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雨勢正急。
雨水澆落在他們的牛皮盔甲上,發出「啪啦啪啦」的敲擊聲。齊軍的盔甲都經過數遍桐油浸泡,故而具有很好的防水性能。任憑狂風驟雨,盔甲之內此時依舊干爽。
明亮的閃電時不時劃過夜空,亮的刺眼。但不遠處安平君的軍帳內卻依舊還有微弱的燈光,而且在帳外依稀有數個身影在晃動。
這麼晚了,會是誰在那邊?
田忠、田勇冒著大雨、踩著滿地泥濘,悄悄轉至安平君的帳前不遠處。
走近之後,二人果真看到叔父的戰馬正被馬夫牽著韁繩等待在帳篷門口。那戰馬性子有些焦躁,此刻在雨中它正不住的原地踏蹄嘶鳴,仿佛急于催促著主人趕緊跨上它去沖鋒陷陣。
在它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匹馬。這匹馬與安平君的戰馬比起來相形見絀了許多,它此刻正在雨中瑟瑟發抖,絲毫沒有身旁同類的那份激昂斗志。這匹馬前站著的,是昨晚留下的那名青州當地士兵。
兩兄弟在雨中帶著疑惑的神情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搞不明白這是要干嘛。急性子的田勇加快了腳步,想走過去找馬夫和那名青州士兵問個究竟,不曾想卻看到一個「陌生人」正從叔父的軍帳之中疾步而出。
只見眼前這個人頭戴斗笠,身披簑衣。由于他斗笠壓得很低再加上帳外光線很是昏暗,二人一時實在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站住!你是何人?!」田忠、田勇幾乎同時拔出了手中的長劍厲聲喝道。
狂風暴雨之中,二人這一聲斷喝把幾步之遙的馬夫和士兵嚇了一個大激靈。穿簑衣戴斗笠的那人也停住了腳步,猛然抬起頭來。
現在這兄弟二人看清楚了,眼前戴斗笠的這個人竟然就是他們的叔父——安平君田單!
「叔父?!」田忠、田勇看到自己的叔父打扮成這樣很是詫異,慌忙先收起了手中的利劍︰「您這是?…要去哪里?」
安平君方才也確實被自己倆佷兒的那聲大喊嚇的一怔。等他抬頭看清面前的兄弟二人時,他再次邁開腳步走到了自己的戰馬前。
「老夫本不想驚擾你們。只是眼下這個天氣正是那坑洞發生怪事的時候,我要先去它附近親自觀察一下,也好有個萬全的打算!」,安平君邊說著話邊從馬夫手中接過了韁繩,隨即抬腿極其利落地跨上了自己的戰馬。一旁那個留下用來做領路「向導」的青州士兵也迅速跳上了自己的馬背。
「叔父萬萬不可,此時太過危險!」,田忠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戰馬的絡頭︰「倘若荒郊野外遇到山洪石流恐會傷及性命!叔父可否等天亮雨停之後再去?!」
「那坑洞只有在天氣突變時才會出現狀況,等天亮雨停一切便晚矣!倘若明日之後天氣連月晴好,又該如何探究?」,安平君坐在馬上說道。那戰馬背上馱著自己的主人,顯示出很是急于奔跑的樣子,四蹄不住的來回使勁踏地,甚至竟想掙月兌田勇的控制。
「叔父稍等片刻,佷兒隨叔父同去!」。見無法阻止叔父,田勇轉身對馬夫喊道︰「快去牽我們的馬來!」。馬夫聞聲後趕緊轉身向馬棚跑去。
「這又何必!老夫今日本無意進洞,只是想趁著雷雨去附近查勘一番罷了!」
「與叔父同去,好歹有個照應!」,田忠依然不肯松開抓住絡頭的手。
少頃,馬夫牽著兩匹戰馬小跑而至。田忠、田勇快步一躍翻身上馬。
「走!」,安平君對著負責領路的那名士兵喊道。
那士兵揮鞭向著馬上一抽,那馬猛地哆嗦了一下跑了出去。安平君田單將腳下的馬鐙子一夾,胯下的戰馬一聲長嘶緊追上去,田忠田勇緊隨其後策馬揚鞭。
不多時,這一行四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滂沱的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