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說這個洞直通九泉幽冥、陰氣逼人嗎?」听說清遠道長打算帶著我進洞,我心里一陣發 。我記得小雨對我說過,這條「神道」的內部很是艱險恐怖,這在後來從這里進入魘宮的藤原太郎口中也曾經得到過印證,只是當時他們都沒有來得及說完這洞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古怪。
「藤原兩兄弟能夠從這里進入魘宮,我們必然也可以!這是眼下能進入魘宮的唯一通道。直通「九泉幽冥」乃是貧道震懾俗人的說辭而已。這洞中雖陰氣逼人,令人不寒而栗,但貧道已有萬全之策」清遠道長說道。
「現在子時已至,正處于天地渾沌、陰陽相交之際。此刻陰氣消無、一陽初生,我們把握好時辰便可利用陰陽子午流注之規律克制洞中的陰寒之氣;況且,貧道昨晚有意鼓動你一口干掉一整碗高度烈酒是有原因的。你體內現在烈酒升騰周身必定燥熱,這對于抵御陰寒之氣也會有極大的功效。」
原來是這樣!清遠道長看來早就把一切規劃好了,只是沒有告訴我而已。但這也有些不厚道,我又不是口風不嚴的那種人,他完全沒有必要對我隱瞞的。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貧道並非對你刻意隱瞞即將離開的計劃。只是,兄弟你畢竟是俗世之人,「相由心生」這個詞你不會不知道吧?倘若貧道對你知無不言,你勢必會在酒席間流露出惜別不舍的神態,這樣對誰都不好。」清遠道長仿佛看透了我的思想。
「這無妨!听道長安排便是!」,我回應道。
洞口滲出的寒氣確實好像沒有白天所見的那樣沁人骨髓了。清遠道長手持那張帛書在前方引路,在狹長黑暗的通道里它發出的幽幽藍光完全可以應付我們的照明。腳下的台階上感覺很是濕滑,兩側的牆壁上用手模起來濕漉漉的潮氣很重。
這個洞確實有些古怪。
它雖然寒氣逼人,但是氣流感覺是通暢的,行走在通道里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徐徐涼風。這說明,它絕對不是一個死胡同。
我抬手模了一把沖鋒衣的衣襟,上邊已經掛滿了細小的水珠。幸虧這衣服是防水的,否則現在就完全濕透了。
通道的傾斜度越來越陡,走了幾分鐘之後已經快接近90度了。我手腳並用的跟在道長後邊向下方前進著,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兄弟,這通道越來越窄了!」清遠在前邊說道。
「這意味著什麼?」我回應。
「很難說!倘若行進到無法容身之時,我們只能返回了。但是不應該這樣啊,既然人工修有台階,理應能夠讓人通過才是。日本人不也是從這里進來的嘛!」清遠道長也無法說清楚。
越來越窄的不僅僅是通道,還有我們腳下的台階。越往下走,那台階變的越窄,現在已經窄到只能容納腳尖踩上去了。
「這牆面上有東西!」清遠道長在前方說道。
「有東西?」
清遠道長將帛書舉到了我的腳下,我很吃力的彎下腰借用帛書的照明來觀察牆壁。確實有東西,是一些浮雕圖案。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簇雕刻精美的花朵,我猛然間分辨出這是有花無葉的「彼岸花」。這片彼岸花的雕刻佔據了牆面很長的一段距離。
在彼岸花的上方空中,漂浮著一個身段嬌美的女子,她衣袂飄飄、雙臂輕舒,俊俏的面容上帶著一絲落寞的神情,仿佛一個人在等待著什麼。這分明就是將魂魄依附于彼岸花之上的「君王後」!
伴隨著帛書的移動,我看到了這圖案之前的部分。與彼岸花相連接的,是我在懸崖頂端看到的、繚繞于雲霧之間的魘宮。
想不到,痴情的君王後竟然煞費苦心的在齊襄王靈魂往生轉世的神道里留下了這麼多足以喚醒他前世記憶的關鍵因素!她想讓齊襄王的靈魂在飄出神道時,依然不要忘卻曾經的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我使勁蜷縮起身體,用手撐住通道兩側的牆壁,想看清楚再下方的牆壁上雕刻的到底是什麼內容。沒想到重心此時有些偏移,我腳下一滑月兌離了台階,「哎呀!」一聲整個人驟然向下摔去。
處身在我下方的清遠道長倒霉了。
我整個人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承受不住我驟然墜下的重量和加速度,只能被我砸的一起向洞底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