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細細瞧著葉景軒說道︰「你要是自己能有此造詣是難得,若是依借著什麼旁門左道的人來,功夫練得如何出神入化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葉景軒听到「旁門左道」四個字不由想到︰「難道葉傲不是什麼正派弟子?」問道︰「爹,這功夫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還是有什麼人也會使?」
葉浩道︰「沒什麼,只是曾經有人用這功夫害過人,我怕你結交了什麼邪魔歪道之人。舒愨鵡」葉景軒道︰「那人是誰?」葉浩眼神閃躲,隔了一會說道︰「我也不識得那人,只是覺得你這劍法使得古怪,怕你誤入歧途罷了。」
葉景軒分明瞧出葉浩在隱瞞什麼,靈機一動,說道︰「爹,你說這人使出這般的功夫害過人,不知道他害的是什麼人,還是干過什麼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葉浩遠不及他靈動,听他這樣一口氣問來,不知道該怎樣對答下去,含糊說道︰「我只是見過惡人使這功夫欺害過別人,具體說來我也不是那麼清楚。」
葉景軒知道再問下去也是枉然,「哦」了一聲,不再問下去了。葉浩道︰「這枯松怎會到這里來呢?」葉景軒一邊搖頭一邊往回走去,心想︰「這枯松和天鷹屢次和我為難,今天又出現在我家的屋頂上,不知道又有什麼圖謀。」不禁皺了眉頭沉思。
葉浩猶豫半晌,在屋中來回踱步,葉景軒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道︰「爹,你有什麼要吩咐孩兒的嗎?」葉浩認認真真問道︰「軒兒,你的功夫當真是從哪里學來的?你老老實實的告訴爹。」
葉景軒見他神色凝重,不知道是該講實話還是騙下去,他心想︰「听爹的語氣葉傲似乎並非什麼正道人士,他要是知道我與葉傲相識,怕是對葉傲前輩沒什麼好處,也難怪葉傲前輩不希望有人知道他身在何處了。」隨即轉念想到︰「不管怎樣他待我確實不錯,再說他留在密室中也不會再來害什麼人,我又何必告訴爹,讓他身陷困境呢?」
便對葉浩道︰「爹,掌法是我情急之下隨手使出來的,劍法卻是‘凌雲十二勢’中的招式。」葉浩輕輕嘆了口氣,似乎也知道葉景軒在說謊,卻也沒法開口揭穿,只得道︰「好吧,爹希望你能真正學到上乘的武學,不要誤入旁道害了自己。」葉景軒道︰「爹,我知道。」
父子二人心中各有所思,葉浩心想著兒子的功夫不知和誰學的,葉景軒卻念念不忘怎麼讓葉浩說出葉傲的事情來,見葉浩舉步出門,忍不住又上前叫道︰「爹!」
葉浩回頭道︰「怎麼了?」葉景軒盯著他問道︰「爹,你真不知道奪霜之刃的人是誰?你真沒見過葉傲這個人麼?」葉浩還未回答,忽听到門外一女子低呼一聲,葉浩忙推門向外看去,見沈怡心正站在門外,葉景軒叫道︰「娘?」
沈怡心定了定神,緩緩對葉景軒說道︰「我听剛才有什麼人闖進來險些傷著你,你沒事罷?」葉景軒微微一笑,說道︰「沒事,爹還在一旁呢有誰能傷的了我?」沈怡心「嗯」了一聲,葉浩讓開來,沈怡心進屋坐在椅子上,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葉浩道︰「沒,沒什麼……」沈怡心笑了笑道︰「葉大哥,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去忙罷,讓軒兒陪我一會兒。」葉浩道︰「好,好,我先去了。」說罷出門走了。葉景軒見二人的神情,總覺到有什麼奇怪之處,暗暗想到︰「爹和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夫妻……」但轉念想到爹娘向來相敬如賓,從未听二人爭吵過半句,不禁暗道︰「這幾日煩心之事甚多,也難怪我胡思亂想。」
他心中雖覺有什麼不對之處,但心中卻實則不願去多想,硬生生將自己心中古怪的感覺壓了回去,不往下想。沈怡心見葉景軒愣愣出神,叫道︰「軒兒,你想些什麼?」葉景軒回過神來,道︰「沒,沒什麼。」沈怡心柔聲問道︰「軒兒你適才與你爹在說什麼?」
葉景軒道︰「沒什麼啊!」沈怡心一臉殷切期盼的瞧著葉景軒,又說道︰「軒兒,你好好告訴娘,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人?」葉景軒忽想起他和父親說起葉傲時,沈怡心一聲驚呼,尋思道︰「難道娘也認識他?」想了想說道︰「我和爹剛剛在說一個人,娘也識得他?」
