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丁喜歡邁開腳步,向稚虎羅漢走來!
一步一聲如山般巨響,七步過後,寺內青石地面全數化為齏粉。他卻來到稚虎羅漢身前。
「釋教同源,無上法器乃是本師釋迦摩尼賜下,卻又如何傷得了最虔誠的佛徒?」丁喜歡的聲音朗朗傳來。
「裝神弄鬼!」稚虎羅漢雙掌冒出金光,上身忽然脹大一倍。下一刻他雙掌平推而出,只見一道丈許高下的手印短促擊出!
眾僧驚愕的看到,密不透風的串珠內,竟探出一只長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撫在手印光芒之中。
「砰」的一聲巨響,手印竟被一擊而散!
稚虎羅漢一陣愕然。自他得道以來,從沒看到過如此招數。
忽然,旁邊一位矮小的行者叫道︰「好佛法,好修行,好三力。你這一身雄渾行力真是世所罕見,可見並非空談之人。」
行者踏前一步朗聲道︰「菩提寺不聞,討教招數。」說罷竟一拍腰間,祭出一柄三尺戒刀,青光若水,寒氣凜冽,直劈向丁喜歡!
丁喜歡一聲長笑道︰「爽快人啊。」他單手一揚,竟不知從何處舉起一只四尺劈柴斧,說道︰「我原本是個砍柴粗人,用這斧頭砍著柴火,念著法門,不知不覺便入了佛道。我便用這得道的家伙與大師手談一番!」
「本命佛器?」行者不聞微微吃驚,手下趕忙多出了一成法力!
下一刻劈柴斧輕巧的劈開身周串珠,與戒刀在空中相撞!
「 」的一聲炸響!厚重的戒刀竟被更加沉重的劈柴斧撞飛了。戒刀一個盤旋,幻化成三只一模一樣的刀影當空劈下!
「你輸了。」丁喜歡忽然說道。
下一刻,劈柴斧調轉斧刃,露出斧俎,赫然砸向行者不聞!不聞瞳孔猛縮,悍勇催動法力,三只刀影重重劈向丁喜歡,竟然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只听轟的一聲巨響!眾僧駭然發現,劈柴斧竟將不聞砸入地下,直沒半身。
而三把戒刀卻被丁喜歡伸出雙手,緊緊合在掌中,不停發出悲鳴聲。
「哈哈,真是快意。」丁喜歡打的開心,將三只戒刀扔在虛空中,腳下輕輕一跺,不聞身周的泥土頓時散開,露出狼狽的行者。
正在此時,一聲清亮的鈴音響起,伴隨著細密整齊的木魚聲聲,籠罩丁喜歡。
丁喜歡扭頭一看,兩名身著月白僧衣的修士一人拿著一只小巧青銅佛鈴,一人手執木魚、木槌,兀自催動。
「真好听,如能度盡凡間惡人,化盡三界惡鬼,吾願永沐梵樂之中。現在,卻還不行。」丁喜歡招會劈柴斧,一揚麻衣長袖,祭出了一卷古舊經書!
「你既奏樂,我便讀經吧!」他輕輕伸出食指,在半空中虛做翻書的姿態,只見地藏本願真經緩緩翻動,一陣陣難明的梵音竟伴著淒厲至極的魔吼鬼嘶,散到空中!
鬼叫震天,佛音裊裊。兩種截然不同的音波竟水乳交融,相得益彰。佛鈴、木魚聲頓時大亂,兩人「噗噗」吐出一口精血,神情大駭的望著丁喜歡,簡直無法相信發生的一切。
「幾位住手吧。」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最後一名佛使走了上來,微笑著說道︰「韋陀絲毫不用神通,只憑一身佛力修為打敗了你們四人,可見願力扎實,行力無儔,誓力宏大。這樣的佛子再有幾位,都不嫌多。」
丁喜歡看著眼前瘦削文雅的中年僧人,見他竟身披紫色渾金絲袈裟,心中一動,收起所有法寶,邁步向前,雙手合十,低頭施禮道︰「韋陀只通佛心,不懂佛力,空有三力,不知神通。」
「原來如此。貧僧普賢寺廣聞法師坐前**僧九痴,不知韋陀可願隨我往宗門中一敘?」
丁喜歡心頭一喜,暗道︰「成了!」
四位落敗的佛使此時卻在心中狠狠的咒罵自己︰「我真是榆木腦袋,念經念傻了。這樣的小宗派,這樣的驚世奇才,這樣出位的動作,明擺著是要叩開五寺大門啊!如此人才擺在眼前,卻只懂的喊打喊殺,讓九痴搶了先。看來九痴一點也不痴,痴傻的是我們才對啊。」
丁喜歡毫不作態,立時說道︰「願隨紫衣僧學法!」
紫衣**,綠衣持戒,玄衣護佛。佛宗三衣,無論天下僧眾有多少,三衣僧卻只能各有一人,象征著獨佔佛宗三門根本法門最高奧義的崇高地位。
