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停暈了很久還沒醒,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姑娘在他們四人面前點了一根蠟燭,讓屋內不至于完全漆黑一片。
沈修遠盯著面前地面上放著的燭台,看著燭台上蠟燭的火苗一晃一晃的,他有種他們跟外面的神像異曲同工的感覺,就是一根蠟燭供奉四個人,略寒磣了點。
「你在想什麼呢?盯著蠟燭那麼一臉認真的。」司空摘星是一個安靜不下來的人,從朱停被綁起來後才安靜了沒多久,就憋不住開口了。
「我在想,我們跟外面的神像一樣,跟前都點著蠟燭……」沈修遠幽幽道。
「嘿!我們有四個人,這樣是不是能算四大金剛?」司空摘星樂了,綁在椅子上的身體晃了晃,又帶起一陣椅子的吱嘎聲。
「是啊,被小姑娘綁在椅子上的四大金剛!」沈修遠朝著司空摘星翻了個白眼。
「朱停還沒醒嗎?」花滿樓插話道。
沈修遠和司機摘星齊齊看著最左邊椅子上的朱停,他就坐在椅子上,借著昏暗的燭光,可以看到他的姿勢跟之前一樣,腦袋歪在一邊,完全沒有動過的跡象。
沈修遠︰「……」
司空摘星︰「……」
——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一下,不會是死了吧?
司空摘星扭頭,跟沈修遠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楮尋找朱停被小姑娘打死了的可能性有多高。
「那個……朱停他不會是……」
「你別說!」沈修遠炸毛地打斷司空摘星的話,「我不想跟尸體待在一個房間里。」
「你不想跟尸體待在一個房間里,跟我說不說有什麼關系?」司空摘星不解道。
沈修遠輕哼了一聲,低聲道︰「你不說出來,我可以當他……當他還活著……」
什麼叫當他還活著?你那已經認定他已經死了語氣是什麼?不過……
「也許真的死了,我都听不到他的呼吸聲。」司空摘星對沈修遠說道。
「朱停還活著……」花滿樓無奈道,他再不說點什麼,朱停就真的要這麼被他們當成死人了,「司空摘星你听不到,是因為你被封了內力,听覺自然沒有平時敏銳了。」
「那你怎麼……」司空摘星話剛起了個頭,就頓住了。花滿樓怎麼知道的?一個自幼雙目失明的人,就算是被封住了內力,他的听力依舊要比普通人敏銳得多。
正在這時,從朱停那邊傳來一聲輕微的打鼾聲,沈修遠再次跟司空摘星齊齊扭頭看去,只見歪著腦袋坐著的朱停猛地一個顫抖,然後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然後跟視線落在沈修遠等人身上。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朱停問完,頓了頓,又道︰「誰把我打暈綁起來的?」
沈修遠︰「……」你兩個問題的順序是不是反了?或者說你現問題的方式是不是用錯了?
在司空摘星很熱情地解釋了一番之後,朱停終于了解了,經過和結果。至于起因——那小姑娘為什麼要敲暈他們,這里所有的被害者都不知道,所以起因暫且成迷。
朱停听完司空摘星很盡心的解說之後,表情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人家兀自閉目養神去了。
朱停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對什麼都很看得開,對于眼前的困境,既然暫時沒有月兌身的機會,那還不如讓自己舒舒服服地打個瞌睡劃算。
沈修遠瞥了一眼似乎又要睡過去的朱停,開口問道︰「朱停……上次你是天牢給6小鳳用的東西在不?」那根連天牢的鐵欄桿都能輕易切斷的金線,這種麻繩就根本不在話下。而且他記得朱停把那根金線藏在手腕上的手繩上,那個位置取下來割斷麻繩,應該是能夠做到的。
「那東西啊……6小鳳問我要,我就給了他。」
沈修遠︰「……你真大方。」
朱停看了一眼失望的沈修遠,說道︰「有那玩意也沒用,我打不過那小姑娘。」
沈修遠仔細一想也是,那姑娘會武功,就算朱停掙開了麻繩,內力被封住的他,估計還沒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被那小姑娘打趴了。
