義之類的東西，我一定把它記得死死的，半點不差。不然上課時，盡給台下的學生講一些是似而非，模稜兩可的話那怎麼行？」
听到這，余水歡是真正的一點都不懷疑青人做老師的水平了。她就有些急切地說︰「青哥，那就麻煩你趕緊給我具體看一看，看一看這些文章到底有哪些不足，到底還有沒有救？」
青人就熱情地笑笑說︰「一定！一定！」就埋頭看了起來。
余水歡見青人開始認真看自己的東西，就說了句︰「我去招呼一下白芳」，走到了另一邊去了。
青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余水歡拿來的所有被槍斃的稿子，發現其中一篇其實有不錯的基礎，如果加以部份改動，極有可能「起死回生」，他又再次把這篇稿子看了看，當他想好了之後，就叫了一聲「小余」，余水歡听到青人叫她，立即奔回到了這邊來。
青人見余水歡一臉誠懇的坐到自己面前，等待著自己說話，就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了當地說︰「其實你的文字功底還是不錯的，只是立意上差了那麼一點點，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文章才沒有見報。」
余水歡見青人這樣說，就急急地問「是嗎？」
青人知道這時余水歡雖說是用的疑問句，但本意是希望他說到具體意見來。就說︰「立意是散文的命脈所在，也是靈魂所系。有了好的立意，看似極平談的人和事，都可以寫出新作品和好作品來；反過來說，沒有立意，或者立意不新不奇，一件本身不錯的人和事，也可能被平庸的處理掉，甚至浪費了一個好素材。
你看當代散文大家秦牧，這個人你肯定熟悉。他對散文的傳承和發展功勞最大。他的散文有三大特點︰一是言近旨遠。二是哲理性強。第三個就是立意深刻。一朵小小的浪花在他生花妙筆下被賦予了堅韌不拔，堅持不懈的深刻精神品質。還有我個人十分喜愛的散文《丑石》，這個看似丑陋無用的石頭，其實是一個十分有用的寶石，作者通過這篇短短的文章，歌傾了默默無聞、不屈于誤解和寂寞的生存的偉大。讓我們深刻認識到，認識事物不可限于表面，而應該透過現象看本質。雖說「丑石」在某種程度上可能就是寫的賈平凹自己，但它的社會性卻是很廣大，很強的。
我們現在的散文從手法上說，既有直抒胸懷的，也有曲意轉承的；既有象征性的，也有寓意性的，但不管采取那種寫作手法，立意都是第一位的，這立意就像房子的柱子，管房子立不立得起來，關鍵看這頂梁柱的。具體說到你這篇散文《清水江》，你寫了貫穿整個勻水市的母親河清水江，從春天寫到冬天，非常具體細膩地描述了清水江帶給了勻水人民多少快樂和幸福，這些都沒錯，甚至有些文字還很精彩，但你的立意是什麼呢？清水江是一條可愛的江？當然，單純從立意上來講，這就是立意，但問題是，因為這種立意太過普通，就顯得沒有立意啦。怎麼辦呢？提高它的立意，只有這樣，這篇文章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余水歡一听到起死回生，就變得興奮起來「這篇稿子還能起死回生？」她關切地問。
青人信心很足地說︰「我看行！」
余水歡就更加關切地問︰「那怎麼提高它的立意呢？」
青人並不急于回答余水歡的提問，而是先反問余水歡︰「你注意到沒有，勻水市這條母親河為什麼叫清水江？這條清水江與其他江河相比最大的不同之處或者說特點是什麼？」
余水歡說︰「我只知道因為清水江非常均勻地流過這一大片土地，所以這個城市就叫勻水。至于它有什麼特點，還真的沒太注意。」
青人就說︰「清水江最大的特點是清，雖然它也有渾濁的時候，但它一年四季中，絕大部份時候都是清沏見底的。」
余水歡就說︰「真是的呢！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
青人見余水歡開始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就繼續引導她︰「清水江它為什麼能一年四季中，絕大部分時間都能清沏見底？它靠的是什麼？」
余水歡就有些回答不上來了。
青人見余水歡真的回答不上來，就說︰「我到勻水機保段工作之後，也曾仔細觀察並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今天正好算是回答你，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余水歡就絕不是奉承而是真誠地說︰「真的願聞高見！」
青人也很快就說︰「我認為清水江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自清自淨能力，這也是與高尚的人相通的一個十分優秀的品質。如果把這篇散文的立足點從泛泛的描述清水江的可愛，轉移到贊美和歌頌清水江自清自淨品質的可敬可貴，這篇散文的立意就高了許多，也與眾不同了許多。有了這樣更高立意的《清水江》應該是能得到編輯們的賞識和認可的。」
听到這里，余水歡已是豁然開朗，她情不自禁夸獎青人︰「你真不愧為老師，一語中的。我就按你說的修改一下，修改完之後再請你把把關」。
青人就有些欣慰地笑笑說︰「你的文字功底足可讓人信賴，應該沒問題的。」
余水歡沒想到青人會這樣鼓勵她，心里確實很高興，同時，她覺得這機會真難得，她想多學到一點東西，就繼續得隴望蜀︰「除了這篇具體的《清水江》，大面上，你能否再給我指點指點。」
青人就說︰「又說指點，指點真談不上，不過我對寫散文倒是有一點感悟。」
余水歡引脛等待︰「願聞其祥。」
青人就說︰「我注意到，像我們這些初學者，寫寓意類的散文比較容易被發表。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我們寫一篇新散文之前，可以比較容易先往寓意方面想一想，想好了它有什麼寓意，寫起來就難度不大了。另一個，寫寓意類散文的大作家很多，像我們剛才講到過的秦牧等等都是。他們的優秀作品更是不勝枚舉，可資借鑒。這樣，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起點就會高很多，成功的幾率也大很多，你說是不是？」
這時的余水歡就有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一方面，他真切地感到青人確實對她幫助很大，而且是春風化雨般的幫助。另一方面，她覺得她雖然是第一次和青人接觸，但他為人很謙和也很親切，她特別注意到青人說話時，曾兩次用「我們」代替你和我，心中就涌出一股暖流。隨之，她就把這股暖流變成了發自內心的真誠款待，她和自己的老公汪明搞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來答謝和款待青人和白芳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