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宮的深處沒有白天與黑夜的交互。
在沒有時間概念的環境中行進,人體生物鐘會嚴重紊亂,它會讓你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吃飯和睡覺距離現在到底有多長時間,人很容易快速感覺到疲勞。
藤原次郎從軍裝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塊帶著金鏈的精致懷表,他想看看時間。打開表蓋,他愣了愣,然後把懷表在手掌中反復敲打了幾下,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然後把表又塞回口袋中。
「太郎、今何時ザエろ?」藤原次郎問道。
一旁的太郎看了他一眼,抬起左手去看腕上的手表,接著又用右手去擰機械手表的弦把子。
「私ソ腕時計ゎ止ネゲギろパ、忘ホサわネウギ。」太郎回應道。
我沒听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我猜到他們的懷表和手表都應該停走了。
在「上古天冢」的強大天然磁場面前,手表不停走才怪呢。這個秘密,只有我和梅小雨知道。
往前走了沒多長時間,我的身後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听那聲音就像是恐怖片里怪獸出現時的音效一般。這喘息聲來自我們身後的兩個日本兵,他們氣喘吁吁、腳步越來越沉重起來。我再次嘗試著放慢腳步,他們竟然也不去拿槍口戳我後背了。
我回過頭再去看了一眼走在隊伍最後的那四個日本兵,他們明顯也拖拉不動疲憊的腳步了,全部滿頭大汗很吃力的跟著隊伍行走。尤其是那個背著兩條三八式步槍的家伙,此刻已經不去攙扶「蛋疼」的伙伴了,他看上去好像比誰都要累。
從剛才出發行進到現在,我估模著也就頂多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一路上走的都是宮廷內院的平路,並沒有走上坡或是台階等復雜地形。這幾個日本兵難道就這點兒身體素質?平日里行軍打仗長途奔襲,有時一走就是幾十甚至上百公里,這在部隊上應該屬于「家常便飯」。他們不至于這麼差勁吧?我回過頭來,邊走邊暗自忖道。
突然,身後傳來「撲通」一聲。我們止住腳步回頭望去,看到行走在最後的那個身背兩條步槍的鬼子很狼狽地趴倒在地上。
「八嘎!站起來!」藤原次郎大怒。
「嗨依!」那士兵誠惶誠恐地看了藤原一眼,很費勁地掙扎著爬起來去撿丟在地上的那兩支步槍。
但是,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卻怎麼也撿不起來。
「嘩啦、嘩啦!」我身後的四個日本兵此時也把原本端在手中的步槍丟在了地上。我一愣︰難道這幾個鬼子要造藤原的反不成?
「長官!私ギグゾマゥシウギモェヒスゆ!ガソゾ持サスゆプ!」那幾個士兵站在原地不斷地給藤原鞠躬,看那意思好像是在解釋自己不是故意扔槍的。
這六條槍像被強力膠水黏住一樣緊緊的貼附在地面上,鳳文魁不識好歹地跑過去幫忙撿,但蹲在地上摳槍的那幾個日本兵卻又一坐倒在地下。因為,此刻掛在他們每人腰間的四顆香瓜手雷也重如千斤了。
我恍然大悟!是強磁場!是強磁場幫我們繳了敵人的槍械!
「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月兌身機會!」我緊接著意識到。我攥了一下梅小雨的手,她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不要耍花樣!」藤原次郎抽出了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手槍,雙手用力的托舉著指著我。他觀察到了我們的舉動。那手槍看上去他端的相當吃力。
「這是怎麼回事?!」藤原次郎大聲的問道。
「次郎、アアザ強ゆ磁場!」藤原太郎的手中正端著一個軍用指南針。
磁場的秘密被藤原太郎識破了。
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把持在太郎手中的那柄「巨闕劍」面對強磁場為何沒有絲毫的反應?難道它不屬于金屬材質?
