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悠不肯輸液。許姍姍心痛地看著她叫了一聲,「心悠」,眼圈又紅了,「你把藥輸上吧,你現在需要輸這種藥。」
「不,我是孕婦,我得為我肚子里的孩子負責」,任心悠把兩只手都背到身後,堅決不肯扎針。
許姍姍就像刀捅在心上一樣血淋淋地疼痛,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知道肚子的胎兒對任心悠有多麼重要,這個噩耗如果告訴她,她要如何承受?她只是掉眼淚,卻張不開嘴。
護士看看許姍姍又看看任心悠,病人和家屬的痛哭流涕她是看得多了,所以早就麻木了,「你們到底輸不輸,我還要去下一個病人那里呢!」
「輸!」
「不輸!」
兩人同時出聲。
「你們一個輸,一個不輸,折騰人呢,先商量好再叫我!」護士不耐煩地說完扭頭就走,許姍姍快走幾步追上,「護士,給她扎上針,我們輸。」
護士看了看任心悠,又回過頭來瞪著許姍姍,「你做得了主嗎?」
「做得了主!」許姍姍非常堅決。
護士只好返回來,她和許姍姍一齊走向病床,任心悠像即將被逮住的獵物,緊張地瞪著眼楮,「姍姍,你干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我不輸,我不輸」她跳下床,在病房里四處躲避。但是她虛弱的身體如何是許姍姍和護士的對手,幾下就被抓住了。
任心悠還在拼命掙扎,許姍姍按住她,護士拿起輸液的針,眼看長長的細針就要扎在手背上,任心悠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揚手臂,差點把護士推翻個跟頭,護士急了,「你鬧什麼鬧?你肚子的孩子早沒了!」
她這一聲猶如楮天霹靂,震得任心悠呆住了。
許姍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見任心悠不出聲,小心地輕輕喚她︰「心悠,心悠」。
護士當然看得出來,病人家屬是這個消息瞞著任心悠的,自己一著急說了出來,也怕太刺激病人出點什麼事,所以也有點心虛。
任心悠足足愣了有幾分鐘,才突然哇地一聲大哭出來,「你胡說,我的孩子好好的在我肚子里,他還在我肚子里。」
許姍姍緊緊地摟住任心悠,任心悠推開她,看著她的臉,「你說,護士是不是胡說?」
「心悠」,許姍姍只是掉眼淚,無言地看著任心悠,滿眼里都是祈求。
任心悠從看見吊瓶上的藥名就有不祥的預感,她捱了耿之碩一拳,正好打在肚子上,她怎麼會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可是她不願意相信,這個消息太殘酷了,她不願意別人說出來,她拒絕承認,那樣她還可以抱有一絲絲的希望,所以她哭喊著,「你們都胡說,你們都騙人,我的孩子好好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聲嘶力竭。窗外血紅的太陽照在慘白的病床上,說不出的恐怖與淒涼。
任心悠木木地任許姍姍擺布,再也沒有拒絕過輸液,而且喂水就喝,喂藥就吃,給擦洗時一動也不動,她像是萬念俱灰,外面的一切已經感受不到了。
許姍姍常常背著任心悠哭,她寧願她吵吵鬧鬧,或是嚷嚷著去找耿之碩解釋誤會也好,但是她這樣不聲不響,像是把自己放棄了,把別人也放棄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任心悠整個人就廢了。那天她直接殺進了耿之碩的辦公室,鄔秘書在後面焦急地解釋,「耿總,她硬闖進來,我……」
耿之碩一揮手,「出去吧!」
鄔秘書立刻就退了出去,這段時間,耿總就像吃了槍藥一樣,逮誰跟誰火,一句話不對,立刻就被罵個狗血噴頭,所以大家都盡量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耿之碩臉比黑板還黑,板得仿佛天生沒有笑過一樣,「說吧,什麼事,我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
「心悠已經知道流產的事了,她現在精神狀態完全跨了,你應該去看看她。」
「哼,笑話,我去看她,是誰的孩子還不一定呢!」耿之碩惡狠狠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這是他最大的恥辱,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耿之碩!」許姍姍的怒氣立刻就沖了上來,「你別血口噴人,任心悠比你干淨多了,我敢拿我的人頭擔保,她除了你,不可能跟別人生關系。」
「那你的人頭要落地了!」他親眼所見,還要他相信什麼?
「耿之碩,這是個圈套!我可以把從江黎那里得知的情況告訴你!」原來許姍姍已經找過江黎,把事情的原委搞了個明明白白︰「那天江黎接到了藍可芹的電話,說是關于任心悠的事情想和他談談,她把他約到朗庭酒店的18o8房間,然後說了一些她和你之間的事情,什麼都是媒體制造的花邊新聞,讓他幫個忙跟任心悠解釋一下,消除誤會一類的,江黎納悶藍可芹怎麼會知道他,也納悶藍可芹為什麼要找他幫忙,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問,就迷迷糊糊睡倒了。醒來就生了床上躺著任心悠,然後你沖進來打人這一回事。他說這肯定是藍可芹那個女人設的圈套。」
「說的真好」,耿之碩冷笑,「沒來得及問為什麼藍可芹知道他?沒來得及問為什麼藍可芹找他幫忙,一句話沒來得及問就把一切疑點都抹殺掉了,真高明啊!」
「耿之碩,即便你不相信江黎,但是你也要相信心悠啊,你和他認識一年了,結婚也有半年多了吧,她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應該了解一點吧?她是那樣的人嗎?她是絕對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的!」
「我看不了解的人是你!」耿之碩一提起這件事來,就氣得七竅生煙,從結婚前,他就感覺到江黎對任心悠很在意,結婚後,江黎對任心悠還是處處關心,兩人一直曖昧不清,這都是他親眼看見的,而且從家里佣人那里他也已經了解到,他們兩個經常趁他不在家,在一起廝混,說是在琴房彈琴,把門一關,誰知道他們倆個在里面干什麼?!而這幾個月他完全被蒙在鼓里,做了天下第一字號的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