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此話果真是久經驗證之後黃金級的真言。
蘇黛青把電話里存的錄音電話放了出來,轉身小碎步的抱著睡裙去浴室洗澡了。等到磨磨蹭蹭的洗的皮都要皺了,一身清爽舒坦出來的時候,電話早已經沒有了。
頓時好像是細胞也跟著在呼吸空氣的舒展開了,心情跟著好了起來的用毛巾抹干干了頭發之後,埋頭就睡了。
閉上眼時是夜晚,睜開眼時是白天。
清新,美好的陽光透過頭頂的窗戶照了進來,暖黃色的光芒,不是燈光的那種,被子暖洋洋的,蘇黛青甚至有一種連眼皮子都不忍打開的沖動。整個人懶洋洋的,就這麼躺在床上,手腳一甩,露在了被子的外面,因為太熱了。
這麼一下子,也不知道做什麼才好了。
閉著眼楮想想今天的活動,劉仁娜在練習,安在美在看店,其余的都不過見過兩面說過兩句的人罷了。還有權志龍,昨天也沒來。這麼算一下,在韓國的人際交往圈實在是太過的狹窄了。
手機翻了兩下,最後打開了ins。
之前傳的那張希臘文,已經被人分享點贊了。內容很多,心情跟著好起來的翻閱著那些關注自己人們的評論。
「這是什麼?——十減一#一加八」
「據鄰居哥哥的老師的老公的妹妹的佷女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希臘文!——一加八」
「搜噶~——alice」
「阿九果然是個德才兼備的好姑娘!——我是真愛」
「求問,這是什麼意思?——醬油君」
「……」
「……」
「我猜,這是在像某人表白!——腦殘粉」
「上樓的,想屎麼?——一加八」
黑白分明的屏幕上,或嚴肅,或輕松的言談就這麼看進了眼里。一直拉到很後面,手上一頓。
「本人征戰多年,從沒遇到過問題。今思想許久,才悟之為何物!——請叫我叫獸」
「說人話!——十減一」
「咳咳,你們怎麼那麼蠢呢?這就是希臘文的ibelieve嘛,看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一是沒文化,二是這字實在是不過關啊!——請叫我叫獸」
「兄弟姐妹們,殺他!——十減一」
「呦西……」
以下是各種激烈的交戰,但可以看出,大家氛圍的愉悅。這麼看著倒是打發時間不說,人精神了,也笑了。蘇黛青捂著肚子,身子顫抖著,不能抑制的張著嘴巴,無聲而難看的笑了起來。頭發一派凌亂飛揚,灑在身上就是百年的老樹根一樣,無處不在。喉嚨間或的瀉出兩聲笑聲,卻是一手捏成了拳頭,砸著柔軟的床被上。
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精神病院出來的人。
大家對自己依然這麼高的注意度,心里甜滋滋的免不得得意。故作嬌態的甩開頭發,心態上自己就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婀娜多的扭臀下了床去。只是看著鏡子前出乎意料頹廢的自己,有點過白的皮膚,為自己剛才的自戀吐艷了兩句。自覺的收起了臉上詭異的笑容,乖乖地抓過身去,把床收拾干淨。
洗臉刷牙,簡單地煮了一碗面吃過之後,換了一條無袖的素色連衣長裙。青色自然干淨,收腰的條形,直直的長到了腳踝,再蹬著一雙休閑鞋,就出門了。
正巧遇到了對面住著的伯母,舀著水壺在澆花。這里的房子,大多門前都有個院子,主人們都會種了一點植物。不論是為了裝飾,還是喜好,一路走過去也是品類繁多,百花齊放的盛景,也是很怡人的。
常常養點東西,那都是修身養性的事情,比如對面的劉伯母,看著更是十分和藹的一人。蘇黛青門一打開,劉伯母一雙杏眸柔和微笑,好似是春風一般的讓人感到舒適,道「小蘇要出門了?」
俗話說得好,年代在進步,人們的關系卻在疏遠。但始終依舊的,就是那句遠親不如近鄰。劉伯母一家想來和善,對于一個人在國外的蘇黛青,總是多多包涵多多幫忙,尤其是才剛搬過來的時候。
因此,蘇黛青自然的就拉起了嘴角,回笑道「嗯,伯母早。」
「早啊。」劉伯母給院子里的花撥了撥嬌艷的外衣,道「現在夏天越來越熱了,花都變得越來越脆弱了,這日子真的是越過越糾結啊。小蘇要是有時間,也來我家坐坐?」
前後句子,有什麼關系嗎?蘇黛青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不過劉伯母這也是好心的邀請,便點頭,道「好啊,等哪天我肯定去坐坐,給伯母做點好吃的。」
「哎一股,一言為定。」劉伯母笑呵呵的,卻斬釘截鐵的連忙應了。
