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曾對我說過他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只是我現在才知道他的哥哥竟是林澤。我看著楚凌勾著林澤的肩膀走到我面前,對我們互相介紹道︰「哥,這是我女朋友劉童欣,劉童欣,這就是我哥,林澤。」
我听著楚凌給我和林澤互相介紹,我真想罵天,這老天他媽的不是在捉弄人嗎?罵完了老天我又在心里狠狠的罵著自己︰劉童欣你他媽當初不就是覺得楚凌跟林澤長得像才注意到他才會同意和他交往的嗎?楚凌跟你說過他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是你他媽的太蠢了。
我清楚的看到林澤的眼里的陌生與震驚慢慢的全被疑問和困惑所取代。我看著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腳下輕輕往後退了一步,背頓時抵在身後椅背上再無法退後一步,脊背驟然挺直,耳邊全是嗡嗡之聲,卻听不清楚任何聲音任何話語。
避無可避,我只能握緊拳頭,木然的盯著林澤,看著他在我離我一步之遠的時候停下腳步,輕輕的偏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他開口叫道︰「劉童欣?」
林澤用的是疑問的語氣。我心中嘲諷,不過七年而已,我不知道二十六歲的劉童欣和十八歲的劉童欣變化究竟有多大,讓眼前的人竟似已認不出我來。
空氣似乎變得稀薄,肺里胸腔里全是澀澀的辛辣的味道,腦袋似也因缺氧一陣一陣的犯暈,連眼前的人在我的視線里都變得面目模糊。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的時候手被一只小手拉住,我微微側低下頭,看到澄澄仰著臉大大眼楮里滿是困惑的望著我。
我說︰「我要去衛生間你去不去?」
澄澄搖頭。
我說︰「那你跟葡萄叔叔呆著別亂跑。」然後在澄澄的點頭中撥開人群無頭蒼蠅般慌亂的尋找衛生間的方向,最後在一位侍者的指引下才得以找到。
我把衛生間的門從里面反鎖,靠著門板大口大口吸了幾口空氣,吸進肺里的全是消毒水和燻香摻和的氣味,嗆得我狼狽的咳嗽了一陣後沖到洗手台邊狠狠朝自己臉上潑了好幾捧水,這才覺得緩過了神來。抬頭與對面鏡中的人平視著,從那張不施脂粉的素顏上看到的只有狼狽,被打濕的劉海和幾縷長貼在額頭和臉頰上,黑色的頭趁得那一張臉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黑白分明的清眸里滿是不安惶恐和迷茫,哪里還有半點昔日靈黠桀驁的神采,曾經淡粉的嘴唇如今如失血的花瓣顯得蒼白,只剩下天生便微微上翹的唇角在沉靜時仍像是帶著隱隱諷刺的笑意。
對著鏡子不知多久,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門,我這才抽出面巾擦去臉上的水珠,略略理了理頭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這才開門出去。
敲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他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再抬眼往門上看了一眼然後側了側身讓我出來他才進去從里面將門合上。我愣了下,確定從我身邊進去的是一個小伙子而不是長相裝扮像個小伙子的姑娘,于是也往門上瞟了眼,看到門上那個沒有穿裙子的標志時頓時窘得恨不能馬上消失才好。
我低頭快走了兩步,剛拐過彎就先聞到一股淡淡煙味,抬起頭就見林澤靠在通往衛生間長廊的黑色大理石牆上抽煙,我的心咯 一聲,想著逃也來不及了,于是忍著麻的頭皮假裝不認識他的路人甲想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我盡量靠著另一邊的牆壁快步往外走。
耳听林澤清冷的聲音掩藏著太多的情緒叫道︰「劉童欣。」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他把未抽完的煙摁滅丟進垃圾桶里,心里警鈴大作的同時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在心里不止一遍的罵著設計這酒店的人閑著沒事了費錢費時費材料把通往衛生間的走廊修這麼長。
林澤從後面追上來抓住我的手臂,我使勁甩了甩沒甩開反而在掙月兌之中把自己逼到牆角。
這真是個很尷尬的姿勢。林澤一手抓著的我肩膀,一手將我的一只手臂舉過頭頂定在牆面上,在我的掙扎中我們的臉一時間近在咫尺,呼吸可聞,我趕緊把腦袋向後縮,直到後腦勺緊貼著冰涼的大理石牆面一動不敢動,卻依然躲不過他吹在我臉上的帶著煙草味的鼻息。
林澤盯著我像是在想著什麼,想了一陣似無所獲,于是皺眉疑惑的看著我︰「你說,那個孩子是我的,我們以前……」
我說︰「你是誰啊?以前個毛啊,他媽的神經病才會跟你扯上關系呢!」
林澤說︰「但是你剛才明明說那個孩子是我的。」
我說︰「我說孩子是林澤的,這世上就你他媽的姓林就你他媽的叫林澤,你他媽腦袋被門擠了吧。」我說完掙月兌開他的鉗制狼狽的逃跑。直到跑回了人群中我才喘了口氣,不明白無論我們當年如何,此時狼狽的那一個人為何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