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的糾纏,耳鬢廝磨間雙雙在對方手中釋放,葉閑慵懶地靠進景雲柯的臂彎,緩緩平復著有如擂鼓的心跳,嘴角不自覺綻放一抹淺笑。
「閑,你會想回國麼?」拉著葉閑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景雲柯就著恰到好處的體位,吻上葉閑的耳垂,伸出舌頭輕輕撥弄。
「怎會這麼問?」酥麻感自耳尖彌漫開來,葉閑顫了顫指尖,氣息不穩地反問。
「等組內的事情解決好,我們就回香港,怎麼樣?」突然間,有種想要與懷里人平淡度日相伴到老的沖動,男人將側身背對自己的少年翻過來,手指在那完美的面容上游移。
「好。」毫不思索地點頭。
相擁而眠一夜無話,葉閑二日醒來之時景雲柯早已不見蹤影,模了模一旁的枕頭,竟是冰涼一片。
「閑,醒了?」推開臥室門,景雲柯的聲音便自門口傳來,讓葉閑略有不安的心奇異般靜下。
「你去哪了?」葉閑轉頭看了看窗外霧蒙蒙的天色,向來是自己比景雲柯醒得早,可今天還未天亮他便出了門?
「西街的港式點心很獨特,今天刻意早起為你買了些回來,還有一些日本壽司。」男人寵溺地笑,習慣性地伸手,揉了揉葉閑的腦袋。
心下感動,一向不願暴露心事的少年輕輕拍掉他的手,不滿地抗議︰「別動手動腳。」
「這就算動手動腳了,嗯?」意有所指地掃視著葉閑脖子上的斑斑吻痕,景雲柯快步走向客廳。
瞪了眼那肆無忌憚的人,後者淺淺一笑,也轉身跟上。
「閑,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地方。」餐桌上,景雲柯忽然開口,對著葉閑神秘地勾唇。
「嗯?」
「去了就知道了。」見少年那副疑惑不解地模樣,男人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那一頭黑發。
吃過飯便開車帶著葉閑出門,景雲柯不時緊皺的眉心,在轉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人時,不動聲色地松開。
入目是一片櫻花林,淡紅的一片花海出現在視野之中,動人心魄的美,幾乎帶給人一種窒息感。
「櫻花?」葉閑閃爍著淡淡欣喜的眸子轉向景雲柯。
「這篇櫻花林是我最愛待的地方,你若是不喜歡之前那里,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住在這里怎樣?」閑一向喜靜,搬來這里或許會好得多。
深深望進男人的眼底,少年未作回答,只舉步上前,摘下一朵櫻花在手里把玩。
「在日本,武士們稱它為死亡之花,有一種傳說︰很久以前櫻花其實是只有白色的,後來,越來越多英勇的日本武士選擇在心愛的櫻花樹下剖月復,漸漸地,櫻花樹下血流成河,從此櫻花才開出了紅色。
所以還有一種說法是櫻花的花瓣越紅,說明樹下的亡魂就越多。」走到葉閑身後,將手中的櫻花作勢放到少年的鬢邊,景雲柯低沉的嗓音徐徐道來。
「死亡之花……」輕輕呢喃著,一轉頭卻發現男人的動作,毫不猶豫地拍開那總是愛作亂的手。
「我的閑真美。」笑得越發肆意,景雲柯一把扔開手中的花枝,快步追上。
頭也不回地走進櫻花林,對男人越開越不要臉的行為不予置評,葉閑撥開擋在面前的花枝,向前走了幾百米,眼前豁然開朗。
愣愣地看著眼前古風古韻的機關竹樓,少年抓著衣角的手輕輕顫了纏。
「喜歡嗎?」身後,景雲柯魅惑十足的語調響起,「你性子寡淡不愛嘈雜,又自小生活在古武世家,我們第一次相攜逃命的時候見你很懂機關之術,這次便命人修建了這座機關古樓,覺得你應該會很喜歡。」
十天不到,便修建出這座完美無瑕的機關竹樓,只為能讓自己開心。縱是清冷如葉閑,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感動了?那就親我一下。」看著感動如斯的葉閑,男人不失時機地提條件,下一刻便怔住——
唇上傳來一陣溫熱,雖是沾之即離,卻讓他的心狠狠地跳動的一番。
大步踏進不過兩層的竹樓,對機關有一定了解的葉閑敏銳觀察者四周的布置,也不禁震撼,機關遁甲與陰陽大陣結合得如此精妙,竟然還是十天之內的杰作,實在教人不敢相信。
「日本還有如此精通機關術的人。」輕聲似是感嘆,少年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機關術要數中國最為了得,但日本也不乏人才,這點簡單的布置不算什麼。」說話間,鈴聲響起,景雲柯皺了皺眉逃出手機,走開幾步按下接听。
「閑,我去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回來,等我。」
站在門口,看著景雲柯沉穩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葉閑抿唇,低頭盯著還拿在手中的花枝,良久。
景雲柯一路疾馳,將車停在人字路邊。
「景先生!」有著西島組標志的加長林肯停在對面,車上之人恭敬地垂頭等在路邊,見景雲柯的身影下得車來,忙幾步上前。
「說。」
「西島老先生讓您馬上回去。」副手將頭再次低了低,僵硬的語氣隱隱擔憂。
垂在身側的手暗自握了握拳,景雲柯沉吟一番方才開口︰
「多帶些人給我守住這里,這條路,任何人不準踏足!」回頭指著自己來時的小路,凌厲的目光逼緊了面前的人。
「是!」
一踩油門絕塵而去,一手將副駕駛座上的一根頭發捻起,扔出窗外,男人幾乎抿成一條線的唇邊,泛起刺骨冰冷。
不同于他聞名在外的囂張,西島組總堂坐落在十分幽靜的郊外,內斂而深沉,陰冷的氣息絕不亞于修羅場。
將車停下,四周是森嚴戒備的西島組殺手,零零落落地喝聲與慘叫涌入耳際,諷刺地掃了眼四周正舍命拼殺的人們,景雲柯目不斜視地步步上前。
穿過甬道似的長長外廳,一扇大開的門出現在視線之中,高檔的實木桌擋在中央,四周分散坐著十來個西島組核心人物,最上首則是西島組大名鼎鼎的創始人西島光雄,右手邊端坐著一臉恬靜的西島千黛。
眯了眯眼將屋內的人相繼看個清楚,最後對上西島千黛不善的目光,片刻收回,景雲柯走上前去落座在西島光雄的左手邊。
「來了。」約莫七十多歲的老人有著洪亮的嗓音,精氣十足的視線隱藏著黑豹般的凌厲,此時轉頭,看向姍姍來遲的景雲柯。
「是的外公。」冰冷的公式化回答顯示出二人間並不很融洽的關系,在座中人都見怪不怪地當做沒听見。
「這次回國,就安安心心地待上一段時間吧,你不在時,千黛老是提起。」語氣輕松,仿佛之前放任西島千黛對景雲柯的追殺不過是開了一場玩笑,西島光雄忽然慈祥地笑了笑。
「爺爺,瞧您說的。」狀似害羞地掩眉,斂住眼底的氣急敗壞,西島千黛狠狠地咬牙。該死的老頭大概是徹底瘋了,竟然親手將眼看著已虎落平陽的景雲柯拉回,還一副雲淡風輕!
