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整潔如新,卻不見一人,半溫的白開水孤零零地被放在桌上,窗口處紗簾輕翻——
一瞬間,千萬種念頭自腦海中閃過,葉閑垂在身側的指尖,再次捏得泛白。景雲柯,別讓我剛剛對你建立起來的些許信任,付諸東流!
黎叔不知去了哪里,也未曾見到一個金雲堂的人影,葉閑在並排的三間病房外緩緩踱步,最後,停在景雲柯的房門外——
正當葉閑抬手欲扭開房門之時,門鎖輕扣聲從里間傳來,景雲柯稜角分明的臉隨後出現在視線之中。
「閑?進來吧。」男人受傷的一條手臂已被包扎完好,臉色絲毫不見萎靡,反倒格外神采奕奕。
「我父親,不見了。」身形未動,葉閑定定地盯著景雲柯的雙眼,似要看進那靈魂深處。
「哦?」保持著站在門口的姿勢,後者听罷,只淡淡出聲。
「你,沒有什麼話想說的麼?」抿緊的下唇隱隱可見牙印,葉閑額角青筋跳了跳,微風過境撩起他單薄的衣角,站在門口的身形紋絲未動。
「閑,別擔心,你父親不會有事……」
「你住口!」男人低沉的嗓音未落,葉閑咬著牙蹦出一句話,放置在褲兜里的手,迅雷之勢朝上一抓,將景雲柯的脖子擰在掌中。
怪不得這些日子,明明冷酷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百般低聲下氣;怪不得當時那一顆定時炸彈,恰到好處地在他沖出去之後爆炸;怪不得今天,他萬分柔情地牽著自己的手,說陪自己去學校!
強撐已久的心智瀕臨崩潰,葉閑手心的力道越來越大,景雲柯抬起未曾受傷的右臂,試圖反抗,卻被他反手一擋,分站在門內外的兩人頓時交起手來!
不同于上一次的房內交鋒,葉閑使足了力道攻向對面的男人,勁風白光所過之處,屋內狼藉一片、床頭的醫用鐵架應聲即倒,景雲柯踩著凌亂的步伐被逼向窗邊,意味莫名的眸光直直鎖定盛怒之中的葉閑,只顧著防御卻不出手。
見得男人一臉的黑沉,本就怒火中燒的葉閑更為光火,郁積在胸腔內的怒氣幾欲破體而出。
「再問一次,我父親去哪里了?」
「閑,為什麼不信我?」絲毫不曾改變的語氣與問句,讓葉閑想起兩人在一小時前還溫馨幸福的一幕幕,互相慰藉、互相依偎。
萬分的諷刺,天大的笑話!
少年褐色的眸子漸漸變紅,一拳揮出,險險擦過景雲柯的側臉,撞上窗台,窗簾被拳風掀開了,蒙上了男人的緊皺的眉眼——
靠在了牆上的身軀一讓再讓,玻璃碎裂的聲音響徹耳邊,景雲柯呼吸一頓,忙伸手便要抓過那一拳打碎了玻璃的手。葉閑卻抓住時機,反手成抓,破碎的玻璃從窗上生生掰下一塊!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景雲柯一陣猛咳,低頭愣愣地盯著插在自己胸口的玻璃碎片,與葉閑那鮮血淋灕的指尖——
葉閑握著玻璃的手微微顫了顫,隨即再次捏緊,被割破的掌心迅速冒出紅色,滴滴答答的聲音響徹這寂靜的空間,地板上一灘艷紅的血漬,昭示著前一秒鐘所發生的一切!
「景雲柯,給我個交代。」嘴唇隱隱哆嗦著,少年下定決心一般,將手中的玻璃朝前送了送,冷清的語聲比冬日皓月更為陰寒。
「你……想要什麼交代?」緩緩抬手,景雲柯淡笑著,忍著鈍痛撫上深深沒入前胸的玻璃,仿佛撫著葉閑那精致的容顏,認真專注而滿是深情。
「叮當——」玻璃落地響聲清脆,碎裂得比之前更徹底,就好比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決裂般破碎了一地。
拉過葉閑血流如注的掌心,景雲柯費力地蹲撿起灑落了一地的醫用物品,簡潔為他擦干淨手心里的髒污,而被玻璃割得破爛的白色襯衫,早已一片血紅。
葉閑赤紅的眸色漸轉正常,醒神般驀地抽回手,轉身奪門而出,似乎為了配合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的背影,前一個鐘還艷陽高照的天氣,亦是如斯善變,在眨眼間大雨滂沱。
屋內窗邊,男人淡然的目光夾雜著一絲痛苦,那個心尖上的人,對他的信任幾近為零!
望著少年逃難般離去的身影,景雲柯一手捂住差一厘米便被命中的心髒,嘴角勉強的笑意幾變,最終定格為志在必得的胸有成竹。
閑,我永遠不悔追逐著你的背影疾奔。因為在那之前,我一定會讓你的橫沖直撞的步伐,永遠與我想要探尋的方向齊平。
就算身心俱疲,哪怕,得不償失!
葉閑沿著樓梯奔下樓,身側緊捏著衣角的手鮮血長流,過路行人皆是一副懼怕的模樣,遠遠躲開。
之前匆匆趕回,沒來得及開進停車場的車孤零零停在雨里,葉閑皺著眉心立在車前,嘴角笑意多少帶了些諷刺。
難以想象,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還相擁著互相慰藉、緊摟著低喃細語、背靠著背沖出重圍!
「西島組麼……」一塊血靈玉,究竟還能牽扯出多少不相干的人和事,葉閑深吸一口氣,不再看那輛從里到外被雨水沖刷得干干淨淨的跑車,轉而離開。
單薄的身軀緊貼著薄裳,風中若有若無的一陣櫻桃香傳來,一把雨傘憑空出現在頭頂——
------題外話------
推薦我家貓貓的完結**文︰基絆,攻不教受之過/無人只是貓咪來。正在痛苦養文的親們勞煩移步,絕對的肉末橫飛基情四射,不會讓乃們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