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傲沉聲道︰「小子,既然有心拜佛何故又要匆匆離去?」葉景軒聞言喜道︰「前輩是叫小子留下嗎?」葉傲攬回鐵鏈,道︰「我既沒說要你走又沒說要你留,你自己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葉景軒心感奇異,想到這人不知究竟是喜歡人陪著他還是討厭別人打擾他,也不知該走該留,站在葉傲面前道︰「不知前輩是否不喜歡旁人打攪,晚輩萬不敢擾了前輩清淨……」葉傲沉聲道︰「你里嗦什麼,擾都擾了還說什麼廢話!」
葉景軒見他有意留自己,出言卻又如此不客氣,不禁生出一股傲氣,心道︰「你想我留下我便留下?你雖是前輩,但也不能如此戲弄于我,哼!」道︰「晚輩不敢再叨擾,這便告辭!」說著便往外走去。
葉傲一愣,但見他頭也不回就往出走去,心中著急,卻又不願說句軟話來留他。他見葉景軒前來看他,心中本是高興的很,但轉念想到他是葉浩的兒子,轉瞬便冷下臉來,心頭生出怨氣,不願與他多說一句話來。等葉景軒轉身離開時,卻又極想他留下來,這才出手強留。葉傲雖話語狂傲冷淡,內心卻是萬分希望葉景軒留下來,不料葉景軒卻仍是要走。
他一生狂傲,從不向人低頭服軟,此時雖極想葉景軒留下來,卻也不可能出言留他,眼見葉景軒就快離開,揮臂將鐵鏈甩了出去。葉景軒感到背後勁風呼呼,忙回頭看去,見鐵鏈驟然而至,正向他背後的魂門、神堂兩處大穴,不覺大吃一驚,立馬拔劍迎上。
他長劍一出,听得叮叮當當之聲,鐵鏈與劍相踫在一起,葉景軒不想出手,激起鐵鏈,忙撤回長劍,叫道︰「前輩,晚輩無心之過,還請高抬貴手放我走罷。」葉傲道︰「我雖是個囚徒,但也不能任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說話間鐵鏈到出,疾風呼嘯,氣勢絲毫不減,看是絕不罷手。葉景軒哭笑不得,心想沒由來的惹了這麼一位怪人,自討苦吃,這倒是怨不得旁人。
只見鐵鏈晃來,避過長劍,晃晃點點拂他巨谷穴,那鐵鏈動來靈活,激前點後,葉景軒長劍使開來,只得凝神接招,將那十二路「凌雲劍法」展開來對敵。葉傲內勁涌出,鐵鏈到處,葉景軒的長劍就如被疾風裹住一般,施展不開來。
但見鐵鏈從自己臂彎穿過,點他曲澤穴,情急之腰左轉,舉劍切過,鐵鏈逼近,葉景軒凌空騰起翻身側頭,好不容易避過,卻不想那鐵鏈一收倒卷來,掃向他頭頸,此時閃避不及,長劍又不急回轉,鐵鏈掃來,只听「錚」的一聲,葉景軒只覺頸上一麻,上身頃刻間便周轉不靈,接著便麻軟在地,心知被點中了天鼎穴,急忙吸一口氣向穴道沖襲幾次,豈知竟是求月兌反固,這處穴道非但不松懈,反而更加酸麻,不由得大駭,心想︰「這人用的什麼點穴手法,竟然沖月兌不開。」
他心急之下又試了幾次,但覺被點之處隱隱作痛,全身的穴位都跟著發麻,不敢再硬沖,卻心有不甘,怒喝道︰「你點我穴道作甚?有種的解開了給我解開了,斗個你死我活……」
他大吵大鬧半晌,卻見葉傲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彎腰來從地上拾起一物,放在掌中揣摩去。葉景軒一瞧,正是那塊刻了「情怡傲春」這首詩的璞玉,不由失聲叫道︰「那是我的,快還給我!」
葉傲瞧著那塊玉,突然顫聲問道︰「你,你是癸亥三月廿三日出生的?」葉景軒道︰「這又與你何干,快將玉佩還給我!」葉傲喝道︰「快說,你是不是癸亥三月廿三日出生的?」話聲顫抖,甚是激動,葉景軒不明他為何如此激動,冷聲道︰「是有如何?」
葉傲忽地揮臂朝石壁上鑿去,只听「轟」的一聲巨響,壁上碎石噗噗跌落,鐵鏈凌空飛舞,听得「 」巨響伴著葉傲厲聲喝問道︰「你是癸亥三月廿三日出生的是與不是?」
葉景軒見他癲狂大作,忙道︰「是。」葉傲仰天怒吼一聲,將鐵鏈順勢帶出擊在石壁上,這一下當真非同小可,石壁被打裂開來,碎石紛紛擊出,卻不落地,葉傲吼聲又作,碎石帶著白光猛地全都砸在他身上。
葉景軒見此情景冷汗驟下,叫道︰「你做什麼?」那些碎石帶了葉傲的內力反擊回來,力道均不小,又盡數打在他身上,自己卻又不運氣抵抗,受傷也不輕,「哇」地噴出口鮮血,跌倒在地。