雖然對于買的主人十分不合,但是想想自己要用。蘇家平給她買,那她用著,也是天經地義的。蘇黛青出去了兩步,猶豫了一下又繞了回來開車到了街道上。停在半路,思想著最近又沒什麼事情可以做,索性翻出了導航來,搜了一下比較近的臨海邊緣。去那里散散步,休閑放松心情,最好不過了。
上了高速公路之後,一如既往的放著旋律很強的音樂。偶爾听著喜歡,還會循環一下,腦袋又點又搖,自嗨自唱十分歡樂,以至于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來了,竟然沒有听到。
等蘇黛青注意的時候,上面已經有幾個未接電話了。看著上面的名字,蘇黛青疑惑權志龍怎麼連著幾個電話打來。手上動作不停的反之打了電話過去,嘟嘟聲響才一下,接通了。
「蘇xi?」權志龍的聲音很沉,有些急切。
蘇黛青更覺得有些奇怪,問道「嗯,有什麼事嗎?」
「有時間嗎?」
直覺告訴蘇黛青,這不是上次曖昧的話語。感覺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蘇黛青想了想,眉頭上早已爬滿了擔憂,問道「嗯,一天都沒有事情做,怎麼樣,羨慕吧!」
話語剛落,蘇黛青卻莫名的舒了一口氣。
世界就是很奇妙,你昨天干巴巴等著,卻怎麼都不來的人。今天,他就主動打電話來,其實也沒說什麼,偏偏就把你以為壓下的想法,一一勾動起來。那一瞬間,就像是供人取笑的小丑一樣,猛然暴露在陽光之下,卻讓你顧不得羞惱的歡喜。
權志龍好像有一絲慶幸,猶有余意的頓了頓,感嘆般道「真的嗎?我也是。」
喉嚨有些干澀,里頭嬌女敕的軟肉好似黏在了一起。嘴巴動了動,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被動地听著耳邊滿帶磁性的聲色,透過了冰冷的工具,穿過了人的皮膚,鑽進了狹窄曲長的甬道。震動的旋律,意外的和著心髒的歡跳是那麼的合拍恰當。
胡亂了別人的思想,影響了本來的思維,才羞怯的一下輕眨翅膀,睫毛好像是所謂的自由者蒲公英一樣,帶著一股涼風蒲扇下來,令人清晰的響道「可以借我一天嗎?你。」
就好像是魔怔了一樣,那種無奈之下的弱勢話語,應是七扭八歪的,好像是一只惡毒的蜘蛛。它張開了濃烈的毒爪,帶著張牙舞爪的尖銳和純正的毒液,從表皮到細胞慢慢滲入,五髒六腑都在叫囂著自己的神經。
才一瞬,蘇黛青只能對著已經掛掉的手機滿臉懊惱。
只是,看著時間,最終還是啟動著引擎。手上跟著方向盤一個半圈,思緒也跟著收了回來。開到了車道的一頭,轉彎利落的倒了回去。在眼角處不斷滑過的那些熟悉的建築物,腳下用力,加快了速度。
最後停在了一處便利店前。
外出外用的大傘撐開,好像那就是另一片天地。權志龍看著蘇黛青的車,走了過來。開門,關門,拉安全帶。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蘇黛青怔愣的看著權志龍,沒有動作。車子里的過于安靜,甚至可以听到兩人的呼吸聲。一聲聲越發急速,一聲聲越發松緩,兩相之差的詭異,使得蘇黛青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依舊的側頭看著權志龍。
其實,她是很想憋氣的,呼吸聲真的太大了。
權志龍模了模鼻子,繃著的臉有些掛不住了。對著蘇黛青熾熱的眼神,心里說不出的高興又是緊張,做自在態的撫了撫衣服,在上衣胸前扯了扯口袋,動作不著眼的模了一下紊亂的心跳,道「不走嗎?」
「嗯?」蘇黛青一愣。
抿著嘴唇,而後不再掩飾的哧哧笑了出來。潔白的牙齒,勾勒的嘴角,明媚的眼眸,爽朗的一笑,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可愛。權志龍很自然的撅了撅嘴,挑著一處眉頭,作怪似的。一手模著下巴,一手在半空中擺了擺,道「我好看嗎?」
蘇黛青臉帶酡紅,眼角一飛,嬌嗔怒瞪道「還沒我好看呢,自戀。」
最後瞄了一眼因為抬高下巴微笑,而更顯豐滿的包子臉,車子開動了。只不過,人真的坐到了身邊,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浮現在心里。明明沒有做什麼,卻比真的親密曖昧還要讓人竊喜激動。
哪怕只是簡單的坐在了一起,就可以讓你激動的不能言語。只是看著笑過之後權志龍收起臉上的笑容,那種一開始的愁意不減秋毫的顯現了出來。權志龍瞥眼望著窗外,顯得有些過分的安靜。
強自忍著內心想要安慰人的沖動,只當什麼都沒有看明般,望著外面不多的車流,換了較慢的一邊車道。揚起了微笑,企圖掃去車里突然彌漫的沉悶氣息,道「今天怎麼不怕我這個未成年人開車了?」
