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車水馬龍,流光浮影,窗內靜澀幽閉,安靜悠揚,一曲八十年代的老歌播放著,桌子上放著三杯咖啡,至于是什麼咖啡,倒是沒有人在意,三個人都不關注咖啡。
安靜的林夢曦關注的是金孝北,皺眉的金孝北關注的是對面的男人王迪,王迪關注的是林夢曦,生活就像一個圈一樣,一環繞著一環,最終環成了一個圈,誰也逃不出,誰也月兌不掉。
王迪對林夢曦的關心仿佛一個哥哥對親妹妹的關心一樣,目光沖帶有寵愛和偏袒,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絲絲感情。金孝北也說不出來這目光之中包含著什麼,更加不知道王迪到底是什麼身份,果真是這個組織之中的一員嗎?可是擁有如此清澈的雙眼的男人,看上去才二十幾歲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居然是這個組織的高級成員之一嗎?
「你看過一部電影嗎?叫做《新宿事件》?」王迪忽然將目光轉向金孝北問道。
金孝北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是在日本奮斗的中國人的歷史,好像是程龍的電影。」
王迪笑道︰「你要知道,程龍在日本拍電影的時候,是收到我們九龍幫保護的,就知道九龍幫的勢力有多麼龐大了。」
金孝北驚訝起來。
王迪說道︰「其實《新宿事件》改編于一本書,叫做我在《東京做皮條客的日子》,不過在改編的時候,因為收到我們九龍幫的保護,編劇和導演听了我們幫會成員的介紹,這才講原著改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其實整個電影,就是九龍幫的一步成長史。」金孝北心中更加驚訝了,王迪笑道︰「中國人在日本生活並不容易,畢竟在異國他鄉,尤其是中國人還擅長內斗,所以九龍幫能夠成長到現在,的確歷經了許多波折和困難。因為九龍幫的創始人是林大哥和蘇二哥帶著一群小弟,所以我們這個幫會特別團結。林夢曦一歲的時候就被對手給搶走過,為了恐嚇林大哥,對方甚至講一歲的小曦吊在鱷魚池上和我們九龍幫談判。」
「啊?一歲?」金孝北吃驚地說道。
王迪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帶著疲倦,「那時候我才十六歲,親眼目睹林大哥為了表示誠意,用三把介錯差勁大腿,三刀六孔你知道嗎?林大哥拖著三刀六孔的雙腿獨自走過去和人談判。我們九龍幫就是這樣活下來,逐漸成長壯大。最初從十幾個人,到現在核心組織成員幾百人,外圍幾千人,甚至政府都不能輕易踫我們。考得一是團結,二是團結,三還是團結。在異國他鄉,想要活下來,首先就一定要抱成團。」
金孝北原本對這些幫會分子還有些看不起,但是听到這里,有些肅然起敬了,他沖王迪笑了笑,說︰「原來九龍幫是這樣成長的,我是有眼不識天下豪杰了。」
王迪道︰「所以九龍幫很難接受外人,尤其是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外人。」
「啊?來歷不明?」
王迪說道︰「日本警察廳幾次想要瓦解我們九龍幫,可惜都不成功,所以不難排除他們找人來做臥底,例如你……」他的目光驟然之間鋒利起來,就像一把刀直逼人的內心。
金孝北反倒是坦然以對,道︰「我沒興趣做什麼臥底,我只是陰差陽錯救下了她。」
「是啊。」王迪嘆了口氣,暮光轉而看向林夢曦,道︰「醫生說,小曦受到的刺激只有你能夠安撫,真是讓人大跌眼鏡,九龍幫首次接受成員,居然是因為小曦再一次受傷。」
金孝北模著下巴問︰「除了一歲的時候他受過驚嚇,她還什麼時候遭受驚嚇過,醫生說的心理陰影……」
王迪看了看林夢曦,見她似乎沉浸在只有金孝北的世界中,這才嘆了口氣,道︰「小曦小的時候,五歲吧,親眼見到自己的母親被活生生綁在石柱上燒死了。唉,幫派之間的斗爭,波及到了家人啊。」