沈修遠這邊一籌莫展地跟綁架犯共處一室,幫掌櫃和熊哥處理完盯梢,返回寺里的柱子,卻哪里都找不到沈修遠,火燒眉毛地找了寺里的和尚詢問,那些和尚卻是一問三不知。最後柱子火大地找了寺里的主持,但那主持更不靠譜地告訴他,來寺里的人,經常一轉身就不見人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著急的。
柱子看著站在院落里面無表情的掌櫃,心里止不住地有些虛。這次沈修遠會不見,完全是他的過失,他不該打亂計劃,離開沈修遠身邊,折回去幫掌櫃的。
「掌櫃……」柱子有些喪氣地走到掌櫃面前。天色已經黑了,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也沒有勇氣去看對方的表情。
「東家說,在客棧翻新完了之後,他要過來見沈修遠一面。」掌櫃道,「所以……繼續找吧。」
掌櫃有些淡漠的聲音在夜色中落下,院落中的三人瞬間散開。
沈修遠究竟有沒有離開雲間寺,這還無法確定,所以先要做的是先把雲間寺的角角落落翻一遍。柱子在夜色的掩護中,施展輕功,悄然無聲地潛入雲間寺的後院。
柱子沒有放過一間房間,仔細地一間接著一間地查過去。在走進一間禪室後,他突然听到含糊不清的說話聲響起,他的目光很快轉向傳來叫聲的方向,落在那扇內室深色的門板上。放輕了步子接近,伸手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然後他看到了在燭光下顯得鬼氣森森的四張人臉,愣住的瞬間,腦後一痛,意識就沉了下去。
司空摘星看著自己用的那張臉的正主,面朝下趴在地上失去知覺的模樣,嘴角抽了抽,道︰「這是五福臨門?」花滿樓,沈修遠,朱停和他,現在加上一個柱子,五個了。
沈修遠默默地看著小姑娘熟練地把被她敲暈的柱子綁在椅子上,然後放在花滿樓的右手邊,對司空摘星說道︰「你說她這是打算綁架多少人啊?」
司空摘星干笑了幾聲,道︰「估計打算給咱們湊個八仙過海。」
小姑娘處理好了柱子,剛在門邊站定,那扇門就再次被人推開了。然後沈修遠听到砰砰兩聲,眼前眼熟的大個頭晃了晃,最終還是不甘地趴倒在了地上。
連續挨了兩下的熊哥,為你默哀……
司空摘星傻眼,今天怎麼一個接著一個沒完了?
「這是不是六畜興旺?」朱停笑道。
「你才是畜生呢!」沈修遠和司空摘星齊聲怒道。這什麼破比喻啊?
朱停︰「……」
熊哥的體重不輕,小姑娘動手綁的時候費了些功夫,于是朱停看到了小姑娘綁他的方式的現場版演出。
熊哥被灌了藥後,小姑娘還沒來得急回到門後隱匿起來,門就被打開。倏然回頭的小姑娘跟推門而入的掌櫃四目相對,兩人繼續同時動手朝著對方襲取。
不過瞬息之間,兩人就過了五六招,在第七招的時候,開始就落于下風的小姑娘被掌櫃一掌拍飛,嬌小的身形摔在地上,滑到屋子中央,帶倒了房內唯一一根亮著的蠟燭。頓時火光熄滅,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不妙啊……」司空摘星在黑暗中輕聲說道。
「什麼?」沈修遠不解地問道。
「蠟燭是那姑娘故意掐滅的。」司空摘星緩緩說道。
沈修遠還未弄明白司空摘星話中的意思,就听到一聲熟悉的敲擊聲,然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這個時候,司空摘星才繼續說道︰「利用失去亮光的瞬間,眼楮無法適應,出現片刻完全的黑暗,那姑娘就會像完全消失,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就算那人武功比這姑娘高,還是得沒辦法防住。」雖然是那個瞬間那小姑娘也同樣看不到,但是有準備地在一片漆黑中瞄準目標的人,反應的度自然是和完全沒準備的人不一樣的。
燭光再次被點亮,果然看到掌櫃地倒在了地上。
朱停看了一會,開口道︰「七仙女……」
沈修遠和司空摘星同時扭頭瞪他。
朱停張了張嘴,最後哼了一聲,嘀咕道︰「好吧,我才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