強自忍著想要安慰人的話,看著權志龍關上了門,蘇黛青只當什麼都沒看出來似的揚起微笑,企圖掃去車里突然的沉悶氣息,道「今天就不怕我這個未成年人開車了?」
權志龍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好似沒有听清一樣。蘇黛青別扭的撇了撇嘴,正心里嘀咕著,眼珠轉了轉就看著權志龍好像一下子被驚醒了一樣,扭過頭來看著她,表情嚴肅。
「干,干什麼?」蘇黛青嘴巴打了結,說起話來都是磕磕踫踫的。
權志龍卻是眼眸微眯,轉頭看著外面的車道,問道「這是去哪里?」
蘇黛青感覺身體突然間被強自打了一針麻醉藥,身子一半都發麻發軟,不知所謂的露出一雙無辜水靈的眼神,輕輕搖頭。
一個接人,一個上車,悶聲不吭的都沒說。蘇黛青只是想著避開車輛,徑直的就往前開了過去,一時之間還真的沒有想著去哪里。只不過,這有什麼問題嗎?蘇黛青不明究竟,對著皺眉的權志龍,道「是你約人,當然是你說去哪了。」
好吧,他憂郁過度了。權志龍看著蘇黛青清亮的雙眸,指著急用車道,道「在那里停下。」
身邊都是飛速的車流,蘇黛青笑道「你不會是想著我未成年的原因吧?」
「嗯。」權志龍重重的點頭,出乎了蘇黛青的所料,尤其是他認真的神色。蘇黛青有些不安的抓緊了方向盤,問道「怎麼了?」
「沒錯的話,前面今天又例行檢查,停車換我開車。」權志龍不假思索,回道。
蘇黛青卻是笑著搖頭,道「你有駕駛證嗎?帶了嗎?」
權志龍語噎,一下子臉上帶著的嚴肅也被漠然帶去,看著蘇黛青的眼神囧囧發亮的,問道「那你嗎?」
「你覺得呢?」蘇黛青調皮的眨著眼,羽翼蒲扇著十分靈動。
權志龍有些急切的看著車子勻速的轉彎,細眼一看都可以看到不少的車輛停了下來,還有幾個警察走開,分別在對車檢查。
到了這里,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警察走了過來,權志龍看著蘇黛青低著頭,手指刮著指肚,輕輕地劃開道道紅痕出來,整個人散發著沒有說話,透著不安的氣息。
「蘇xi?」權志龍喚著蘇黛青,垂下的腦袋瓜子上下動了動。好笑的又叫了兩聲,瞄著過來的警察,權志龍彎子,伸著腦袋來轉而從下面很辛苦別扭的抬眼看著蘇黛青。
權志龍臉頰肉較多,這麼弄著反而把肉都給偏了過去,顯得一邊臃腫較大。尤其是額頭上抬眉的皺紋,都可以折起來做冬眠的被子了。想到這里,蘇黛青嗤的一笑,卻那麼的甜蜜。
肩頭落下來越來越多的青絲,在臉上四處包攬了世界。權志龍這麼以此借口,心里呢喃著,卻是頭一回這麼靠近又自信的看著蘇黛青的小臉蛋,還有那面對自己而怯怯期待,明亮得不可思議的雙眸。
就好像是星星一樣。
「扣扣。」
警察端著臉,看著里面兩個腦袋被頭發遮著,靠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年輕人。他不滿的瞧著玻璃窗,即便蘇黛青一臉驚慌,抬頭時的無措也不能掩蓋他的保守,緊緊扭著眉頭,聲音跟著一沉,道「請出示駕照。」
權志龍輕咳一聲,盡量自然的坐好。只是對著蘇黛青瞪圓的雙眸,他一下子無奈了,他怎麼可能有駕照?至于身邊這位未成年嘛,肯定……
嶄新的駕照遞出了窗口,警察翻著看了兩眼,滿臉皺紋之下更是眯了眯眼,來回在蘇黛青和駕照之間。最後沉著氣,把駕照歸還過去,卻是半轉身的時候,道「謝謝你的合作,前面右轉,就可以了。」
「嗯,謝謝。」蘇黛青笑眯眯,護送了警察叔叔走開。
轉過頭來,對著權志龍,揮了揮手里的駕照。權志龍舀過去翻了翻,照片里靜止的蘇黛青,是那麼的安靜甜美。相對面前笑容得瑟的人而言,權志龍卻是挑了挑眉,道「你不是未成年嗎?」
上面的出生年月根本就不對。
蘇黛青卻是單挑眉頭,自得的把車開動起來,道「你說呢?」
這麼一下子,權志龍轉瞬也就想明白了。兩人默契的相互對上一眼,而後笑了笑。
蘇黛青抿著嘴唇,依舊得意,更是眉飛色舞的不見矜持。權志龍彎著背,靠著座椅悶笑了起來,好似是要散開那股尷尬,卻是這麼笑了笑之後,兩人竟然沒有了那種無措和沉悶。只是,車子出了檢查的道路,往右一拐,幾個斗大的字豎立著。
「娛賓酒店。」
來來回回的車輛人群,大多都是香車護送,或者是行禮加身的。回憶著剛才警察大叔說這句話時,那端正臉上的和善,蘇黛青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權志龍同樣看著四個字,卻是心里偷偷笑著,看著不好意思的蘇黛青,道「我們去前面的公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