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上網看到我們部長qq留言給我,他讓我先別回工地,星期一一早先回公司總部找一趟楚總。我剛想問是哪個楚總,卻突然反應過來公司里能被稱作「楚總」的人只有總工程師楚岩松。
自從知道了楚凌是林澤同母異父的弟弟,我就知道躲不過他父母這一關,畢竟林澤的媽媽當年把我當成了頭號仇敵恨不能撕了我拋尸荒野去喂狗,如果讓她知道七年前我和他的大兒子糾纏不清,七年後又拐了她的小兒子,我能想象到,她怕是殺了我把我碎尸萬段讓我尸骨無存的心都有了,只是我沒想到這次會讓向來對事不對人在集團里以公正嚴明著稱的楚總打了頭陣親自過問。這更讓我覺得和一個小自己七歲的男孩談戀愛是多麼的罪大惡極。
該來的總會來,既然避不過,那麼就只能勇敢去面對。
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我轉了兩趟公交在路上兜兜轉轉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新康城建集團總部大樓樓下。一路上我想起和楚凌的這段交往。我們相識于我剛剛上班在公司總部培訓期間,之後答應和他交往除了禁不起他的軟磨硬泡和死纏爛打,更是因為第一眼看見他時那張屬于十七歲的青春年少的臉上洋溢的熟悉的笑容。而對于他的了解,我現在依然僅僅限于他十九歲,是c大大二生物研究工程系的在讀生,同時是我們公司總工程師楚岩松的獨子,前兩條是楚凌說的,後一條是我自己猜出來的,而我覺得他之所以注意到我或者喜歡我完全是出于他把我當成他科目上的某種微生物一樣好奇甚至抱著研究的心態。我們之間我從來都很清醒的知道,我是他錯誤的時間認識的錯誤的人,而他的笑容他的那張臉卻是我心里的一個結。
我亮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工作牌進入公司大樓,一路乘電梯從一樓到二十三樓,心情從茫然到沉重到忐忑到無奈最後到了掛有「總工程師楚岩松」的鎦金門牌的門口推門進去後竟然莫名的就平靜了下來。
我微笑著站在楚岩松對面,光亮鑒人的灰黑色寬大辦公桌上映著我微笑著的臉龐,還有楚岩松黑著的那張臉。
突然,楚岩松悠悠開口道︰「你的事情我听說了一些,你一個女孩子在一線打拼風吹日曬的也不容易。」
我疑惑不解的看著楚岩松,知道他沒有把他的意思表達完,安靜的等他繼續說下去。
楚岩松從他的抽屜里拿出來一個信封推到我面前說,目光輕蔑的看向我言語間盡是諷刺道︰「這里有三萬塊錢,抵得上你大半年的年薪了,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我突然就明白楚岩松找我來是唱得哪一出了,但我此刻偏偏就看不慣他那副有錢就是爺高高在上的輕蔑的嘴臉。我心里冷笑了聲,揣著明白裝糊涂,一臉不明所以一臉歡喜的看著楚岩松歡快道︰「楚總真是公正廉明體恤下屬,知道我工作認真任勞任怨踏實肯干,這是給我獎金呢,不過這獎金我受之無愧。」我說著打開那個信封,里面是一疊嶄新的老人頭。我用幾輩子沒見過錢的表情看著那些紅色老人頭用手指扒拉著,眼楮不經意的瞟了眼楚岩松,只見他的臉色比之前更黑。
我說︰「楚總的好意我領了,既然這是我勞動所得我也就不跟你那麼客氣說謝字了,要沒別的事我就走了。」我說完轉身要走。
我剛轉過身,楚岩松如我所料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你跟楚凌不合適。」
我心中冷笑了一聲轉過身來裝作一臉不解的看向楚岩松。
楚岩松也這次也不拐彎抹角,直切主題︰「離開楚凌,你們不合適。只要你不是貪得無厭懶散沒有目標的女孩子,這些錢夠你用到在別的地方找到下一份工作。」
我心想楚岩松夠狠,他現在不但要將我逐出城建,估計還想讓我離開這座城市,而他的最終目的都離不開讓我離開楚凌這一條。
我心想楚岩松到底還是亮出他的牌來。
我微笑著看著楚岩松說︰「你又不是楚凌,你怎麼就知道不合適?再說楚凌既年輕,長得也不錯,家世好,背景好,想來也是前途無量,這樣的男人可遇不可求……而且你好象也不太了解我呢?我這人這輩子什麼都不好,但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夠厚,貪得無厭而且懶散,就想找個家室好背景好的男人養著,而楚凌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我想要找的人。」
楚岩松被我氣得不輕,他死死的盯著我攥緊拳頭︰「楚凌還只是個孩子!你別不知道好歹,讓你自己辭職是給你長臉,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微笑依然,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湊近楚岩松說︰「你的臉面喜歡靠別人給,但我的臉卻是靠自己掙的!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拿著臉面當飯吃!楚凌十九歲了,不小了,早個百十年,他這個年紀已經兒女成群了。」
楚岩松真是被我氣著了,他的大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手掌撐著桌子站起來恨恨的怒視著我言辭頓時犀利起來︰「小小年紀就知道跟男人上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拍照留念,十八歲就生孩子,上個班也喜歡在一群男人堆里混……哼」楚岩松說著竟冷笑了一聲︰「你到是真會給自己掙臉,不知道你爸媽要是知道他們教養了你這麼一個不知廉恥低賤下作的女兒會做什麼感想,不知道他們是會覺得他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還是你們家的家風本就是這樣上梁不正下梁歪!」
面對楚岩松的謾罵,他怎麼說我沒關系,但是他卻不該將我的爸媽牽扯進來。
我深吸了兩口氣努力使自己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看向楚岩松冷笑道︰「我十八歲不到就跟男人上床怎麼了?我十八歲就懷孕生子又怎麼了?我做過的事情我不否認!我一沒偷二沒搶沒做違背良心道義的事情!相比那些道貌岸然為了前途名利拋妻棄子,表面上是一派義正言辭,滿口仁義道德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男盜女娼的齷蹉事的偽君子,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光明磊落!」
我說完看著楚岩松徹底變黑的臉和僵硬的身體,
對人不對事,公正嚴明又怎麼樣?誰也不是聖人,誰沒有一點私事,誰又是完完全全清白的?而楚岩松如今能上位當上集團領導憑的全部都是楚凌媽媽家族的背景,這在集團上下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當年楚岩松狠絕的拋棄農村里奉養他父母並供養他讀完大學的糟糠之妻和6歲多的兒子娶離異的省委書記的女兒林惠,繼而在省委書記的提拔下從集團下屬一名普通分公司的普員工坐上總工程師的位子,這期間真少不了他妻子林惠的家族關系。他的那段歷史他曾經做下的那些齷蹉事的掃尾工作做得極其到位,公司里幾乎沒人知道他的那一段過去。而偏偏被他拋棄的前妻的兒子,他的親兒子就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而且是我大學里最好的同學之一,而且偏偏就讓我知道了楚岩松的那些事!存在即合理,這話真是一點也不摻水。
楚岩松手掌握成拳頭抵在桌面上身體前傾目眥欲裂的瞪著我,我感覺遍體生寒,身邊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