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有十分鐘的時間,周圍依舊漫無邊際。我感覺越走越熱,熱得口干舌燥。于是,我從背包側面抽出兩瓶水,隨手也遞給了小雨一瓶。她接過去擰開後咕咚咕咚喝的很起勁兒。看來,她也是燥熱難耐。
「不對呀!現在七星斗柄怎麼指南了?」身後的鳳大師用手電照著羅盤驚聲嚷嚷道。我們停住腳步圍了上去看他手上的盤面,鳳大師抬起袖子胡亂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我們很自然的又散開了一點兒。
「剛才出發時,斗柄是指著東邊的,你們都看到了對吧?這會兒卻又變成指著南方了,怪哉怪哉!」鳳文魁像是有了大發現。
「也不對啊,如果斗柄指南,那我們豈不是在向著剛才宮門的城牆走去了?」超哥說道。是啊,魘宮是坐北朝南的,我們從南邊的宮門進來向著東方行進,假如在不自覺間向南方轉向的話,確實應該面對著宮牆。但是,眼前根本就沒有宮牆,依舊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梅教授仰望七星,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說怎麼越走越熱呢。」
鳳大師又開始扇呼自己的衣襟,氣味還是酸臭難忍。看來,他也熱的出汗不少。難道,這環境溫度的驟然升高與「斗柄南指」真有關系?我們在黑暗中走進夏天了?
「繼續前進。如果遇到宮牆,我們就沿著宮牆向西返回到宮門那邊,然後放棄「七星指路」按照羅盤指示徑直向北方前進。」梅教授對我們說道。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我感覺梅教授好像產生了些許挫敗感,他認為自己剛才決策失誤了。
「斗柄指南,那我們就往南走。這才叫「不撞南牆不回頭」呢!我剛才就覺得不應該按照「七星指路」前進,諸位卻不听勸告,憑空亂花了這些冤枉力氣和時間。」鳳文魁邊走邊抱怨著,沒人搭理他。
行走了一段時間,卻還是找不到南面的宮牆,所有人大汗淋灕,小雨的手心也濕濕的。還好,現在周圍感覺有絲絲涼風了,悶熱感有所緩解。
「這真奇了怪了誒,走了這麼長時間還找沒到南牆,這人倒霉了想找個南牆撞都找不著啊!」鳳大師話語里帶著絕望,他低頭去看手中羅盤。「哎吆喂!這該死的斗柄又開始指西了!」說完話,他一坐在了地下。
果然,七星斗柄現在正對應著鳳大師小羅盤上的正西方。
找不到宮牆,便找不到進來時的那道宮門,我們也就無法確定自己的真實方位。我們已經連續行進了將近半個小時了,黑暗狀態下模索行進對體力消耗很大。我現在才明白那些勵志書上為什麼總是說︰「只要方向正確了,再遠的路也是最近的距離」了。沒有方向感就沒有目標,而沒有目標的盲目行進會使人感覺身心極度疲勞。但是,像鳳大師這樣一坐在這里總歸不是辦法。
這不是黑夜,坐等是等不來黎明的。
梅教授不說話。他好像在為自己判斷失誤而自責。
「繼續走!」我代替他做出了決定。「原地等下去總歸不是辦法,天不會自己亮起來。大不了咱們按照「七星指路」轉一個大圈兒。真要是再轉不出去,咱們就停下扎營,等恢復了體力再想辦法。加油!」我看出了團隊成員們的絕望情緒,刻意的為大家鼓勁兒。
這次的行進速度慢了許多,卻越走越感覺涼爽,最後涼爽又變成了寒冷。我們嘴里呼出的熱氣在手電筒的光束里看得極其清楚。當氣溫降到讓梅小雨使勁地往我胳膊上靠的時候,我說道︰「現在斗柄應該指北了」。鳳大師只是「嗯」了一聲,沒多說話。我轉頭把手電光撩過去,看到他在我們身後凍的瑟瑟發抖。他已經完全沒精神去大呼小叫耍貧嘴了。
我卸下背包,掏出了攜帶的巧克力給每人分發了一塊,幫助他們增加些熱量恢復體能。然後,月兌下外衣披到了梅小雨的身上。此刻,她用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正在微微地發抖。
在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里,我們在七星斗柄的指引下度過了一個完整的春夏秋冬,卻又像是度過了漫長的幾世幾劫。
我們五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信心盡失了。但是這個溫度的環境,是不適合扎營休息的,會把人凍壞。要想扎營休息,還得繼續向前走,我覺得斗柄待會兒依舊會回轉到最初的東方。在那個方位上的溫度,才是適合我們修整的。
我感覺小雨也走不動了,我被她拽著的那條手臂越來越沉,她的手指凍的冰涼。
她雖然身上有武術功底,但畢竟是個女生。她所習練的「詠春拳」最早是由女性所創立,這拳法「短打快攻」的特點就是為了彌補女性先天體力、耐力弱的劣勢才演變而來的。「詠春拳」的習練者通常會在數秒內使用「寸勁」的爆發力來結束戰斗,所以平時並沒有對身體耐力訓練有多高的要求。
我把手電遞給她,然後用雙手攙著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超哥仍然攙扶著梅教授,鳳大師縮著腦袋一言不發。
黑漆漆的天幕上,「北斗七星」的斗柄終于再次指向了東方,氣溫明顯升高很多了。
隨後,這七顆星的光芒開始慢慢地逐漸暗淡下來。
轉瞬之間,我們的眼前恢復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