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的時候,人總會喝的醉燻燻的,不知今夕何夕,也是有的。
包包掉了下來,拖在了地上,可是蘇黛青卻已經無暇分身了。幾乎掛在了自己身上的權志龍,此時此刻就是她的全部注意點。
同樣醉的不知所以的東永裴和崔勝賢東倒西歪的,腳步虛浮發顫,還總是高聲嘶吼或者舉著手腳亂揮亂動的,讓姜大成和李勝賢感動十分疲憊。
似乎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受,三人就這麼對看了一眼,無奈的嘆氣。
蘇黛青看著另外喝醉的兩人,相對比自己身上的這位,說是輕一些,但她根本生不起一點安慰感來。一手繞著背帶纏著手腕好幾圈了,再用力甩到肩頭上,這才穩著腳步拉著權志龍亂揮的手臂,咬牙切齒的心里撓癢癢似的,但她憋著氣不吭聲,就這麼低頭,努力繃著腿,保持有力的狀態下,緩慢前行。
當然,效果十分見小。
老半天了,甚至感覺到額上滿是汗水。
蘇黛青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她瞪著前方,正是一身汗涔涔的。衣服黏糊著身上,十分的不適應,身子一低,拉著權志龍的手臂放在脖子上,讓自己緩口氣。
權志龍身子一偏,蘇黛青趕不及拉扯一下。就看著權志龍歪在一邊,靠著樹在那里低頭嘔吐起來。
蘇黛青偏過一邊,舀出了紙巾給了過去。
好像把胃都給搜刮了出來的瘋狂,權志龍吐出來的聲音,听起來讓人感到十分難受。蘇黛青幫忙在後背上拍著,輕撫的力道恰好。
過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可能是吐過了,雙眸看著清亮了許多的回過頭,蘇黛青才松了一口氣。就看著權志龍突地整張臉勾了上去,呵呵一笑,帶著一臉的傻氣。
這根本就不清醒啊。
蘇黛青有些沮喪的想著,卻沒有注意到踉蹌著就站起來的權志龍靠近過來。對于近在咫尺的蘇黛青,權志龍好像看到了什麼似的,眼眸清亮。突地伸過手去,環抱著蘇黛青,腦袋就這麼卡在了蘇黛青的脖頸上。輕輕地,親昵的蹭著。發絲毛茸茸的,掃著女敕肉。好似是在撒嬌,喟嘆一聲。
帶著滿滿的電意,不大,卻讓人身子發麻。
「蘇xi。」
嬌嗔就在耳邊,呼出來的氣息,讓蘇黛青感覺有些恍惚。
似乎是不明白權志龍的突然襲擊,但其實,蘇黛青是聞著這一身的酒氣,窒息的同時卻奇妙的沒有推開。權志龍的靠近,讓蘇黛青更多的,其實是不知所措。
都說人酒後說真言,蘇黛青彎著的嘴角,卻無奈的勾不起來。
猶如是一滴水珠落海,深不可見,不可聞的。感覺到權志龍的兩張唇瓣上下動了兩下,踫到她的皮膚,癢癢的,卻好似是一種毒藥,全身緊繃著更是身子要往邊靠去。
呢喃就在耳邊,一聲又一聲,漸漸地大了起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就在耳邊傳蕩,道「真兒……」
好像含了千言萬語的話語,卻不能吐訴的痛苦,權志龍一下子打開了情緒的匣門,洪水霎時洶涌而出。也許一個名字,就代表了所有。權志龍十分珍惜的,幾乎用盡了全力,抱緊了蘇黛青,埋頭嚶嚶的哭泣起來。
悄然間,一滴淚意就滑落了下來。
塞了棉花,進了水,喉嚨哽咽的不能自己。權志龍嘶啞著聲色,扒著呆木的蘇黛青,聲音漸漸洪亮了起來,鳴鼓的咚咚聲,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
「真兒啊,我想你了!」哽咽的話,才兩句話不過,權志龍已經不能自己。
蘇黛青猛地擦著眼角,扭頭看著走到前面的幾人。不願再追究其他的話,可是面前發瘋的人,又讓人心里又恨又疼。登時她一手伸了過去,掐著腰間的那一小塊軟肉,好似用盡了自己的力氣。
權志龍猛地嘶了一嘴的冷氣,身子挺直了,張著嘴巴吃痛的扭頭看了過來。
濁濁昏黃,昏暗的,朦朧的。努力眨了眨眼,再眯著眼細眼看著眼前已經是一臉累意的蘇黛青,權志龍晃腦袋左右看了一下,道「蘇xi?」
這一聲,和之前的纏綿,是不一樣的。蘇黛青就這麼莫名的,跟著權志龍一起清醒了過來,心里也這麼猛地生起了怒意,轉身走開。
「蘇xi?」權志龍怔愣了。