「為什麼把我們領到這里來!」藤原瞪著眼楮有些惱怒。
「你不是要找寶藏嗎?魘宮的寶藏就離這里不遠!」梅小雨輕蔑地回答他。
藤原次郎開始糾結了。
「武器メ捨ササ!」片刻之後,他終于下了丟掉槍支武器的命令。
放棄槍支摘掉手雷的那幾個日本兵瞬間恢復了身體的靈活性。眼下他們手中剩下的武器就只有藤原的手槍、每個士兵隨身的三八式刺刀和太郎手中的巨闕劍了。沒有了步槍和手雷,這幾個人就好對付多了,至少我們在逃月兌時不會受到遠程攻擊。
「這里離寶藏究竟還有多遠?」藤原向梅小雨問道。
「半小時時間」梅小雨應道。看她答應的這麼痛快,我就猜到這里邊肯定不知道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ど蛾子」在等著這群鬼子。
「原地ХцЖ!」藤原下令道。
听到藤原的命令,那幾個鬼子把我和小雨推到了梅教授身邊,然後坐在地上卸下了背包裝備,開始準備喝水吃東西。我們的背包被他們翻了個遍,里邊的食物和瓶裝水都被他們瓜分了。藤原的命令看來好像是「原地休整」。
我也有些餓了,看著那群家伙在分吃我們的食物我有些心疼。
藤原太郎向我們走了過來,手中提著一瓶從我們背包里找到的瓶裝水,還有一只面包。他走到我們面前蹲下,扶扶眼鏡看了看我和梅教授,然後把手中的水和食物遞給了梅小雨。「對不起,我只能把自己的這份食物送給你們,就先請女孩子吃吧!」
梅小雨扭著腦袋看也不看,倒是一旁的梅教授伸手接過來塞到了女兒懷中,然後向藤原太郎點了點頭。看來,梅教授也能夠接受藤原太郎了。再怎麼說,人家畢竟是好心送食物給自己女兒吃。
一旁不遠處的藤原次郎往這邊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本ソ蟲!」(書呆子)。
「太君,您看這事兒,我這不是也沒吃飯嘛,您賞一口吃的」鳳文魁咽著唾沫湊近了央求藤原。藤原皺皺眉頭,一甩手把正吃著的半塊壓縮餅干扔到了遠處;「離我遠點!不要過來!」
「得 得 !」鳳文魁起身追餅干去了。
「他好像條狗!」這是星爺的經典台詞,此刻很適用于鳳大師。
送完食物,藤原太郎並沒有起身離開,他蹲在旁邊面帶微笑看著梅小雨吃東西。小雨顯然是餓壞了,她吃起面包來狼吞虎咽,與她那柔美嬌俏的外貌很不搭調。她把面包掰了一半分別遞給梅教授和我,都被我們擋了回去。我和梅教授只是接過瓶裝水喝了幾口。
梅小雨自己知道好歹,她沒有把自己「切換」成君王後頻道。否則,她要是再跪下把面包和水呈給我勸我「進膳」,梅教授一定會當場吐血的。但是,我覺得梅教授心中此時肯定會非常納悶︰自己的女兒怎麼會打扮成如此艷麗的戰國宮廷女子?
「藤原先生,你是怎麼進到這魘宮里來的?」梅教授主動開口跟藤原太郎說話了。從漩渦翻船到被日軍俘獲,現在這是我們唯一在一起能夠交流的機會,但顯然梅教授並沒有在梅小雨的著裝打扮上浪費腦筋。他想從藤原太郎的口中尋找一些線索。
「哦,哦,是這個樣子的!」藤原太郎看到梅教授主動跟自己說話,很是高興。
他忙不迭回應道︰「家父在東京得到了次郎失蹤的消息很是焦急,他找到日本陸軍部長官,要求派兵搜尋次郎。但是,陸軍部回應說次郎是帝國的軍人,他的失蹤只能計入陣亡標準,不會派兵單獨搜索。可是家父執意要進行搜尋,最後陸軍部同意︰由藤原家族派人進入支那戰場,各戰區部隊可提供相應支持。家父年事已高,為了分擔他的憂慮,我就主動要求來中國尋找弟弟。來到中國後,我得到了109師團山岡重厚長官的支持。他是次郎的上司,也是家父的朋友,他很欣賞我們勇敢的次郎。」
「說正事兒!」梅小雨小聲嗆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