葉景軒心驚不已,卻不知道自己的出身時日與他有什麼關系,竟惹他如此生氣,但心中著實關心他,情急之下硬沖破穴道,上前扶起他,急道︰「你怎樣?」卻見葉傲轉頭看來,細細盯了自己半晌,突地仰天大笑,直將山石震得回聲不斷。
葉景軒被他這般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但見葉傲雖發出笑聲但眼中含淚,實非開心之狀,心中竟也莫名生出一種傷感,伸手托起將他扶到榻上,柔聲道︰「前輩,你還是快運功療傷吧。」葉傲忽然抓住他的手道︰「你娘可好?」
這句話問的突然,葉景軒還以為自己听錯了,疑道︰「你說什麼?」葉傲抓著他的手又問了一遍,「你娘可好?」葉景軒心想︰「這人腦中究竟想些什麼,還是我娘與他有什麼關系?」道︰「我娘一切都好,你還是療傷吧。」
葉傲松了口氣,依舊握著他的手輕聲道︰「你們這些年一切都好吧?」葉景軒見他神色柔和,話聲親近,不覺感到親切,心中雖是疑雲重重,口中卻回道︰「嗯,一直都挺好。」葉傲神色一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葉景軒忍不住又道︰「前輩,還是先療傷罷。」葉傲道︰「你把酒拿來吧!」葉景軒一怔,道︰「您還是先療傷……」葉傲不動聲色道︰「你把酒拿來。」葉景軒無奈,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將酒遞上去。
葉傲掀了壺蓋獨飲,葉景軒見他眉峰緊鎖,不知為何事傷心,站在一旁道︰「前輩,保重身體,你傷的不輕,還是我替……」
「你不是陪我喝酒麼?來,給!」葉傲將酒壺遞了上去。葉景軒見他如此接過酒壺,放在榻上,道︰「前輩若有什麼心結不妨說出來,雖不能解憂但晚輩細細听著,也比憋屈在心里好受得多。」
葉傲苦笑道︰「沒什麼。」葉景軒沉默半晌,心想葉傲雖身受重傷,但此處無人來,修養幾天必當無礙,自己不益多留。道︰「前輩,你自己多多保重,晚輩不宜久留,這便告辭了。」葉傲失魂落魄道︰「你,你……還是要走?好,也好……」
葉景軒听了這話躊躇不前,心道︰「他眼下心里不痛快,我若就這般一走了之,豈不是太過不近人情?可我若留下,不說幫不上什麼忙,風大哥他們等久了,也定會擔心,這……這委實好難決定!」
葉傲見他猶豫不決,長嘆息一聲道︰「你去吧!」葉景軒听了這嘆息,心中一顫,突然便下定決心留下陪葉傲。朗聲道︰「我說是來陪前輩喝酒的怎能酒都不喝一口就這樣走了?」說著劍眉一挑,舉起酒壺仰頭倒下「咕」的幾聲喝了幾口,遞給葉傲道︰「前輩,這酒可是晚輩特意挑選的,您說如何?」說罷坐在榻上。
葉傲見他先前還躊躇不前,猶豫不決,轉瞬便瀟灑自若,幾句話說得輕松自在,不覺心頭一喜,接了酒壺道大大的喝了一口,大拇指一翹,說道︰「酒性剛烈,入口猶如刀割,便似無數火炭流入月復中,是個剛強漢子所飲的好酒!」
葉景軒听他贊來,也知道他雖在贊酒,其意卻又幾分贊嘆自己,不禁豪興大起,拿了酒壺,仰脖子倒入口中,喝了一口,道︰「多謝前輩夸贊了!」葉傲微微一笑,也不說什麼,接過酒壺仰脖子干了一口,接著將酒壺拋給葉景軒,葉景軒伸手接過。
二人相視大笑,頃刻間心意相通,葉景軒也不多言,舉了酒壺喝罷扔還給葉傲。就這樣一來一回,一壺酒不多時便被二人喝了個精光。葉傲酒量甚好,這酒勁雖大卻毫不覺什麼,葉景軒卻燻燻微醉,似恰有三分醉,不禁心頭歡喜,說道︰「前輩,你我雖相識不多時,但對你我自心底間有著佩服之情,今天見你這般與我喝酒當真歡喜。」
葉傲點了點頭道︰「你心中可不恨我?」葉景軒一怔道︰「我恨你作甚?」
二人相視大笑,頃刻間心意相通,葉景軒也不多言,舉了酒壺喝罷扔還給葉傲。就這樣一來一回,一壺酒不多時便被二人喝了個精光。葉傲酒量甚好,這酒勁雖大卻毫不覺什麼,葉景軒卻燻燻微醉,似恰有三分醉,不禁心頭歡喜,說道︰「前輩,你我雖相識不多時,但對你我自心底間有著佩服之情,今天見你這般與我喝酒當真歡喜。」
葉傲點了點頭道︰「你心中可不恨我?」葉景軒一怔道︰「我恨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