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艾低垂著頭,面對黎溫焱的爸爸,她不知道她此時還能說什麼,只是她真的已經太累了,不想在跟黎溫焱耗下去,只要黎溫焱肯松手,離婚放了她,給彼此讓出空間對彼此都是好事。
爺爺看著黎永盛的照片,嘆息似地娓娓道來,「你知道焱的爸爸為什麼這麼早去世嗎?」這話是對唐小艾說的。
她轉過頭看著爺爺,準備听下去。
「說來這也是家丑,不過小艾你也不是什麼外人,爺爺有義務告訴你讓你知道關于黎家的一切。」爺爺拄著拐杖,舉目望著遠處接著道,「12年前,焱才14歲卻也是商業奇才了,他很喜歡他的爸爸,每天跟著他父親學習經商,應付各種應酬。可是有一天黎家家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永盛的老婆背著他出軌,還聯合她的情夫算計永盛,要將他的心血全部吞沒。後來事情敗露了,永盛知道後大發雷霆……」爺爺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忍心講下去。
唐小艾半張著嘴听著,听得喉嚨有些澀。
爺爺呼了一口氣繼續道,「本來可以將溫姿掃地出門,但是考慮到當時14歲的焱,還有溫姿剛剛懷上的孩子黎洛洛,永盛于心不忍,他告誡溫姿只要溫姿跟她的情夫斷了來往,他可以原諒她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溫姿表面答應,可背地里卻仍舊跟她的情夫來往不斷。永盛有所察覺,于是將全部財產轉在我的名下,全部掌權過到當時還只是14歲的焱手上,他讓我在焱立家之時按照自己的意願分配黎家所有財產。」爺爺的聲音染上了一絲蕭瑟,對于過去,每回憶一次,就是一次刑罰的傷痛。
「那黎爸爸他……」唐小艾吃驚的長大了嘴巴。
爺爺愣了愣,轉頭看著她,模了模她還包裹著紗布的頭,眼里是欣慰的神色,「你是第一個把這個故事听到這里,關心的是黎爸爸而不是財產怎麼分配的人。」
唐小艾垂下眼眸,有絲沉傷。
只听得爺爺繼續說,「是的,那個時候永盛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他做好了自己的後事,他是掉進冰湖淹死的,第二天被發現的時候,尸體已經全部腐白……」
「爺爺……」听到爺爺快要受不住的聲音,唐小艾擔憂的叫了一聲,同時她也有些害怕,冰湖這個名字對于她來說太過可怕,那次她落進冰湖里,差點淹死的窒息感至今悠然清晰,要不是黎溫焱恐怕她早就死了!黎溫焱……觸及到這個名字,她的心狠狠的鈍重了一下,牽扯出絲絲縷縷的疼。
「爺爺沒事……」爺爺擺了擺手,眨掉眼里的哀傷,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十幾年都依然如此沉重。
爺爺眨掉自己眼中的沉湎,看著唐小艾意味深遠的道,「這件事對焱,對整個黎家打擊都挺大,所以在選擇黎家兒媳婦的時候,爺爺特別小心慎重,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唐小艾。」
「爺爺,可是我……」唐小艾心慌。
「再給焱一次機會吧,十幾年前在他心里落下的陰影對他傷害挺大,一時半會無法釋懷,他的性子太傲,經不起傷害,也不懂得用正確的方法挽回一些事情,容易沖動走極端,我希望你在他身邊輔佐他,我的身體我自己也知道,沒有好久可以活了,只有你們好好的生活,我才能安心離開。」爺爺心情很沉重。
唐小艾咬著唇,垂著頭,沒有說話,眼淚掛在了眼眶,她心如刀絞般痛,她的痛又有誰能理解。
爺爺似乎看出了唐小艾的心思,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給她安慰,「你現在知道了,焱他只有權,黎家所有的財產,包括帝炎集團的資金動用權全掌握在爺爺手上,爺爺想給誰就給誰,如果焱他對你不好,我……」
「爺爺別說了……」唐小艾已經泣不成聲。
「我會讓他一無所有的。」爺爺始終是說出了被唐小艾打斷的話。
唐小艾沒有給爺爺明確的答案,也沒有再提離婚的事,回到黎家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對于溫姿尖酸刻薄的話語她也不加理會,全然沒听見,溫姿就像一條逮住行人亂咬的瘋狗,咬著咬著被人直接無視,她也沒了興致,氣吁吁的直接去了花園。
唐小艾也沒在客廳多逗留,直接上了樓,打開了房門。
「去哪了?」黎溫焱坐在床上在看一個企劃書,見唐小艾進來,他看了她一眼問道。
她應該比他早回來才對,卻比他晚到家。
唐小艾沒應聲,在距離他幾公分的床邊坐下,倒身下去整個人癱在床上,似乎是很疲憊。
