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夜色寂寥無聲,抬頭可見滿天繁星,密密麻麻點綴在靛藍色的夜空中,連著地平線垂下,一眼望不到邊。
從夜瑾墨的帳中出來,名輕揚走在前頭,緊隨著的是夜錦城。
「你刻意將我支出來,是怕我會對玉妃不利吧!」身後夜錦城的聲音響起,名輕揚站住腳步,兩人已經遠離了御帳,所以他便回過身看著夜錦城,他是一個眼明心淨的人,所以名輕揚也不打算拐彎抹角。
「請恕臣有句話冒犯,不知九殿下對玉妃有什麼看法?」
夜錦城輕笑一聲,不屑一顧道︰「她是我六哥的寵妃,我能有什麼看法?」然後,他眉目一轉,看著名輕揚冷笑道︰「倒是你,對她,多了不該有的想法。」
名輕揚面不改色,不做虧心事,他不怕夜錦城的刻意挑釁,他依舊保持儒雅的微笑,對夜錦城說道︰「身為醫者,當然得盡心盡力,玉妃險里逃生,臣當然要用心相待。」
「哼?用心?」夜錦城冷冷一笑,配上他冷峻的臉顯得有些邪惡,他更加不屑,道︰「恐怕你用了不該用的心!」
話都已經說道這個份上,名輕揚終于明白剛才帳中夜錦城對蘇綺玉的敵意來自于他。
「九殿下恐怕是誤會臣了!」他垂下眼眸,解釋道。
夜錦城看著名輕揚轉變的態度,從剛才的處變不驚到現在的躲閃,他越發認定,那晚所看到的和自己所猜測的一定是真的。
為了夜瑾墨,他厲聲呵斥道︰「身為臣子,你竟然勾.引天子的後妃,名輕揚,你該當何罪?」
名輕揚不僅不心虛,反而躁了。「九殿下,請你不要在不明就里的情況下用這麼重的字眼。」
他很生氣,他一向沉得住氣,但是當听到「勾.引」二字的時候,他怒由心生,一股火氣直竄上心頭。
「不明就里的人是你,名輕揚,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著你握著玉妃的手,東大護衛也看得清清楚楚,你還想狡辯?」
夜錦城吼道,他內心氣憤,真想不到自己親眼看著最親愛的六哥被戴了綠帽子,而且還是被信任的臣子和寵愛的後妃欺騙,他怎麼能忍受那份氣?而且當他知道夜瑾墨竟然能夠為了蘇綺玉放棄江山的時候,他連說出真相的勇氣都沒有,他不忍讓這件事情公開,傷了最尊敬的六哥。
但是內心,卻咽不下去這口氣!
可惡,都說女人是禍水,果然是的,他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繼續下去,必要的時候,他一定要讓蘇綺玉永遠離開六哥。
名輕揚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引起那麼大的誤會,那晚,當他回頭看到東籬的時候,她眼里的躲閃和不甘,分明就是認定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連她也誤會了,更何況是不明原因的夜錦城。
「九殿下,請你不要以你不全面的所見所聞,就對此事妄加猜測,誹謗臣和玉兒的清白。」名輕揚氣憤的道,他氣得也有些犯糊涂,因為他在乎,所以著急失言,沒想到自己內心的真實吐露,竟然讓此事加倍惡化。
「玉兒?」夜錦城也注意到了這個特殊的稱呼,所有的猜測全都不再是自己多心,原來,他們兩人真的有一腿。
「名輕揚,你竟然如此親昵的稱呼天子的女人?」夜錦城雖然大怒,但是臉上卻掛著笑意,他終于有足夠的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為了六哥,他勢在必行!
名輕揚啞然失言,他一向謹小慎微,處事嚴明,沒想到,被夜錦城一激怒,不僅將自己的心暴露,還連累了蘇綺玉。
「你看這是什麼?」夜錦城突然說道,然後,右手抬起,手掌面對名輕揚,名輕揚抬頭,視線落于他抬高的掌心,只見他五指緊握,手中赫然出現一塊圓形玉佩,那玉渾身翠綠,玲瓏剔透,在月光下呈透明狀,玉身下綴著紅繩,中間串著一顆白珠,第一眼看上去,名輕揚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他的腰佩嗎?怎麼落入夜錦城的手里?
「這是那日在城下,玉妃跳下城牆遺落的。」夜錦城一解釋,名輕揚才恍然大悟,他記得此玉是在圍場替蘇綺玉解圍的時候贈送給她的,沒想到,她一直隨身攜帶著。
他看著夜錦城得意的臉色,一絲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一時情急,他大步上前,身子前傾面向夜錦城,急道︰「九殿下,你到底想做什麼?」
夜錦城毫不在乎名輕揚的怒氣,仿佛清風刮過臉頰,半點都不能影響他心情,反而因為微風拂面,心里一陣暢快。
「我看遍天下珍貴寶物,這塊玉除了貴重之外,並沒有半點吸引我的地方。」夜錦城平靜地說道,皮笑肉不笑看上去更加讓名輕揚心急,他接著說道︰「但是,當我準備將玉歸還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玉身上刻著一個字。」
名輕揚眼眸暗淡,心里更加驚慌。
夜錦城看著名輕揚低下的眸子,嘴角一揚,笑道︰「這上面的字,我想你應該最清楚不過。身為一個臣子,竟然和後妃私交,互贈定情之物,霍亂宮闈,名輕揚,我看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越是這樣的威脅語氣,名輕揚越心急,竟然失控地拉住了夜錦城的領口,吼道︰「你到底想干什麼?我不準你傷害她。」
「名輕揚,你想以下犯上嗎?」夜錦城邪惡地笑著威脅道。
名輕揚咽不下心中惡氣,夜錦城的意思明顯,他絕對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他生怕,以夜錦城的沖動,會對蘇綺玉不利。
但是不揍一下這個毛頭小子,怎麼能夠滅了他的囂張?
正怒火直冒的時候,突听一個聲音響起,東籬遠看著扭打到一起的兩個男人,怕是兩人要打架,便快速跑來。「你們這是做什麼?」
東籬跑上去說道,站在兩人身邊就要拉開他們。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名輕揚失控的樣子,她很想知道,因為什麼,能夠讓一向溫和的他怒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