「是的外公。」
是件越來越長卻並未說什麼重要的事,景雲柯心不在焉地半靠在椅背上,听著底下人好似閑聊的對話,抬眼間見得西島千黛亦是焦躁不堪,忽地皺眉,瞥了眼坐在上首笑看著人們無謂攀談的西島光雄。
「外公。」臉色如常地起身,景雲柯突然出聲。
詢問式看向面色不改的人,七十來歲的西島光雄一直保持著淡定的姿態,靜默不語。
「若是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身後一殺手自側門走來,低頭附在老人身旁一陣耳語,後者搖了搖手示意其閃開,隨後淡淡地目送著一腳已踏出大門的景雲柯,卻見那走到門口的人腳步僵了僵,而後離開。
底下人陸續散去,西島千黛正欲起身出門,西島光雄卻抬了抬手,「你覺得,我不該讓他回來。」
篤定的語氣穩穩落下,西島千黛忙轉身低頭︰「千黛不敢。」
「不,你敢。」意味不明地開口,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桌子,老人斑白的頭發風格外惹眼。
「爺爺恕罪!」面色一陣慘白,西島千黛冷不丁一個激靈,膝蓋一軟單跪在地。
「不,你做得很好。」半晌,在氣氛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之時,西島光雄驀地笑出聲。
「爺爺?」
「千黛,告訴爺爺,你喜歡他麼?」未指口中的他究竟是誰,卻讓西島千黛下意識地愣了愣。
「我怎會喜歡他!」反應過來便是咬牙切齒般的回應,她恨不得那個叫景雲柯的男人死,又怎會喜歡他!
「你要明白,就算是銅牆鐵壁般強悍的人,也會有他的死穴。而之前的雲柯沒有,所以你總是無法奈何于他,但現在……是你改變了他。」
「死穴……」忽然明白過來什麼,震驚地抬眼看向穩坐如山的老人,西島千黛暗自吸氣壓住心底的波動,「爺爺,你……」
「沒有一擊中的的把握,就不要輕易出手。乖孩子,我知道這個道理,聰明的你從小就已領悟得透徹,快起來吧,爺爺可還有一件禮物送給你呢。」話落轉身出門,兀自留下一手撐著桌子的西島千黛。
「死穴麼?景雲柯,事到如今可不關我的事。」並未因西島光雄出手而感到欣喜,西島千黛緊抓著桌沿,神色復雜地輕喃。一擊中的的把握……對于那個男人來說,怎樣才算是擁有一擊中的的把握?
「遭!」開車疾馳出總堂地界的景雲柯一臉陰沉,腦海里驀地閃過在踏出門口的一瞬間,那個附耳向西島光雄低語的人,而後者眼中被他捕捉到的一絲異光!
比來時更加快速地馳回,男人緊握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緊。鈴聲急躁地響起,景雲柯放開方向盤上已隱隱滲汗的手,接過手機,雜亂的槍聲突兀地透過听筒傳進耳朵,讓得本就心急的他一拳砸上座墊!
西島千黛,你會付出代價!
路過人字路口,子彈殼與橫七豎八的尸體胡亂地灑落一地,狂踩油門從那擋在路中央的尸體上沖過,景雲柯瘋一般沖向櫻花林。
一片花海此時花瓣亂飛,淡淡的血腥味飄灑在空氣中,干涸的血液沾染上淡紅的花瓣。
「閑——!」發狂地沖進竹樓,推開門,卻見屋內與外間一模一樣地雜亂,地上靜悄悄地躺著之前被葉閑拿在手中的櫻花枝,點點血跡灑在花瓣之上,異常鮮艷。
陰暗的囚室,少年白色的襯衫上鮮紅點點,斜斜靠在牆上的身子被一絲不苟地鎖住,微微轉頭,帶起一陣鐵鏈踫撞聲。
托那機關竹樓的福,自身並未受多大的傷,反倒是那些攻進去的人,死了個七七八八,葉閑半眯著眼甩了甩頭,忍受著肩上傳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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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寫章節名,胡亂加一個了,親們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