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夷與唐芷蘭的婚期越來越近,唐府也越來越熱鬧起來。
唐越扒在牆上,撅著,看著院子外人來人往。
「唐沐塵!」
唐越默默地假裝听不到,繼續往外看著熱鬧。
當那冰冷的劍刃落在脖子上時,唐越不能再繼續淡定下去。他從牆上滑了下去,轉過身,滿臉溫和道︰「唐芷西。」
看著柔弱如小綿羊一般的唐沐塵,唐芷西滿是戾氣的臉閃過一絲疑惑。
「唐沐塵,你在搞什麼鬼?」唐芷西皺眉道。
唐越臉上掛滿了笑,偷偷瞄了唐芷西手中泛著光的劍,弱弱地往院子門後挪動著。
「想跑?」鋒利的劍刃落在脖子上,唐越猛地止住了腳步。
「唐……父親讓我呆在唐家等莊雪周來接我,我自然要听父親的話,又怎麼會跑呢?」唐越乖巧道。
唐芷西臉上的殺氣突現又隱去,唐沐塵是唐傲用來籠絡劍台宗的工具……唐芷西咬牙收回了劍,突然湊近了唐越,狠厲道︰「若是哪一天莊雪周玩膩了你,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結局的。」然後轉身離去。
听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唐越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等他元嬰恢復,第一個就饒不了這孫子。
這一日天氣晴朗,唐越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唐芷西打破了。在這府中呆著也十分無聊,唐越披上了外袍便往外走去。
唐家乃是四大世家之一,尉犁城中的唐府也是十分大的。唐越四處逛著,走過長廊,越過假山與小溪,然後穿過竹林,看著四周都是荒蕪的廢墟,而且似乎剛剛走過。唐越終于成功的迷路了。
他四處看了看,卻一個人都看不見。
唐越突然听得不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音,往前走了一段,突然覺得有些眼花,再看去,就見不遠處雲霧繚繞,一座高山高聳入雲。
唐越又往前走了些,走到那山底下,就見眼前有一個山洞。唐越遲疑片刻,鑽進了那山洞中。
直走了一段距離,眼前豁然開朗,這山洞的深處原來是一個湖泊,太陽光從縫隙間照了進來,那湖泊如同一面碧藍的鏡子,安靜,祥和。
湖泊正中央,一人盤腿坐在湖水上,英挺的眉,俊朗的臉。那人雙目緊閉,幾縷劉海散落在額前,微風吹過,輕輕地飄拂著。
唐越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踏入湖水中,濺起了一身的水。層層波紋由唐越腳上起,漸漸往遠處擴散而去。
那湖泊之中的人突然睜開眼楮,而那眼珠竟然是血紅色。
唐越下意識地收回了腳,轉身往後跑去。
耳邊幾聲風聲,那本來還在湖水中央的人瞬間到了唐越身邊,一雙血紅的眼楮死死地盯著他看著。那眼神冰冷、毫無波動,唐越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對視。
「你為何會在此處?」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唐越抬起頭來,見墨非夷眼中的紅色已經消失,才松了一口氣︰「我胡亂走著就到了這里。」
「以後不要隨處走了。」墨非夷說完率先往外走去,唐越跟在他身後,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遲疑了一下,又喊了句,「墨非夷。」
墨非夷腳步頓住,轉過身來,漆黑的眼楮在唐越身上掃了一圈,臉上帶著疑惑︰「人人都以為我叫‘唐非’,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真實姓名的?」
唐越緊緊盯著墨非夷看著。
弘道三十八年,墨非夷突然跨入元嬰界,體內魔血完全引出,但是因為卷雲錄的作用,如果魔血不失控,那麼便無人可以察覺。
而隨著魔血爆發,身體中的魔性也漸漸引出,性格原來本就冷漠,如今應該是冷情了。
而伴隨著魔性而出的便是日漸模糊的記憶,墨非夷忘記了許多人,獨獨記得女主。
唐越腦海中的疑惑漸漸解開,心卻越來越冷。
「如果我說你是我養大的呢?」唐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問道。
墨非夷看了他一眼,並不言語,而是轉身離去。唐越呆愣了一下,也跟隨在墨非夷身後。
媽蛋,要不是他迷路了,是絕對不會跟在墨非夷身後的。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唐越才看到那層層疊疊的樓宇,他終于從自然中回歸了,唐越深深吸了一口氣。
「唐越!」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
唐越往前面看去,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臉上連忙堆起了笑,親昵地叫了聲︰「小雪~」
唐越偷偷地將自己全身模了個遍,媽蛋,弄花劍好像被他搞不見了,而他居然現在才想起來……
