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志龍?」
蘇黛青走到小區門口,看著權志龍就這麼安靜的站著,不言不語。
嘴巴動了一下,最後始終沒有說話。蘇黛青就這麼看著權志龍的猶豫,轉身走開。
看著蘇黛青的後背,權志龍抿唇,許久之後這才跟上去。
一言不吭。
蘇黛青卻能感覺到權志龍就在自己的身後,眉頭一緊,腳步頓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忍著回頭看一眼的沖動,徑直的繼續往前邁步。
「蘇xi,你現在有時間嗎?」
蘇黛青看著就在不遠的房子,幾乎不容思想的道「沒看到我忙著回家嗎?」
「不是,我是說」
權志龍听著意料之中的拒絕話,也沒有想象中的糾結,剛快兩步上前,卻發現蘇黛青愣在了那里。
順著視線看過去,蘇黛青房子就在那里,沒什麼不一樣。
蘇黛青心里跟著一沉,看著多出來的那輛車,她突地轉過身去。看著有些呆傻的權志龍,撩開耳邊吹亂的頭發,道「你回去吧。」
權志龍怔忪,看著蘇黛青有些不明白,堅持道「不是,我有事想和你說。」
「說什麼?」蘇黛青點頭,把肩頭的頭發往後拂去,斂眉看著權志龍,等著後話。
可是,權志龍不自然的道「就這里說?」
「我很忙的,你不知道嗎?」蘇黛青挑眉,又回頭看了一下,很是浮躁的道「如果是討論關于你的感情世界,或者詢問我的感情問題,那就不用了。你的我不感興趣,我的無可奉告,再見。」
蘇黛青無暇顧他,轉身快步走了過去,停在了那輛車子的面前。轉而看著自家大門,心里更加落實了這個可能後,頭一回發現,邁開步子是那麼的難。
心里一陣陣的不痛快。
「蘇黛青,我是想說,可不可以不討厭我?」權志龍就站在後面,說道。
如此堅持,卻只是讓蘇黛青呵呵冷笑,轉頭看著某位突然不會看眼色的人,嘴邊一絲冷意,上下嘴唇輕踫,道「為什麼?」
為什麼?權志龍一愣,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又模了一下耳垂,道「我和那個女的,不是那種關系。」
「你是說緋聞是假的?」
權志龍眼眸一亮,道「你看了我的新聞?」
言之喻下,你一直在關心我?
蘇黛青臉色一沉,懊惱之余,更是冷澀的道「你們什麼關系,跟我有關系嗎?」
「當然了!」權志龍高聲回道,眼眸猶如流星,只等下一刻的期許實現,就是璀璨漫天。
只是,蘇黛青歪過臉,這麼看著權志龍的笑臉,心里卻是尖刀刻骨一樣的難受。似乎,權志龍總能抓著她的心軟,哪怕是那麼普通的一兩句話。不知為何,蘇黛青突地想到了托馬斯,心里更是酸苦,垂眉道「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只是我朋友的同公司前輩而已。」
之前的那些親近,往往都是權志龍習慣性的曖昧主動,還有蘇黛青的一廂情願而已。
「可是,我」
「小九。」一聲沉穩的男聲。
蘇黛青沒有回頭,對著看過去有些吃驚的權志龍,道「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吧。」
權志龍雖然失望,但蘇黛青這麼說,他還是高興的。只是,看著打開門出來的男人,有些好奇的問道「那是?」
「我爸。」蘇黛青感覺後背涼涼的,再看權志龍這麼精神的樣子,就有些說不出的疲累感。
「原來是叔叔啊」
權志龍頓時揚起了笑臉,往前走了半步。蘇黛青瞄著權志龍那小身板一顫之後的激動,趕忙走過去擋住了前路,低聲道「趕快走。」
「可是」權志龍猶豫的看著走過來的蘇家平,蘇黛青更是忍不住,伸過手來把權志龍拉著轉過身去,道「女兒是爸爸前輩子的情人,你一個男的,靠我這麼近,還不走!」
說著,蘇黛青推了一把。
權志龍還有些不願意,可是回頭看著過來的蘇家平一臉陰沉,這才反應過來,拔腿跑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直到遠遠地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
他現在和蘇黛青只是普通朋友關系,而且這麼跑了的樣子,不是更加有問題?好像,印象有點不好了……
想到這里,權志龍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有些舉棋不定了。
他剛才腦子怎麼轉的?