「如是我聞︰韋陀乃佛將,常懷菩提心。善哉善哉。」紫衣僧笑道,「幾位佛使,韋陀既願隨我學法,那麼這韋陀寺便算在普賢寺名下了,煩請幾位會到寺中,向各位方丈主持做一個交代。韋陀啊,你這座寺廟……」
「徒兒這就改名韋陀書院,著原先的主持蓄發修行,宣講我佛奧義。」丁喜歡反應極快。
「聰明,聰明!幾位聖使,這樣處理可否妥當?」紫衣僧九痴笑著說道。
四位聖使互相看了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再呆在此處已無任何意義,幾人便起身離去,只那稚虎羅漢合十道︰「韋陀,如果你願意修行佛門無上神通,自可到斗佛寺尋我,天下沙彌是一家,我斗佛寺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紫衣九痴冷哼一聲,丁喜歡哪敢說出半個字,只能合十還禮。
幾人散去後,九痴在微笑著走上前來道︰「好個韋陀,一身殺氣,三顆佛果,我閱遍世間所有佛經,也沒听說過你這般的金剛,你倒說說,你今年多大了?如何皈依我佛,又是什麼境界?」
「貧僧是朱武人士,今年不足五十歲,幾年前誤入一處密地,遭逢我佛法相顯靈,撫頂受戒。我便決定順應天意,出家為僧。適逢九州戰亂,我輾轉流落到川州重喜城,被晚慧庵收留做了一名砍柴長工。偶然得到一本《地藏王菩薩本願真經》,閱讀之下發現菩薩經歷與我半生相似,心中頗有所感。後來偶然見到苦海和尚犯下色戒,婬辱幼年女童,心中有所感悟,就此邁入佛道。」
九痴點了點頭道︰「你這番話若說給別人听,定要惹來不少非議。他們卻不知道,上界仙荒為應付九州大劫早已遣出三位轉世靈童下界。天生佛魚腸早已現世,千眼佛據傳也已踏上大道,只有彌勒佛尚不知所蹤。佛法有言︰靈山海陸法會上,韋陀是一直守在彌勒佛身後。看來,佛祖親手點化你成佛,是讓你帶領世人尋回彌勒佛救世的。」
「我早有此感。只是不知該如何踏上正途。小徒此番故意作態,便是想吸引上宗注意,好能投入門閥之中學習高明的佛門神通,將來衛道除魔,成就宏業。」丁喜歡順桿往上爬,九痴愛听什麼,他就說什麼。
九痴果然大悅,說道︰「你既是佛祖親選的韋陀,那麼世間再無人能做你的師父。普賢寺中,方丈和我的輩分最高,你就列在我二人之下,添做九字輩的末法小僧吧!」
丁喜歡听到倒頭便拜,朗聲道︰「求師兄賜下法號。」
九痴目光一閃,看到了丁喜歡頭上的九只戒疤,悠悠的說道︰「以道家九字真言受戒,這可真是聞所未聞。難道你能佛道雙修?奇哉,怪哉。你便叫做九言吧!」
「多謝師兄賜名。」丁喜歡說著,暗暗向智通使了個眼色,智通心領神會,趕忙向殺生寺飛去。
「請師兄到我殺生寺一觀,我稍作準備,便隨法駕拜謁普賢寺。」丁喜歡這才說道。
九痴微笑著點點頭。兩人駕起靈雲,不一刻便來到殺生寺內。
九痴微微訝異,寺內靈光閃爍,佛光陣陣,一個個初境修士結成十幾個方陣,修煉著佛門功法。有的結成一面巨大盾牌,有的凝成幾座模糊的佛祖造像。看起來粗鄙不堪,卻勝在進退得當,動作整齊,節奏一致,足下更隱隱踩出一座大陣,仿佛含著些許玄機。
「這是……太阿陣?」九痴一言點破。
「師兄說的正是。我落床此處時,觀遍寺中藏書功法,俱是粗淺無比,倒是在大雄寶殿的神像背後,發現一座蒙塵已久的上古大陣太阿陣。便讓這些門人演練了出來。」丁喜歡躬身道。
「有些意思,像是凡間軍隊一般,各司其職,指揮有方。難道……」九痴想到了什麼。
「師兄猜的不錯。這便是師弟鍛煉出的一支佛兵!」丁喜歡豪情萬丈的說道,「韋陀乃是佛前神將,將領怎能沒有兵丁呢!」
「哈哈,真是有趣,真是有趣啊。」九痴笑道,「不知師弟可會用劍?」
「只懂一些粗淺的御劍法門。」丁喜歡只覺肝肺一顫,願力徐徐下降,心中暗罵︰說句謊話都不行?佛宗修行閑事兒太多。煉神劍訣這輩子估計沒希望再用,否則被人看破行藏,立時就要死于非命。
「略懂一些便好。普賢寺內有劍僧一百二十二名,平常喜歡舞刀弄劍,卻沒人搞出什麼名堂,如果你能降伏他們,便著師弟領袖劍僧。」九痴說道。
丁喜歡聞言大喜,忙低頭領受!
片刻後,丁喜歡囑咐好一切事宜,特別交代眾人要繼續練習太阿大陣,並著緊在信徒中選拔有資質之人。隨後便在九痴的領引下朝普賢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