沈怡心臉色微微變了變,眼神閃躲開來,道︰「什,什麼人啊?」葉景軒見她這般神色便確定沈怡心也認識葉傲的,但不知為甚听了這個名字都不由的閃躲逃避開,暗道︰「爹和娘一听到他怎麼都是這般神情?難道他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故意佯裝不在意,笑著說道︰「是個跟咱們同姓的人,不過好像沒什麼人認識。」
沈怡心身子一顫,但強忍著震驚之意,故作輕松問道︰「哦,那他叫什麼名字啊?」葉景軒听到她話聲輕顫,顯然內心不是那麼平靜,
便緩緩說道︰「是葉傲!」沈怡心听了這三個字,臉色一下便做白色「騰」地站起身來。葉景軒道︰「娘,你認識他?」沈怡心來回走動,連聲說道︰「沒,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葉景軒見她這副神情,忍不住大急,說道︰「娘,你認識他的,對不對?」沈怡心輕呼一聲,合了雙眼,坐倒在地,葉景軒搶近扶起,見她似乎暈了過去,只得將她扶到床上,過了一會兒,見沈怡心緩緩睜開眼,坐起身向他凝目瞧去,喃喃囈語道︰「葉郎,葉郎……」渾似身在夢中一般。
葉景軒驚道︰「娘,娘,是我啊……」沈怡心瞧著他,眼色中盡是痴戀的神色,葉景軒伸手握著沈怡心的手叫道︰「娘,你怎麼了?你身子還不舒服麼?我去找大夫來……」沈怡心一怔之下,再向他望了一眼,道︰「我,我沒事。」
經過這一番來,葉景軒心中更是凌亂,不明白葉傲究竟是什麼人,他一出現怎麼會引來這許多的事來,看著怔怔發呆的沈怡心,哀求道︰「娘,你認識葉傲的對不對,你就告訴我他是個怎樣的人好不好,為什麼你和爹每听到他的名字來明明認識卻又都裝作不認識,娘你告訴我好不好!」
沈怡心哀嘆一聲,並不答話,葉景軒不敢再多說,生怕她會再慪氣暈了過去,便道︰「娘,你好好歇著罷,孩兒先出去了。」沈怡心忽然低聲道︰「軒兒,你听誰說起過他的?」葉景軒一呆之下,實話道︰「娘,我見過他。」
沈怡心抓著葉景軒的手顫聲說道︰「你說什麼?」葉景軒自己也嚇了一跳,後悔道︰「我在想些什麼,怎麼能就這樣說了出來呢?」沈怡心又說道︰「軒兒,你再說一遍你剛才說的話。」葉景軒看著沈怡心,只得道︰「娘,我見過葉傲前輩!」沈怡心一雙手牢牢抓著葉景軒說道︰「軒兒,你說的是真的麼?你怎麼會見過他呢?你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他如今可好……」
一連幾個發問,葉景軒打斷說道︰「娘,他究竟是什麼人,你先告訴我好不好?」沈怡心怔了怔,忽地流下一行清淚,哽咽道︰「軒兒,你先告訴娘他現在究竟在哪,他是否還健在人世,好不好?」
見著沈怡心傷痛欲絕的神色,葉景軒再不敢欺瞞,忙道︰「娘,您別急,他好好地活在世上,您別難過……」沈怡心道︰「真的?他一直都活著,他一直都在,那……那好得很……那……」說著竟失聲痛哭起來。
葉景軒呆在當地,看著情緒激動失聲痛哭的沈怡心不知道該怎麼辦,腦中一片混亂,彷徨無計,只能一邊想著這葉傲究竟是什麼人,一邊安撫沈怡心道︰「娘,他是你朋友麼?那他活著你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哭了呢!」沈怡心良久才道︰「軒兒,你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娘想要見他一面。」葉景軒听了這話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來,說道︰「娘,這……」
沈怡心起身道︰「你現在便帶我去,我這就要見他!」葉景軒震驚道︰「娘,你現在要見他?」沈怡心道︰「是,我現在便要見他,我只要瞧他一眼便好……」說著又掉下淚來。葉景軒想︰「千萬不能讓娘就這樣走了!」隨即笑著道︰「娘,你著急做什麼呢?葉前輩說了過幾日他便帶著孩兒的那塊玉佩來見你……」
沈怡心驚道︰「你說那塊玉在他手中?」葉景軒見沈怡心臉色更是慘白,不知道怎樣說才好叫她安下心來,話到口邊遲遲不敢說出來,沈怡心急道︰「你快說啊!」葉景軒點了點頭,沈怡心問道︰「他見到玉佩可說起過什麼?」葉景軒見她惶急,搖了搖頭道︰「沒,沒說什麼!」沈怡心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葉景軒叫道︰「娘,你怎麼樣?你身子還好麼?我扶你歇著罷。」沈怡心雙眼無采,隔了一會兒說道︰「軒兒,你帶娘去看他一眼,就一眼便好。娘就想知道他這幾年身在何處,如何度過,心又何屬……」
葉景軒看著沈怡心淒惻傷痛,實在不忍,沉聲說道︰「娘,你想去什麼地方便去什麼地方,孩兒陪著你便是。」沈怡心點了點頭,伸手將他攬在身前,道︰「好,你陪娘去見他。」
正道是︰故世人情誰冷暖,斐然傷痛情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