金孝北已經不再吃驚了,這個世界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黑暗啊。
王迪說道︰「所以林大哥對小曦更加珍視,幫會的成員對小曦極為疼愛,這次也不知道怎麼了,小曦這個一直被大家保護的小公主居然跑到銀座去了。我們以為她去購物呢,沒想到被人給迷倒了。索性醫生說,她僅僅是被藥品迷倒,並沒有遭受侵害,所以說她現在還是完璧之身。」
金孝北道︰「王先生,我以後就成了九龍幫里一個吃閑飯的了唄?」
王迪笑道︰「是的,基本上如此。」
金孝北苦笑道︰「這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區別嘛……」王迪開玩笑道,「區別就是你有一個如花似玉沉魚落雁的小嬌妻。」
「這……」
王迪哈哈笑道︰「多少人夢寐以求啊,你居然不知道感恩。」
金孝北拉拉著臉道︰「我剛剛從部隊退役,剛剛想要生活得瀟灑一些,結果有進入了另一個約束之中。」
「生活處處都是約束,你以為你跳出了一個束縛就進入到了另一個自由世界嗎?錯了,哪里都是泥潭,都把你這個人束縛得死死得,你除了呼吸吃了吃飯,就是生存了。」王迪意味深長地說道。
金孝北苦笑了一下。
王迪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九龍幫的主要大佬吧,九龍幫的龍頭大哥林子泰,今年五十一歲,是我們的核心,也是九龍幫的脊柱,支撐著我們龐大社團。組織老二,稱之為二爺的叫做蘇星海,當初和林大哥一起打天下的人,一對鐵拳當初橫掃地下拳場,這組織能夠有這麼大的規模,有一半到時他的拳頭的功勞,他負責的就是外圍組織和數千個華人打手,只要他一聲令下,能夠調動起至少三千打手,能夠掀翻任何敵人。三爺歐陽靖,今天你看到的,特別胖一笑眼楮看不到的家伙,他是主管九龍幫財務大權的,九龍幫在日本開辦的銀行和貸款業務——說白了也就是高利貸,都是歸三爺主管的。我是組織的老四,主管溝通,和黑白兩道溝通,總管事,其實就是個傳話的,沒有什麼具體工作,不過對其他幫派和警察以及大陸來的一些業務,都是我負責,就像是上次程龍來拍攝就是由我來接待的。五爺周智勇,也是在三爺的銀行里做管理,他主要管理的是投資,三爺是主管,他就是分管了,他主要負責的就是高利貸,其他不用負責,有些人高利貸到期了不還以為自殺了事,大錯特錯,五爺就是負責把債務一追到底的人。六爺洛辰,這人是主管人事安排的,這次建議你和小曦結婚,就是六爺的提出來的辦法,他這個人還負責培養組織核心成員,以後你們會常常遇到。七爺左杜,是總部九龍大廈的負責人,總部的安全主管。八爺何歡,是咱們運輸公司的主管,咱們運輸公司不是一般的運輸公司,負責從東京到台北和魔都,香港等十幾條的游艇貨物運輸航線,所以別看八爺的業務單一,卻是咱們九龍幫的核心利益之一。九爺趙一力,人稱阿力,是地下打手出身,林大哥的貼身保鏢,負責保護林大哥的個人安全工作。」
「我記得還有一個排名最後的,很囂張的年輕人,他是……」
「他是太子林永邦。」王迪提起這個人厭煩之情溢于言表,「他是林大哥的長子,林大哥的次子林永國現在在英國讀書,這個人不錯。太子爺人囂張了點兒,以後你盡量不要和他接觸。而且他負責九龍幫的幾家夜總會和娛樂場所,身邊聚集了一大批神經兮兮的年輕人,做事兒不怎麼按照規矩來,若不是他是林大哥的兒子,他早就被趕出幫會了。你不要和他有什麼來往,這個人瘋瘋癲癲的,嗑藥多了。」
金孝北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這個九龍幫,還真是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要復雜的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