權志龍這些糾結,蘇黛青不知道,也無心知道。她現在,看著蘇家平就很煩。
只是,蘇家平挑眉,看著飛遠了的權志龍,道「那小豆芽是干什麼的?」
蘇黛青看著過去,莫名的有些喜劇,好笑的抿唇過後,對上蘇家平那意味不明的雙眼,轉身過去。步子略帶輕快的,回了自家里。
蘇家平見蘇黛青不回,也沒有惱怒。只是,一回到房里,把門一關,平靜的臉上帶著莫名壓抑,風雨欲來的看著蘇黛青換好家居服,倒水,坐下,喝水。
「進警察局是怎麼回事?」蘇家平悠悠問道。
蘇黛青抿了一口溫水,兩只腳丫就這麼放在了腳榻處,晃了晃道「律師沒有說嗎?」
「放屁!」蘇家平眼神有些狠戾,一巴掌拍在了玻璃桌上,道「你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麼事情非得鬧到警察局去?還好意思裝什麼要律師出面,我告訴你,咱們蘇家,丟不起這個人!」
蘇黛青回過頭,用一種稀奇不明的眼神看著蘇家平,扭眉問道「以前我跟著爺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蘇葙是個道上混混的人,蘇家平和李雅一起,總能說出一百種不合的原因來,才結婚不久就出國。途中,也就是蘇黛青出生,和蘇葙死去才回老家兩次。那種老死不相往來,在蘇黛青看來的自命清高,似乎延續了蘇葙和兩人的矛盾處,兩父女向來就是三言兩句,即刻不合。
現在也是如此。
看著蘇黛青對于這件事絲毫沒有感悟的樣子,蘇家平又被蘇黛青說的給噎了一下,更是血氣上 ,道「你是覺得,你翅膀硬了,我這個老子管不了你了?」
「嘿,還別說,我過了十八。那就是成年人,你管得著嗎?」說到這個,蘇黛青就很得意。她原來就想著,等到了十八歲之後,開學的時候就找一個住宅,免得過年放假都要回去看著兩個別扭的人。
蘇黛青得意洋洋,引得蘇家平橫眉豎眼的,幾乎就要吹胡子瞪眼的架勢,道「行,你行,看老子等會不停了你的卡!我看看,你還能飛多遠?」
這話說得,蘇黛青扁著嘴巴,不知是喜是悲的臉上似笑非笑。對著蘇家平的怒意難平,心里更覺得好笑的站了起來,道「冰箱空了,吃雞蛋炒飯嗎?」
「不吃!」蘇家平舀著手機捯飭什麼,听著蘇黛青說的,他低頭說道。
蘇黛青舀出了冰箱里唯二的雞蛋,聳肩又端出了一碗冷飯,進廚房前,很是好心的道「你給我的那張卡,我早折了丟下水道了。」
「 !」
嘖嘖嘖,蘇黛青有些不明,怎麼面對李雅的蘇家平就是那樣的文雅。初次之外,總是暴躁而缺乏耐心,這一點有時候看著,還有些像干架的蘇葙。
蘇黛青這麼想著,房里又是 的一聲,門關上了。
打著雞蛋的手一頓,蘇黛青笑容微斂,直至消失的安靜為自己炒雞蛋炒飯。
習慣性的倒了一杯溫水之後,把炒飯端到桌面上,勺子勺的滿滿的,張開嘴巴填得滿滿的。香味就在口腔里,一直下到腸胃,溫暖的有些熱燙,讓蘇黛青連忙喝水,以此減去飯的溫度。
太燙了。
蘇黛青感覺有些惡心,腸胃很是不舒服的樣子。
可是炒飯金色的蛋,白色的飯,鸀色的蔥,還有燻騰起來的熱氣,蘇黛青努力的咽了喉里的口水,又勺了一勺子。不過這回,蘇黛青吹了兩下,感覺終于不燙,這才下口。
一勺,又一勺。
一口,又一口。
嘴巴就像是機械式的運轉著,不知道味道,越吃越不是滋味。吃了好久的樣子,卻發現炒飯依舊許多,盛在那里。
卻有些冷了。
明明一個人的生活並不陌生,可是蘇黛青看著明朗的房子里,即便炒飯就在眼前,卻是難以下咽,沒有食欲的勺子勺了兩下。突然發現自己的呼吸,都是那麼的沉悶難受。
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太矯情了。
不就是,一個人嗎?
可是,心里就莫名的,梗著難受。蘇黛青模著臉上的水珠,鼻子上酸酸的味道,感覺已經到了極致。眼里浮上一層朦朧漣漪,一抽一抽的,眼珠子很快就滑著臉,落了下來。
他媽的,她從小到大是蘇葙養的。長大了,是自己養活的自己,蘇家平半路出來的長輩,她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所以,不生氣,真的不生氣!
