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有了墨七尋護送與「解釋」,門口的侍衛對這個傳說中的端王爺所說的話毫無懷疑,順順利利地讓步清煙回了宮。
道別了墨七尋,步清煙又為同一件事犯難了。
迷路了…
步清煙邊苦惱地在偌大的皇宮走著,變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一定要星月繪制一張皇宮的地圖。
匆忙間,步清煙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你這宮女怎麼回事,走路那麼不小心!」被撞到的明顯是個娘娘,開口的是她身邊的婢女。
步清煙這一抬頭,對方的眼神馬上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不是皇後娘娘嗎?」女子眼帶不屑地一笑,「皇後娘娘真有情趣,怎麼喜歡穿著宮女的衣服。」
女子話中的嘲諷之意不言而喻,連身邊的婢女也掩嘴笑了起來。
但如今的步清煙早已不是當初的步清煙,那個軟弱到被人宰割的女人。
步清煙不急不躁地淡淡一笑,看向對方︰「你是誰?」
沒料到步清煙那麼淡定地說這麼一句,對方明顯一愣。
「你竟然連我們虞妃娘娘也你認得?」婢女看步清煙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
步清煙突的掃向虞妃身邊的宮女,冷然道︰「虞妃娘娘身邊的人一向都這麼‘懂規矩’的嗎?小小宮女竟敢直呼皇後‘你’?」
那宮女被步清煙突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畢竟對方是皇後,她一個下人,確實…而且,以前的皇後哪里有這樣的氣勢…
虞妃也是一頓,但馬上反映過來,立即嚴肅道︰「娟兒,還不快跟皇後娘娘賠不是。」
「奴。」
「不用了,」步清煙干脆地打斷,「若本宮想追究,你這條小命還不一定留得住。」
僅僅一句話,嚇得娟兒立即嘴唇發白,低頭不敢再說一句。
步清煙有這樣的魄力?這是傳言中不得寵幸、軟弱無能的皇後?兩年前虞妃在冊封大典上見過皇後一面,只記得那張臉美到讓所有女人羨慕,可是性子卻…
可是今天…
如果不是站在眼前的人依舊是這張精致的臉,虞妃甚至會懷疑現在講話的是不是步清煙。
不過虞妃不是魯莽之人,假惺惺道︰「皇後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何必與一個宮女計較。」
步清煙可沒听出虞妃的話中有半點抱歉之意,心中冷笑一聲,虛偽!
「啊…對了,你…你是誰來著,」步清煙敲了下腦袋,「噢,虞妃是吧,真不好意思,宮里妃子太多了,本宮記性不好使,別見怪啊。」
什麼!記不住?她可是現在最得寵的妃子,步清煙這般明明是故意的,虞妃恨恨地咬咬牙,這個步清煙,她記住了!
看到虞妃憋屈的樣子,步清煙心情算是好了點,跟她玩這點小心思,虞妃還不夠格。
「行了,本宮累了,就不多說了,」步清煙像模像樣地擺起架子,臨走,還不忘補了一句,「哦,虞妃娘娘,皇上說喜歡清素的裝扮,本宮才試試這套侍女裝,記得,以後別穿太招搖了,皇上不喜歡。」
不管虞妃听完後是什麼表情,步清煙說完便輕步離開,不過她能想象到虞妃會有怎樣氣惱的表情。
心中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得罪了一個了,步清煙不禁有些惆悵,不過在宮里不得罪人根本不可能,何況她還是皇後。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按步清煙的性子,與其處處委屈,不如主動還擊。
再次深嘆一口氣,步清煙懊惱地看著眼前的院子。
這…又是哪?
「皇上,丘夷山…恕微臣無能!」說話之人一股凜然之氣。
墨彥脩似乎在思考什麼,傲然的臉上看不出別的痕跡。
「起來,先說說詳情。」墨彥脩威嚴道。
那人站起,征戰沙場的氣度全寫在了臉上,一看就是個將軍。
「稟皇上,丘夷山上的土匪機智奸詐得很,仗著對山型的熟悉,死守山寨,怎麼也不肯下山,弟兄們也攻不破,已經費了兩個月了。」話語間,將士透著一些惱怒和不甘。
墨彥脩不語。
「皇上…」見墨彥脩遲遲不言,將士開口道。
墨彥脩擺擺手︰「罷了,你先下去吧。」
將士遲疑了下,還是恭敬地應道︰「是。」
步清煙在角落听得很清楚,想著,墨彥脩當起皇帝來其實也挺有樣子的,不過想歸想,她現在該離開了。
咯吱。
「誰!」墨彥脩喝道。
糟了…被發現了,步清煙一臉苦相,只好不得已走了出去。
「早上好啊。」步清煙訕訕道。
墨彥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步清煙,等著步清煙怎麼解釋。
在這情況下,步清煙也沒辦法,看來只能討好墨彥脩了。
「我迷路了…」這算是步清煙的解釋,當然步清煙知道墨彥脩不會相信,于是馬上接著說道,「你不是在為圍剿山匪的事煩麼,我有辦法,給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墨彥脩微微挑眉,步清煙說這話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說說。」
見墨彥脩肯听,步清煙心下松了口氣︰「其實,讓山匪下山很簡單,直接攻擊他們是不怕的,所以要慢慢來。」
「呃…我們國家有炮火嗎?」步清煙小心翼翼地問道。
墨彥脩懷疑地看了眼步清煙,淡淡道︰「有。」
「別這麼看我,我一個女子,又沒打過仗,不知道有沒有炮火也很正常,」步清煙理所當然道,「既然有炮火,就慢慢攻,每隔半個時辰攻擊幾炮,我想他們是山匪,性情估計不會文雅,把他們逼急躁了,他們自然會下山。」
「地形險要,如何辦?」墨彥脩不客氣地問道。
「這個就更簡單了,」步清煙自信道,「不知丘夷山地形怎樣?」
「地形迂回,不易返回。」墨彥脩邊想邊說道。
步清煙想了想,道︰「地形有通、掛、支、隘、險、遠六類,可以前進,不易返回的地域叫做掛;在掛形地域,敵軍如無防備,就要突然出擊戰勝它;如果有防備,出擊若不能取勝,加上難以返回,就會輸。」
「所以…只要把他們引下山,突襲,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步清煙憑著記憶,慢慢說著。
殊不知,在步清煙認真說辦法的時候,墨彥脩目不轉楮地盯著步清煙,眼中帶著些許的疑惑和欣賞。
看著步清煙說正事時的樣子,似是有種獨特的姿色,令墨彥脩移不開視線。
「我說完了,」步清煙走到墨彥脩面前,「要不要懲罰我,你看著辦吧。」
你看著辦…?墨彥脩差點輕笑出聲,竟然有人當著面這麼對他說話,他是該說步清煙莽撞,還是可愛呢?
只不過,對步清煙來說,兩者都不是,她只是灑月兌罷了。
「這些,你是從哪里學來的?」墨彥脩很想知道,步清煙為何有這般學識。
「我…」步清煙說謊不打草稿道,「自己想的。」
她總不能說是孫子兵法上寫的吧。
「你想的?」墨彥脩會相信步清煙的話,那他就白當這皇帝了。
這種深奧的兵法學問,步清煙一個從不涉足戰事,住在皇宮的皇後,光憑想象就能想出?那他一國之君和那些邊疆將士豈不是太沒智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