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亨靠在一邊兒按了按疼痛不已的頭,隨即叫住了轉身要走的趙大虎,斟酌了一下,便說了張翠萍的事兒︰
「我雖能改天續命,但是嬸子終是身子已經壞了的,以我的修為,也只能暫時保她三年,過了三年便不好說了!」看著趙大虎一愣,嘴上頓了頓,又接著說︰
「您跟嬸子跟我們一起去遼城吧!那里環境好些,對嬸子許是有些助益的。在我眼前,也可以時常照看,等時機成熟,興許還能有所補救也未可知,您說呢?」
趙大虎听說張翠萍身子已經這般好了,卻也只有三年好活,一言不發的尋思了半天,又覺得听曹亨的語氣,似乎補救有門兒,便一拍大腿答應了。
見趙大虎同意,曹亨也是心里高興,隨即呲了一口白牙︰「我也該改口叫爹了呢!」
見曹亨如此坦率,親昵中帶了一股興奮勁兒,趙大虎心里雖難過,但是也知道,若不是曹亨的話,張翠萍連這三年都沒有。嘆了口氣,笑罵了一句便回屋了。
關好了門窗,曹亨坐在炕上借著真氣在體內運行,頭腦中才一點一點的恢復了清明。檢查了下空間里的物品,除了原來放置的仙靈藥草,空間里又多了些這些日子曬制的草藥,雖不是上上品,但也算不錯了,以後煉制丹藥也都是些個輔助藥材。
從地宮帶回來的東西被清理出來單獨放置到了一邊兒,全都是些個不知朝代的翡翠玉石,還有大量的金銀珠翠,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是價值不菲,有了這些個東西,跟二妮兒一家子以後的日子是不用發愁了。想到明天就走了,自己還沒送過什麼東西給二妮兒,登時將空間里的翡翠玉石均挑揀了個遍,最後挑了一塊兒水色上好的玉扣,用金線編好,看著眼前的玉墜兒在燈光下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暈。當即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兒傻。又在空間里轉悠了一會兒,才熄燈睡下。
第二天天一亮,曹亨便在趙大虎一家子不舍的目光下隨著顧念之一起回了遼城,臨走時二妮兒一再的囑咐,在遼城要好生照顧自己,等他們收拾好了這邊,就去遼城找他。曹亨溫柔的看著二妮兒的俏臉,頓時覺得心都軟成了有一團,從衣兜里掏出一塊水色上佳的玉墜兒,便戴在了二妮兒的脖子上,「我會盡快安排好那邊的事宜,早點兒回來接你們的!等我!」說完在也不顧周遭在場的趙大虎等人,便在二妮兒額上印下了溫柔的一吻。二妮兒俏臉紅雲,險些滴出血來,攥著頸子里的玉墜兒,在絕塵而去的車後面望了好一陣兒才回。
顧念之昨天被大伙兒灌多了酒,到現在都有些頭疼,一上車說了會兒話便閉目補覺,獨留曹亨望著車窗外綠意漸退,逐漸變成滿眼的黃沙,心里可謂是百感交集。
當初自己也是這樣望著這漫天的黃這般出神,但是心中滋味卻是不可同日而語。那時的自己身體剛剛恢復,毅然的跟著孫老太來到這個地方,其實心里怎麼可能不恨,恨不能走的遠遠的,再不見曹家人,更恨不得自己不姓曹,身體里不流著他們曹家的血,可如今,自己還是回來了,這不知道算不算衣錦還鄉?不知道那些曾經的親人再次見到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腦子里亂糟糟的,正所謂近鄉者情怯,心里更不是個滋味兒。
拖著腮幫子出神,竟也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好久不曾夢到過的曹家,竟在夢里重見,冷漠的繼母,刻薄的哥姐,疏離的父親,一一的出現在眼前,這幾年以為自己不在意了,卻在夢里再次見到他們時才有所頓悟,自己竟還是在意的,原來一直都很在意!
其實那傷依然存在于心底深處,只是被自己強行封鎖在內心深處,但隨時會在不經意想到從前時跳出來,再次翻開猙獰的傷口,露出淋灕的血肉,重新疼一次,一個人品嘗那個滋味兒。提醒著自己,當初是怎樣的心灰意冷,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到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