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 21莫鴻嶼

作者 ︰ 花花醬

()熱……好熱……

仿佛置身烈火之中,被炙烤得快要融化。

「嗚!」

指尖倏地一痛,好像有人用針扎在上面。

薛雲書幾乎耗盡了力氣,才勉強將眼皮撐開一條縫。

「喲!薛少爺你醒了。」

眼前笑得有些不正經的人正是雲寬,薛雲書茫然地看他一眼,又將視線轉向四周。他此刻置身于一間昏暗的小屋,屋里只有一張木桌,桌上燃著一支蠟燭,而他和衣躺在地上,身下胡亂鋪著一些茅草。

「你把我弄來這里做什麼!」

生j□j潔的薛雲書嫌棄地皺起眉,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撐坐起身/體,一邊瞪視雲寬,一邊看似不經意地往懷中探去。

這一探,他大驚失色,幾乎是顫抖著拿出手里的東西。

緊握在他手中的,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物,只是一方做工精致的蘇繡抹額,抹額正中綴著一顆水滴形的翡翠,在燭火的映照下反射亮光。

可薛雲書卻像握著奪命的毒藥般,手都緊到白顫抖。

「你……你都看到了?」

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卻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其他原因,仍有些變調。

「嗯,看得很清楚啊。」雲寬笑眯眯地說。

「你找死!」

薛雲書的雙目陡然睜大,垂在身側的左手忽然做出投擲的動作。

咻的一聲,一道銀光破空而來,直射雲寬的命門。

雲寬仿佛早有所料,只輕輕側過身/體,兩指一夾,就夾住薛雲書射來的銀針。銀針又細又長,一半銀白,一半烏黑,顯然淬了劇毒。

「薛少爺,還真是不能小瞧你啊。我剛往你身上喂了蠱呢,你還能神氣活現地暗算我。」

雲寬嘖嘖稱奇,話里透著欽佩,指上微一使力,就輕松將銀針折斷了。

薛雲書的臉色更難看了,銀針上的毒是他花了不少心血精心研制的,只要沾到活人的鮮血,便能麻痹對方的神經,使之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他本以為方才出其不意的一擊定能限制雲寬的行動,為他爭取點時間自救。沒想到雲寬深藏不露,竟輕松躲過了他從未失手的暗算。

「你給我下了什麼蠱?」

一計不成,只得再想一計。薛雲書暗惱自己太過自負,平日里出行只肯帶一枚銀針防身。現在銀針已經用完,貼身放著的危急時刻射信號的竹哨也被雲寬搜去。無奈之下,只得暫時同雲寬周旋。

「哦?我還以為薛少爺沒听我說話呢。」雲寬走近薛雲書,臉上帶著受寵若驚的表情,答道,「子母蠱,不知薛少爺听過嗎?」

薛雲書在听到子母蠱三個字時,暴怒得差點跳起來。

「你!你竟敢……」

「呵呵……我為何不敢?」

雲寬背著手,冷笑道,「薛雲書,你不過跟苗天藍學了點蠱術皮毛就敢四處招搖,還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薛雲書只覺後背一涼,苗天藍是江湖頂尖的蠱師,他養蠱放蠱的手法變幻莫測,幾乎無人能辨。薛雲書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下救了他一命,苗天藍因這救命之恩而破了自己從不收徒的誓言,將養蠱之術授予薛雲書。薛雲書苦學多年才略有小成,平日里輕易不外露。那日在倚紅樓,為保萬無一失,他才在雲寬喝的茶里放了非常普通的迷情蠱,沒想到他竟然以此就推測出自己師從苗天藍。

苗天藍已經是蠱師里的絕頂高手了,能用如此輕松的口氣提到他的……

「你好像已經猜到了。」雲寬贊許地點頭,「看來天藍跟你提過我。」

「你是莫鴻嶼?」

「嗯,我就是莫鴻嶼。」

「不!你撒謊!」薛雲書滿臉的不信,「我師傅已經年逾古稀,你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怎麼可能是他的師叔?你方才所言不過危言聳听罷了,當真以為我會上當?」

「唔……」雲寬,不,莫鴻嶼托起下巴,為難道,「薛少爺的確言之有理。不過……苗天藍那老小子沒告訴過你,我們師門排名從不問年紀,只看實力嗎?」

薛雲書呼吸一窒,這點苗天藍是告訴過他的,不過他只當作了玩笑。

怎麼可能還有人比苗天藍的蠱術還厲害呢?

怎麼可能真的有人能養成只存在古籍里的子母蠱?

「一個月。」

莫鴻嶼豎起食指靠在唇邊,柔聲道,「一個月後,你體內的子母蠱就會有反應了。」

被他閃著攫取光芒的眼神震懾,薛雲書打了一個寒戰,不禁往牆角退去,

「不!我不會讓你有機……嗚!」

話說到一半,薛雲書忽然出一聲哀鳴。

「拖到現在才作,你抑蠱的本事不錯,可惜……」

莫鴻嶼動作輕柔地撫上薛雲書的臉頰,骨節修長的手指沿著他精致的眉眼游走到眉心,那點朱砂紅痣因情動而出奪目的紅光。

「可惜沒有人,能抵抗我下的迷情蠱。這也算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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