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社不是多麼注重外表的人,但听到別人取笑他是丑八怪時,心中卻非常在意。這種在意不是因為被議論相貌丑陋。在長達兩年的病魔抗爭,深深讓金文社認為,外表差點無所謂,活著,身體健康地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而偷听到的八卦顯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窺伺他領職位的競爭者文清,在山外宗里比他有魅力,比他人氣高,以至于文族女性從心底希望靈源觸者是文清,樂見文清取代他的宗長職位。
以為領地位不會有問題的金文社感到了危機,等到八卦的兩女族人遠去,金文社沒了閑逛的心思,郁悶地轉身向山下走去。
「社!你皺著眉是不是胸口的傷沒養好?」央巫站在兩間石屋面前,正眯著眼楮打量金文社。
央巫身後的兩間石屋是配藥房,還沒到藥房門口,就有一股藥味撲面而來。
「央姨!社的胸口不疼了。」金文社調整神色走到央巫面前,恭恭敬敬對她合掌低了下頭,這是一種見面禮。
「來!讓央巫看看。」央巫又將手放到金文社額頭。「嗯!恢復不得不錯,比我預期的好!靈源的事慢慢來,急不得!」
央巫怕眼前的年輕思想負擔太重,用沙啞難听的聲音輕輕安慰。
文社的父親文錫去世得太突然,讓人意想不到,也措手不及。因為文社太年輕了,異能又不是特別出眾,山外宗議事大會上,只以微弱優勢被推舉上宗長之位。文社上位後,精神壓力很大。這一次靈源觸又消失,央巫怕文社心理負擔太重,妨礙修煉成功機率。
金文社因為父母在他幼年離婚的緣故,比較早熟,小小年紀就認定人活著,最要緊的是為自己謀利。當他感覺父母不可靠時,就決定要牢牢抱住爺爺的大腿,在老人面前撒嬌賣萌,終于在父母正式離婚後,被老人接過去親自撫養。
跟爺爺一起生活的金文社,乖巧懂事,聰明好學,只要接觸過金文社的人,沒有不喜歡這個孩子的,金文社的爺爺更是將孫子當成了命疙瘩。不但手把手教導孫子,走到任何地方都帶著孫子,死後也將所有財產留給了這個孫子,沒有分一點給兒子和小孫子,金文社的父親再婚後生的還是兒子。
能讓老人偏心至此,可見金文社的本事。
現在看到央巫關心的表情,感受到央巫自內心的濃濃愛護,金文社心中一動,升起試探之心。
「央姨!清比社能力強,又有擔當,他肯定會比社更勝任宗長之位!」金文社一臉真誠。
「社!你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氣餒,原的子孫即使不能觸靈源,也會是山外宗最好的領袖,你的祖父和父親都非常出色!他們一樣不是族中異能最強的!」
央巫沙啞的聲音听在金文社耳朵,猶如音色優美的提琴曲。原來自己父親和祖父都不是族中最強,異能不強一樣可以坐穩領位置,看來自己以後只要在族里搞好關系,宗長之位就會非常穩當。
「央姨,請你教教我,怎麼才能做一個好宗長?」
金文社又一臉誠懇請教,他可以肯定,悶葫蘆般的前身絕不會這麼跟人求教,那家伙只會悶頭苦練加干活,看自己手上腳上的厚繭,一身曬得黝黑的皮膚就可以推斷出來。
「做一個好的宗長啊」央巫嘆息了一下。「我們山外宗最好的宗長是你曾祖父原,有他和稷生,才有我們山外宗族人在此平安繁衍生活三百多年。」
央巫說完,注目遠處的碧峰山,仿佛在緬懷那兩位為族人爭取到生存之地的英雄。
央巫有百歲左右,從小在長輩的反復贊頌之下,將文原、文稷當成了精神領袖,也對文原的後人期望萬分,希望文原的後代能早日出現靈源觸者,守護部族,讓族人少受其他族人的欺侮。
「除了你曾祖父,你的祖父和父親也不錯,在他們的帶領下,我們山里宗的人口從萬余增加到現在的五萬。社,你只要讓我們族人在這片土地平平安安生活下去,你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宗長!」
「社明白了,謝謝央姨指點!」現在的金文社又安心又有底。雖然這具身軀的原主魅力和能力不如文清,出身卻給加了非常大的分,在族中有著深根固柢的支持。那兩個年輕八卦女族人對文清的支持不過源于膚淺的表象崇拜。
告別央巫回到自己居所的金文社,還沒來得及坐下,嗦的憨貨文固耷頭耷腦進來了。
「社,娜的孩子又沒了,加上去年年底那個,娜已經沒了兩個孩子。」
娜是文固的姐姐,跟一個異能者搭伙過日子才三年,卻懷了三胎,不過只活了第一胎。
文族人是一夫一妻習慣,沒有結婚儀式,看對眼了,就搬一起去住,住哪方,看各自家庭條件,哪家好搬哪家。文娜的丈夫是搬到妻子這方居住的。
文固父親是獨子,十多年前在狩獵中受傷死去。文固父親死後,文固的母親沒有再找人搭伙過日子,而是盡心撫養自己的一兒兩女、侍奉公爹。文社的日常家務也由固母打理。
「娜年輕,以後會有很多孩子的。」金文社嘴上安慰文固,心里卻對嬰兒的死亡率留了心。文娜是族中長老的孫女,在族中條件應該上層,生孩子的存活率這麼低,希望是偶然事件,不要是普遍現象……
「哎,我們文族孩子不這麼脆弱有多好!」文固的一句話打破金文社的期望,顯然文族幼兒存活概率不理想。
跟央巫的談話中,金文社知道了山外宗人口數目,同時,碧峰山另一側的山里宗人口也有了大致,文固曾說過,山里宗人口數目比山外宗多一倍,估計在十萬左右。
整個文族不過十五萬人,真是個小部族,不但是個小部族,還是個人口不容易增長的部族,難怪央巫肯定文社的祖父和父親,這麼低的嬰兒存活率,三百多年,人口從一萬增加到五萬真是一個不錯的功績。
覺得自己部族弱小的金文社到了晚上用餐時,又受到了打擊,央巫診斷了金文社完全康復後,金文社的病號待遇取消,吃上了平常的食物,這平常的食物是兩塊澱粉類的餅子,外加一碗清湯。餅子粗糙,清湯無味,不像漿那樣濃稠有香氣。
金文社嚼著難吃的晚餐,暗自琢磨,文族的嬰兒存活率會不會是因為生活條件所致,不是因為先天體質?
