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過來!」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這輩子,都休想逃過朕的手掌心。」
「你不過是朕的榻上囚奴,你只是一個替身,一個玩偶……」
「蘇綺玉,你逃不掉,你逃不掉……」
黑暗中不斷回響著夜瑾墨夢魘一般的聲音,他的狠戾,他的無情,他的佔有,連夢中都折磨著她,讓她無法逃月兌。
「不要!」
從夢中驚醒,已是驚出一身冷汗!
「娘娘,您醒了?」一個宮女從床榻兩邊走出來,對著床上驚醒的蘇綺玉行禮。
「你是誰?」蘇綺玉疑惑地問,然後像四處看了看,怎麼感覺這個地方不太對勁,好像不是她的寢宮?
而且這張床也不是她平日里睡的。「我在那?」她有點想不起來,便問。
「奴婢叫鈴兒,這里是承恩殿,奴婢是皇上派來服侍娘娘的。」鈴兒乖巧地回答。
蘇綺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上伺候夜瑾墨沐浴,然後……
想到那些,心里一顫,背部竟滲出一層薄汗。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似乎換去了昨晚穿得那件淡藍薄紗,而穿著一件白色輕柔紗衣。
「你幫本宮換的衣服嗎?」蘇綺玉問。
鈴兒搖搖頭,粉白稚女敕的臉上竟有些稚女敕。
要不要說實話呢?昨晚在浴池生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她是皇上的近身宮婢,那些事情早已學會閉目勿听,但是昨晚的皇上和平日里的皇上不一樣,他不僅對睡著的玉妃娘娘溫柔有加,還堅決不讓她們這些下人為娘娘換衣,自己親手替她穿衣,而昨晚皇上一夜沒睡,守在床頭听娘娘夢魘一晚。
她從來沒有見過皇上臉上那種悵然若失的表情,似乎,自責多于惱怒。
「皇上呢?」蘇綺玉沒等她搭話便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她不會想到夜瑾墨會為她換衣這件事情,只怕是交給這些宮婢做了。
「皇上上早朝了,還吩咐了御膳房準備了娘娘愛吃的早點。」鈴兒伶俐地回答。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鈴兒出去後,承恩殿便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向著床沿方向看去,廳中桌子上擺放了幾個小盅,她沒再多看,收回視線望著大殿內的落地紗簾,起風後,紗簾便在風中輕飄,如此挑撥人心,她不由想起昨晚的一切,心頭一酸,突然傷心地哭出來。
他再一次殘暴地要了她的身體,縱然她不願意,也逃不過他的索求。
身為宮妃,她知道這些事情無可避免,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感覺身心疲憊,有些厭倦宮里的是非。
夜瑾墨一次次地擾亂她想要的平靜生活,讓她漸漸迷失方向,不知前路到底要往哪里走,將要往哪走去?
掀開被子,她走向廳中的桌子邊,看著那幾個小盅,沒有意外地看到一旁準備好的藥。
那碗褐色藥汁,就如她當初每次侍寢之後一樣如約被王公公端進來,在夜瑾墨的注視下喝得一滴不剩,今日,依舊不例外。
哼!她自嘲一笑,不過是一次侍寢,不過是留宿承恩殿,蘇綺玉,難道你就這麼輕易的融化自己的心嗎?
依舊只是一個牢籠而已,就像那個夢,你逃不掉的。
她端起那碗藥,咽下心中苦淚喝下去,直到最後一晚藥汁被她吞下咽喉,喉嚨里像是卡了棉花一樣只覺得堵,心里難受極了。
「 當」一聲,碗從她手中無聲掉落,如她臉上的淚一樣滑落下來。
她不需要這個牢籠,就算是留宿承恩殿一晚的恩寵,她也不稀罕。她將床頭準備好的衣服穿好,洗漱之後,她踏出了承恩殿。
夜瑾墨下朝回來,腳步第一次那麼輕快,他嫌轎攆太慢,直接就步行回來了承恩殿。
進殿之後,沒有看到蘇綺玉的身影,他希冀的眸子立刻便失望了。
「鈴兒。」他冰冷的聲音響起。
鈴兒站出來,小心的答︰「奴婢在……」
「人呢?朕的愛妃去哪了?」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空空的床榻,早上要走的時候,她如同霜打了一樣柔軟的身子枕在被褥間,像一朵沉睡的梨花般純潔無暇,他戀戀不舍地去上朝,臨到門口又折回來再痴痴望了她一眼才舍得離開。
沒想到回來,她不見了,就像當初嫣兒離去消失一樣。
他心慌意亂,頭一次大聲對著承恩殿的奴婢火︰「人呢?你們這些人是怎麼辦事的?」
承恩殿的所有宮婢都跪下來,鈴兒嚇得大氣不敢喘,忙回答。「皇上,清早娘娘從睡夢中驚醒,精神不太好,然後又對著餐桌上的早點哀嘆了幾聲,最後喝完藥就離開了,娘娘性子倔強,奴婢們不敢阻擾啊!」
「藥?」夜瑾墨皺起了俊秀的眉毛,問︰「什麼藥?」
鈴兒抬起頭來,一臉無辜地回答︰「回皇上,就是您每次事後都會安排給娘娘們喝的……」她不敢再說了,因為她已經看到夜瑾墨越來越黑的臉色。
「混賬,誰讓你們送藥的?」夜瑾墨大吼一聲,鈴兒嚇得肩頭一顫,更加不敢多言。
「王公公。」夜瑾墨叫了一聲,王公公便從外殿進來。
「奴才在。」
「去太醫院,將今早送藥的太監給朕抓起來,重杖八十。」夜瑾墨氣得臉色冷寒,看著地上那一地的碎片零落,而且沒有一滴灑出的藥,就能猜想蘇綺玉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喝下那碗藥。
曾經,因為一晚絕子湯,她怨恨他將她當做囚奴,這段時間,他終于在名輕揚的指點下明白了他的心,還沒來得及吐露,竟被她這麼誤會去。
而且她是那麼倔強的人,昨晚的唐突已經害她傷心一晚,他看到她在夢中不斷的叫喊害怕,他的心也跟著揪在一起。本想今早好好對她解釋吐露心扉,卻被幾個辦事不利的奴才給破壞了。
王公公領命後,悲哀地搖搖頭,帝王之心果然是難以揣測,那晚絕子湯,當初可是他親自囑咐太醫院的管事太監準備的,如今,卻要了自己的命。
那八十大板,明里是死罪難免,但是誰能撐過八十板子啊!不死也得殘嘍!
不過那太監也真是不機靈,明知道承恩殿從來不留宿妃子,卻偏偏將那一碗絕子湯送到了承恩殿,明顯就是找死嘛!
這樣想著,王公公也只好去傳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