蘇黛青卻是大步往前走,心里就好像是棉花糖的,甜絲絲心甘情願的沉醉攪和。卻在下一刻,無奈成了蜘蛛網一樣,本來是明亮寬敞而整潔的房子里,就這麼瞬間纏上了一條條密密麻麻的細絲,密不可分的同時,也讓人心里揪著發疼。可能只有速度,還有行走的風,才能讓人清醒一些了。
「蘇xi?」李勝賢艱難的扭過頭來,看著跑到前面的蘇黛青,想要詢問就听著後面的踉蹌的跑步聲。
「怎麼了?」東永裴聞聲,扭頭看著追上來的權志龍,再回頭時,蘇黛青早已跑到了前面,只見那長發飄飄,裙擺飛揚著,漸漸的遠去,好似再一眨眼,就有看不見的可能。
權志龍鬧了幾下,其實早已經清醒了很多,尤其這麼跑起來。他現在十分清醒的對著對永裴擺了擺手,跟著腳步上去了。一開始還是虛的,漸漸地他身體也跟著腦子回了過來,蘇黛青听到步聲的時候,權志龍已經跟了上來。
「蘇xi,等一下。」
「你怎麼了?」
權志龍在後面,似乎很堅持的問著。蘇黛青咬牙,心里暗恨之余,反而對于權志龍這種行為,並不高興。
之前,兩人就是這樣的,不是嗎?
結果,還不是有一個真愛金真兒。
蘇黛青慢下腳步回頭看著權志龍,才一想想,對于權志龍的堅持,哭笑不得的同時,更感受到了一種諷刺。心里的感動,也跟著拂之遠去,連一點漣漪,都不再掀起。
權志龍看準了時機,連跑帶跳的上前拽住了蘇黛青,緊緊地。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雙眼就這麼很細眼的看著蘇黛青,不願錯過一絲情緒的瞠亮,道「蘇黛青。」
有時候,人就有著自己都唾棄的弱點。蘇黛青原來是沒有的,現在被當事人抓著了,她卻還是不能自己的愣住了。
蘇黛青就這麼不吭聲,看著權志龍。讓他一愣,眼楮在其他地方一瞟,嘴巴幾下躡動,有些磕踫的,好半天才放下了手,道「我送你。」
也沒有說拒絕,更沒有說答應,蘇黛青就這麼抿唇走在前面。
權志龍有些艱難的跟緊蘇黛青的腳步,糾結的想著剛才怎麼了,他迷瞪著回想著,但好半天了,還是想不起來。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權志龍之前發楞,回過神來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看著蘇黛青飄起來的頭發,揚揚肆意的,就這麼飛過了肩頭,離著自己十分靠近。愣愣的,看著發絲很黑很濃,但路燈下的發尖,一瞬一瞬的,可以看到有一些黃色。
蘇黛青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安靜,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兩手環抱著,她感覺自己悶得不行了。
一直走到了小區門口,權志龍雙手插著口袋,護送著蘇黛青進門。
似乎,權志龍對于送她回家這件事情,十分堅持。
「蘇xi。」權志龍看著蘇黛青就要打開門去,心里一緊,有些無措的面對蘇黛青的眼神。他低下頭,腳尖踢了踢地下,猶豫的問道「我,沒說什麼吧?」
說什麼?蘇黛青表情一愣,顯得有些奇異的勾著嘴角一笑。權志龍看著這個表情,心里一跳,趕忙解釋的道「不是,我是說……也不是,沒什麼了。晚安。」
權志龍有些心虛,總感覺蘇黛青的表情好像代表了什麼。沒等人回答,就已經徑直的否認了回答。蘇黛青腦袋一偏,臉上似笑非笑,卻配合著權志龍的回答,輕輕抿唇,似乎很友好的一笑。但更多的,則是別有意味起來的涼意,勾著眼角,好似是打量著什麼。輕輕笑著,回道「是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權志龍無措的站著,隨風吹著讓自己清醒起來,聳肩回答道。
蘇黛青舀著鑰匙插進了門洞,把門打開了一部分,看著里面漆黑的一片,心里一頓。扭過頭來,道「那,晚安。」
「嗯,晚」
「 。」門關上了。
權志龍說的話,無奈被哽住了。看著大門緊閉,那種熟悉的感受就在電流的涌向了四肢。呆愣的站在門口,權志龍垂首不動不語,十分安靜。
一進門,蘇黛青就靠著門,垂下了頭。
她總怕她會忍不住,再多一秒,眼神就會泄露了她所有的思緒。
在感情上,她就是一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小人。看著慢條斯理而理智了得,但其實急得不行。思緒上,總會掩不住真實內心。她看起來很颯爽的動作,不過就是逃避而已。