有種人越心虛越開心。
前一刻還是沮喪至極,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突然喜笑顏開,那本來有些蒼白的臉瞬間有了光澤,莊雪周看著那秀麗至極的容顏,又听得那聲親昵的呼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唐越看著莊雪周臉上漸漸泛起的紅光,瞬間有些尷尬。
「這段日子可還好?你為何又回到了唐家?你不是不喜歡這里嗎?」莊雪周關切地問道。
救命之恩,贈物之情,最關鍵的還是自己把弄花給弄丟了,唐越對莊雪周的芥蒂少了許多,听得他的關心之詞,心中也有些感動。
「挺好的。」唐越道,然後嘆了口氣,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人生總是有太多的無奈。」
莊雪周看著唐越那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寵溺的笑,不自覺地揉了揉唐越的頭發。
唐越‘嘿嘿’笑了兩聲,心中默念著莊雪周可千萬不要問自己要回弄花。
墨非夷站在一側,看著那旁若無人的兩個人嬉笑著,心中突然有些難受。明明是一副祥和的情景,卻格外的刺眼。
目所及處,都帶著紅光,墨非夷冷冷地目光瞪了莊雪周一眼,然後迅速離去。
莊雪周的到來讓唐傲十分開心,他馬上讓下人收拾好了房間,將唐越的東西都搬了進去。
「莊公子,沐塵年紀尚幼,頗為調皮,請見怪。」唐傲笑著道。
「他這樣子挺好的。」
「沐塵雖然非嫡出,但是自小聰明伶俐,我也是十分喜愛他。如他這般體質,本該找個可以依托的,我之前思慮不周,一心只想他過得好,所以讓他嫁給宋家宋公子。現在沐塵傾心于莊公子,不知公子可否給塵兒一個名分?」唐傲斟酌許久道。
唐越坐在一旁,看著那相談甚歡的兩個人,突然覺得他們說的那貨根本不是自己。
唐傲果然老奸巨猾。唐芷蘭嫁給元嬰修者,唐沐塵與劍台宗大弟子在一起,唐家可謂水漲船高。但是他唐越可不想做那工具。
唐越听得那些虛偽的話也十分無聊,開始打起瞌睡來。
「沐塵!」
听得一聲叫喚,唐越勉強睜開眼楮,就看到唐傲那張老臉。
唐傲滿臉慈祥地看了唐越一眼,直把他看得後腦發寒。
唐傲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往外走去,屋子里只剩下唐越和莊雪周二人。
莊雪周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那剛剛消失的寒意又冒了出來。
「莊……莊雪周!「唐越喊道。
「我想了許久。」莊雪周說道,「你對我一片真心,我又豈可辜負。唐越,我以鳳冠霞帔迎娶你可好。」
迎娶你可好……
娶你可好……
可好……
唐越只覺得耳邊風呼呼過,而這落在莊雪周眼里完全是欣喜若狂卻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唐越抬起頭,抿了抿唇道︰「其實也不是那麼好……」
因為唐傲那只老狐狸的安排,唐越和莊雪周是共用一間房間的,不僅如此,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床上也只有一張被子,被子還是紅色的。
看著那紅色的被子,唐越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鳳冠霞帔’四個字,臉上不禁冒出了幾滴冷汗。
莊雪周,你的王姑娘呢?
唐越看著莊雪周穿著里衣躺在床上,一雙清亮的眼楮緊緊盯著自己。
唐越略顯尷尬︰「這天氣很好,我出去走走。」
莊雪周听著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皺眉道︰「現在是夜里,而且還下著雨。」
「下著雨的不一定是好天氣。」唐越冷艷地看了莊雪周一眼,轉身離去。
莊雪周看著那被甩上的門,愣了片刻,呢喃道︰「莫非是害羞了?」
外面下著小雨,不宜出行。‘害羞’的唐越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他是誰?」
身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唐越轉了一下腦袋,就對上一雙幽深的冷眸。
「誰是他?」唐越問道。
墨非夷的眼神落在了那還亮著燈的房間上。
「劍台宗大弟子莊雪周。」唐越解釋道。
「你說你將我養大可是事實?」墨非夷繼續問道。
唐越瞟了墨非夷一眼,可惜天色太黑,只能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影子,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唐越用手撥弄著欄桿上的水滴,過了許久才道︰「騙你的,我又沒有女乃,怎麼養大你?」
夜色里,伴著滴答的雨聲,兩個人便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累覺不愛~~~~(>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