黎溫焱瞥了她一眼,看見她頭上纏著紗布,想起昨天她的頭部受傷,看似不經意的問道,「去醫院換藥了?」
唐小艾閉著的眼楮睜開來,被他這麼一說,頭還確實有點疼了,她撐著身子站起來,走去衣櫃的屜子底下拿藥箱。
「站住!」見她拿了藥箱往浴室走,黎溫焱喝了一聲。
唐小艾依言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他,無聲詢問,卻依舊不說一句話。
黎溫焱呼了一口氣,心情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過來!」他炫黑色的眸子瞪著她,她這樣一語不發還真讓他有些難受。
唐小艾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藥箱,折身準備將它放回去,她知道她是斗不過他的,別做無謂的掙扎。
「提過來!」見她往回走,他突然有點怒了。
唐小艾一愣,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麼,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提著藥箱走了過去,坐在了跟他保持一段距離的地方。
黎溫焱氣呼呼的呼了一口氣,將文件甩在她身上,「這個企劃案給你做,認真看清楚!」好似只有找工作的理由才能跟她說說話,她才能距離他近點。
唐小艾放下藥箱,拿起文件看了看,表情並不專注甚至有些游迷。
突然感覺自己頭部的紗布被人拆動,她驚的一下回頭,只見黎溫焱扭身繞到了她身後,正在幫她解繃帶,她驚詫,「你干什麼!」
黎溫焱被她防備驚懼的目光刺得胸口一痛,眼中微微暗傷,她已經對他生疏到警惕防備他的地步了!
他眨了一下眼,將眼中的傷痛快速掩埋,煥然一副不容抗拒霸道的冰冷,「我怕你腦袋爛掉,做出一個腐爛的沒建設性的案子,為避免浪費我的時間讓你重做,先給你治治腦子!」說著,他已經拆下了她頭上的紗布。
唐小艾被激怒,負氣的瞪著他,「用不著你操心……」
「別動,我不是操心你,我操心我的大客戶企劃案!」他將她要甩開的頭按在原地,不讓她亂動,另一只手已經伸進藥箱拿藥了。
頭被他按住,唐小艾也怕疼,怕自己掙扎會越發加重自己的傷口,雖然不情願不自在他的觸踫,但還是定定的沒動,只是一顆心提得緊緊的。
他小心的解開她頭上敷著的藥,動作很輕很輕,可她的頭還是疼得顫動了一下,她一動,他揭藥布的手一頓,皺著眉去看她的神色,生怕太弄疼她,見她只是皺著眉,並沒有太大反應,他心下一松,繼續揭開那塊白色紗布,傷口不是很深,也已經沒有流血的跡象,生命力果然很頑強,黎溫焱松了一口氣,嘴邊扯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笑我又上了你的當是吧,我很愚蠢,我承認!」唐小艾帶著冷淡的話突然響起。
黎溫焱給她敷藥的手猛然一僵,不小心戳了一下她的傷口,她疼的嘶的倒吸一口氣。
他迅速回神,快速給她上了藥,把紗布包上,推了一下她傷口其它的地方,冷冷邪惡的道,「哼,現在才承認自己笨,不覺得太晚了!」
唐小艾的頭被他推得偏了一下,瞠著晶亮的眼眸瞪著他,什麼時候他都不忘整她,連她傷痕累累了,他還要在她傷口上按一按,加重她的疼痛,這就是他的樂趣不是麼!
唐小艾也沒力氣去跟他吵架了,把文件甩給他,收拾好藥箱放回去就準備走去沙發,跟惡魔在一起近了,就算不被他咬,也會被他的身上的惡魔氣息刺傷,所以離他越遠越好!
「回來!你把文件甩給我是什麼意思,想偷懶!」黎溫焱見她往沙發走去,大吼。
唐小艾被他吼得頓住了腳步,回頭拿眼死死的瞪著他,氣喘著氣息,狠瞪了他幾眼,然後大跨步走到他身邊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文件,「是你想偷懶才把工作甩給我!」她也沒權利拒絕工作,只好做了,奪來文件又走回沙發了。
「你……你這女人!」黎溫焱作勢發怒,對著她的背影指了她半天,嘴角卻是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還能跟他斗嘴,這就證明她沒事了,仿佛他們回到了原點,沒有離婚沒有離開,有的只是最純粹的冤家式的互動方式。
彼此吵著嘴,卻是他心里最輕松的時候。只是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他知道他和她之間,有些問題必須解決,有些傷害必須面對。
「明天晚上七點,你跟我一起去見這個案子的客戶唐先生。」黎溫焱突然說。
「你不是說我可以不用見客戶的嗎?」唐小艾不願,她討厭應酬。
「從今天起你就需要見了。」黎溫焱隨意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