第二天一大早,金文社和郝長老、文固等一大群族人牽著一種有角的動物,帶著草繩和木棍趕往境湖,等待載著貨物的狩獵隊歸來。有角的動物體積跟毛驢相似,可馱重物,是青碧峰地區特有動物,文族讓管它叫青騎,青騎性格溫順,能負重,只是度不快,走路只比地球上的牛快一點。
金文社因對身軀原主情況不太解,不敢貿然私自去陌生地方,今天下山,這才看到普通文族族民的生活狀況。
普通文族人的房子非常簡陋,房子牆壁都是泥和樹木枝搭建,頂部蓋的是一種長草。說是房子,不如說是窩棚,面積也不大,房子大門基本是草簾子,從掀著門簾的大門一眼可以看清內部,房內一樣簡陋,大都是鋪著草的床鋪和一些零碎物品,文族普通民眾沒有專用廚房,只在自家房子門旁挖個地坑架上陶罐煮熟食物。
普通文族人穿著更是簡陋,根本就沒有巫央那樣布料制成的衣物,腰間系獸皮的都少,大都用一種樹葉串起來圍在腰際,婦女愛美,會將一些花草編成裙子和胸圍,比夏威夷的原始土著風味濃多了。不管男男女女,沒看到一個胖子。不過臉上都有點光澤,沒有什麼菜色。
看清族民狀況,金文社明白了,這里就是一個原始社會,一個有著修行者的原始世界。
小石山眾人到達湖邊時,湖邊已經圍滿族人,看到年輕的宗長和長老到來,一個個合掌行禮。金文社注意到,普通族民對金文社非常恭敬的,特別是男性族人,眼中閃爍著種崇拜,金文社從他們的竊竊私語中,總是听諸如靈源、衿豹等字眼。
金文社特意讓文固待在他旁邊,文固大嘴巴,又嘴快,看見熟人總是先打招呼。有文固沖在前面,金文社應付起來很從容。金文社跟文固從小長大,兩人的交際圈子是一樣的。文固不認識或是不明白的,金文社一定也不認識、明白,有文固在旁,金文社這個假貨絕對不會有戳穿。
臨近中午,鏡湖邊的文族開始騷動,鏡湖遠處湖面出現十幾片陰影,那是狩獵隊劃的木筏舟。
「這次收獲多啊!」文固點著木筏數字。
金文社瞥了文固一眼,不明白文固怎麼會還看不清木舟上的人就知道收獲。
「這次回來的木筏比去的時候多了四個。春末的時候,我們狩獵回來還空著一個木筏的。」
不需要金文社詢問,文固就自動解惑。上次獵到的收獲沒有裝滿去的木筏,這次進山狩獵卻是多編了四個木筏運貨。
覺狩獵隊多了收獲,人們情緒騷動,臉上洋溢著興奮,郝長老更是扯著自己的稀稀拉拉胡須在樂呵。
「冬季來臨前還可以進山打三次獵,要次次有這樣的收獲,我們今年冬季的食物就不缺了。」
「肯定不會缺,光是社打到的衿豹就可以賣兩個子晶,抵我們兩次打獵的總和。」文固比自己爺爺還樂觀。
「嗯!我已經有六十多年沒看到衿豹了,多虧了社,讓我有生之年還能見上一回。」郝長老已經有一百三十幾歲,一般異能者的壽命在一百五十左右,郝長老已進暮年。
听到郝長老的夸獎,金文社露出靦腆笑容,心里卻得意萬分,在知道衿豹的價值後,金文社就不在乎文清獵到多少獵物。
船很快劃到湖邊,第一個靠岸的木筏上走下兩個中等個子的獵手,一個手中拿著長矛,一個手中握著一把長鋼刀,鋼刀手年紀有點大,中年的樣子。
「社!你康復了!真好!」握鋼刀的獵手擁抱了金文社一下,他是央巫的兒子文濱。
「濱!辛苦了!這次多虧了你給衿豹最後一擊,讓我逃離危險。」金文社重重回抱了一下文濱,文濱母子都是自己的堅定支持,從文固的描述中,文濱是個做事穩重,很有能力的人。金文社看到有能力的親信,立刻開始施放自己的籠絡手段。
「我那最後一擊是多余,在這之前,衿豹已經被你源能火團擊斃。」雖然不算救了金文社,但金文社如此鄭重感謝讓文濱心里高興。
「社!快來看看你的衿豹。」拿長矛的是郝長老的外孫女婿,文娜的丈夫奮。他用長矛指著木筏上的衿豹尸體讓金文社觀看。文社受傷狀況嚴重,被緊急送回醫治,衿豹沒有帶回,留給了狩獵隊狩獵結束一起帶回。
金文社眼楮瞟向木筏,看清木筏上的衿豹之後,不由大吃一驚,那沒有氣息的衿豹全身竟然和央巫一樣,泛著一陣薄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