她堅信自己說不出質問的話,但同時,也說不出來,因為沒有這樣的立場。
蘇黛青無力的靠著門口,咬著牙齒,說不出的懊悔。之前看起來的冷靜,到現在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翻了出來。頹廢的坐在了地上,听著包包里手機作響,這才把手機舀了出來。
依舊是權志龍發的短信,只是她沒什麼心思看,徑直的回了過去「我睡了,晚安。」
安靜的室內,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自己才回復的十分快。何況,剛回了房里就這麼回著,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想此,翻開手機來,登時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怎麼不開燈?——權志龍」
「睡了?——權志龍」
「那好吧,晚安。——權志龍」
不開燈……
蘇黛青無奈就這麼又愣了好久,這才打開了一盞暈黃色的燈光,掀開一點窗簾角瞄著外頭,外頭已經安靜的能听到蟲聲,風聲了。
他,站了多久?還在嗎?
蘇黛青嘆了一口氣,有些諷刺的垂下了眼簾,這算什麼?
他都有喜歡的人了,自己還想這麼多。果然,曖昧最害人了。她明明之前看著他有時候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有些生疑了。翩翩自己還這麼的浮想聯翩,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兩手捂著臉頰,埋在了兩腿之間,她始終不能掩飾的是心里的沮喪。這不是失戀,應該是說,她甚至連相戀都沒有,也沒有在一起,她根本不能對誰說什麼不好的。
想到這里,並沒有回短信,而是打電話給蘇芳若。
「小九,怎麼了?」蘇芳若似乎準備要休息,接到了蘇黛青的電腦,十分驚訝。
蘇黛青看了看時間,有些不好意思道「額,是打擾休息了嗎?」
一般情況下,蘇黛青不會打電話,但同時也不會在人休息的時間打電話來。蘇芳若倒十分寬容,反而關心著「不打擾,小九打電話來當然是最好的事情了。」
「哦。」蘇黛青點頭,轉而言簡意賅的說道「我剛才把文修的差不多了,一時高興都沒有注意到時間問題。大概就這個星期,我就回來了。」
「真的?那真的是太好了。」蘇芳若看了看日歷,對于蘇黛青所說的好消息,給予了最直接的態度,兩人一同算了一下關于新書的問題,細細碎碎的反而很精神的嘮叨了起來。
最後又說起了回到家之後的事情,關于蘇黛青已經很久不回家了,蘇芳若似乎滿是爭執。蘇黛青雖然猶豫,但畢竟自己心里也想念故鄉舊土,最後答應在家待久點,這才掛了電話。
而後就這麼舀著手機的電筒出來,模著黑路洗洗睡了。
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梗著脖子不願開燈。
機票不難定,就在第二天的十點。
蘇黛青問了一下權志龍,知道很忙,也沒說什麼事就掛了。把家里大致的收拾了一下,又和劉伯母打招呼,讓她幫忙看一下。到了時間,拎著行李去了機場。連劉仁娜也不過是上飛機前通知了一聲,就走了。
韓國到中國,距離並不遠。一個半小時,就當自己是睡了一個囫圇覺,醒了之後,就是自己早已熟悉的那一片藍天。
自家佷女回來了,蘇芳若把工作時間都挪了一下,帶著自己小兒子來接機。
才剛走出來,蘇昊就看到了拖著行李的蘇黛青,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沖過去就抱住了蘇黛青。一個熊抱,就讓她站不住的歪到了。
蘇昊聲音很脆,抱著蘇黛青不斷地跺腳撒嬌的道「阿九,阿九,我好想你!」
蘇黛青哭笑不得回抱著一臉孩子氣的蘇昊,對于一邊樂于旁觀,拉著行李的蘇芳若一笑,拍著蘇昊的後背,雙手擁有了所有的安全和幸福。眉宇之間的溫柔,是不能描渀的最真實,回道「我也很想你,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