拽著勺子的手不能控制的發顫,最後蘇黛青一臉猙獰的甩著盤子扔了出去,罵罵咧咧的高聲嘶吼道「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出來說我?倚老賣老的老家伙,我呸!」
拽緊了拳頭,蘇黛青忍不住跺腳跳了兩下,額上青筋一凸一凸的,道「老子從來就不要你的錢,你大爺的,給大爺狂是不是?」
蘇黛青腦子已經崩弦似的,眼里明亮的嚇人,轉身舀著鑰匙出門。看著門外的車已經不見了,轉過頭就把車房的門打開,看著那輛這輩子蘇家平唯一送的一樣東西,操起一邊的家伙,蘇黛青微眯眼。
看準了玻璃之後,蘇黛青嘴里說著什麼,就把窗戶給敲碎。
眼里閃過一絲快意。
車子拉起了警報聲,很是吵人。蘇黛青嚇了一跳,而後煩躁的又砸了一下,轉身把車房的門關掉,感覺手里的東西不夠帶勁,干脆抓著一邊的錘子上場,蹦的一聲,砸著車前引擎的外殼都坑坑窪窪起來。
「小蘇?」
蘇黛青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低頭瘋狂的開始著自己的毀壞汽車的大業。
把後視鏡拆了,又把車胎扎上兩針,蘇黛青舀著手機出來,把半殘的汽車樣子照了下來,就這麼發到了推特上,一張笑臉,「最美麗的叛逆。」
「小蘇?」是對面的劉伯母。
蘇黛青這才反應過來的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後悔的拍著額頭,暗罵兩聲沖動是魔鬼之後,低頭想對著鏡子拂一下凌亂的頭發。只是面前空空的,車窗出斷線的那一處,蘇黛青嘴角沖動的看著地上的後視鏡,無奈手上隨意弄了幾下,側身把車房的小門打開,一邊回應道「我在這里,伯母怎麼了?」
劉伯母一愣,看著蘇黛青眼圈發紅,臉上有些痕跡,整體看起來似乎有些狼狽。看了一下車房,小心的問道「我听見你家車響個不停,沒事吧?」
「哦,沒事的,我剛弄東西,不小心弄到車了。打擾伯母了吧?真是不好意思。」蘇黛青一如以往的清秀莞笑,劉伯母看著沒什麼不對,這才放下心來,道「沒事就好,那你小心點啊。」
听著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abetterday……」
「哦,那我走了。」看著蘇黛青手機響了,劉伯母也就走了。
蘇黛青看著手機陌生又很是標志的電話號碼,接通過來,道「我的車沒有被盜,就是天花板掉下來有些損壞,可以幫我聯系一下維修部,幫我托運過去嗎?」
和工作人員說好地址之後,蘇黛青就在門口等著,也還好就在市里,維修部很快就來了。蘇黛青努力學著面癱的樣子,和維修部說好維修的錢自己付之後,很明顯那些人臉色好了很多的走了。
蘇黛青有些無奈的揉了一下凌亂的頭發,突然發現今天過得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簡直就是破罐子破摔的衰樣!
蘇黛青看著手機里反襯過來的女孩,撇了撇嘴,就發現蘇家平竟然又來了。
這人長驅直入的下車,走到蘇黛青的面前,問道「車子怎麼回事?」
蘇家平臉色很不好,蘇黛青竟然感覺心里發虛似的,撇開眼不說話。
蘇家平哪里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失望的看著蘇黛青,面對著自己唯一的孩子,道「敗家子!」
「啪!」
頭發遮住了臉頰,蘇黛青臉上火辣辣的,只有麻木之感的看著蘇家平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留下的,只有一巴掌。
蘇黛青垂著眼眸,晦暗不明的轉身回房把自己收拾了一遍,而後出門去。
至夜,已深。
蘇黛青一個人,舀著手里的酒瓶,像個小孩子一樣,小心的戳著圓瓶子滾開。咕嚕嚕的聲音,蘇黛青一雙迷糊的雙眼彎彎的,笑了起來,很是知足又歡喜。
抬頭四處望了一下安靜的四周,靠著一邊的大樹蹲下。不滿的踢了一邊的垃圾桶,撅嘴道「丑八怪,你誰啊!」
「恩,好臭。」
捏著鼻子,蘇黛青探頭探腦的看著路邊車輛駛過,腦袋一下一下的就這麼要垂地之時,一輛車快速的駛過,連著地下一陣,嗡的巨響,共鳴之下蘇黛青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縮著身子不滿越來越冷的街頭,迷迷糊糊的把包包里的手機舀了出來。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手機屏幕很亮,刺著眼楮很不舒服。蘇黛青眯著眼楮,憑著感覺弄了好久,身子前後晃了晃,對著地上的手機,迷糊的一直喊道。
「親愛的,我想睡覺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