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沒有多少時間去抑郁樂正璋的不辭而別,她一向活蹦亂跳的父王病倒了。
她每天守在城主的寢宮里侍奉湯藥,親眼看著他山一樣偉岸的身軀一天天的消瘦、傴僂下去。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姜茶眼楮熬得通紅,哀聲詢問她的師傅。
這次,神通廣大的師傅老頭兒也束手無策,「城主大人大限已到,公主節哀。」
姜茶跑到沒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通。她是很喜歡與父親作對,看到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她就開心地不得了。雖然也早就想好,等她繼承了城主之位,要如何虐待他報復回來。可是……說倒下就倒下……
抹干眼淚後,姜茶回到城主榻前侍奉湯藥。只是,她明顯低估了城主旺盛的精力。
這天,城主拒絕吃藥,骨瘦如柴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女兒,該成親了。」
姜茶默默地望著他,點了點頭,「好。」
城主很開心,繼續吃藥。
翌日,城主沒有吞咽送到嘴邊的藥,目光灼熱地盯著侍立在塌尾的偉岸男人,「女兒,梅青很好啊。」
姜茶頭也沒回,將湯藥喂進老城主的口中,道︰「我知道。」
譚筱白頭一遭感到腦袋不夠用了。她迷茫地看向許軒,「相公,姜城主是要和這個叫梅青的公子成親了?」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許軒點頭。
譚筱白指著前方飄揚的羅紅帳,語氣中含有幾分憤懣,「那怎麼還會讓她的丫頭與梅公子同床?」
姜茶遵從城主的命令要和梅青成親,沒再搜尋樂正璋,這可以理解,婚姻大事本來就是要父母做主。譚筱白很懂這一點,比如她自己,雖然暗暗喜歡了柳大哥這麼多年,可還是乖乖嫁到了許家。她可是好媳婦兒!
雖然妻子要服侍丈夫之類的,可丈夫也要對妻子忠貞啊,為什麼在姜茶成親的頭一天,她要把她的丫頭與未來夫君放一張床上。感覺好邪惡的樣子=口=!
許軒用扇子敲了敲頭,發愁地想著,好像真的不應該把她帶進來。他這位娘子腦殼就那麼大,見識就那麼一點兒,心底單純的仿佛一張白紙。
「這個叫,試婚。」他斟酌道,「就是,有些地方有這種習俗,家里怕女兒嫁過去受欺負,會先選個婢女去和姑爺接觸,看看他的品性如何。待嫁的小姐在一邊觀察,滿意的話,嗯,翌日就可嫁過去了。」
「是這樣啊。」譚筱白似懂非懂,「多奇怪的風俗?」
許軒將扇子掩住嘴輕咳一聲,「這種習俗皇家里比較流行。我們還是不要了,太麻煩。」
「嗯。」譚筱白很開心相公和她態度一致,她可不覺得這種習俗有什麼好。
姜茶也是這般認為的。父親時日無多,她只好趕快成親,了卻他一個心願。
她就坐在床外,半透明的紅紗帳內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和用來試婚的宮女。從她這里可以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梅青與那宮女相對跪坐著,誰都沒有動作。
姜茶的眉擰得緊緊的,她惡心這種規矩!
梅青是她同門師兄,亦是這城內威名赫赫的驍勇將軍,性情堅韌,品性純良。這樣的人來做她的夫君,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帳內,宮女已經傾身去解他的衣帶,「將軍還是,莫讓公主等太久。」
姜茶注意到梅青的身體更為僵直了。她嘆了口氣,梅青的為人她最清楚,這般放浪之事,又是在她的眼皮底下,真的是難為他了。
帳內的宮女也是尷尬莫名。試婚的大宮女是自小就備下的,對男女之事,她雖未親身經歷過,可知識頗豐。可是,梅青面對她的百般挑逗,竟然沒有動情的跡象。難道說,將軍真的是……不行?
大宮女俯,以謙卑的姿態趴伏到了梅青的月復下。大將軍是出了名的嚴格自律,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和其他幾個大宮女被選為試婚候選人,不是因為她們有多麼的美麗動人,而是她們幾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幾分和公主相似的地方。
梅青的喉結滾動了一番,呼吸扼住不住地變粗。他略一垂眸,身前那個俯身翹臀的女子身影便撞進來。和她,還真的有些像。
賣力服侍的大宮女松了口氣,總算有了反應……
姜茶眼看著帳內的兩條人影糾纏成了一團,還伴隨著煽情的喘息,不由握緊了拳頭。
梅青耳目過人,自然听到了姜茶急匆匆的腳步聲。他忙起身,拉上褻褲。
「呲啦」一聲,紅羅帳被撕開。
縱然有心理準備,可看得帳內的起情景,姜茶的臉還是通紅。
那大宮女慌亂了一瞬便恭敬地伏低身子。
姜茶深吸了口氣,「試好了?」
大宮女不知如何回答。教養的姑姑沒有告訴她會出現這種狀況。
「你走吧。」姜茶徑自坐在床邊,寬掉外袍,月兌鞋上床。
大宮女忙不迭地下了塌,頭也不敢抬地跪在一邊。
姜茶看了眼大宮女雖服帖卻帶著股堅持的身影,知道這宮女就這樣出去,肯定會收到教養姑姑的懲罰,說不定還會換另一個人來。「你,」她把頭探出簾子,「我自己試,你看著點。」
姜茶一回頭,發現梅青已經穿戴整齊,便道︰「你穿衣服干嘛?」
梅青一張俊臉通紅,「公主快些出去!」
姜茶眨了眨眼楮,「沒關系。反正我們明天就要成親了,早一天也沒什麼。」
在梅青的遲疑中,姜茶已經抽走了他的腰帶。
她有些難為情,可還是伸出手,握住了他那處。
滾燙的,又粗又硬,手感不太好。
姜茶強忍著要松手的沖動,按著姑姑教的,撫慰著她的未來夫君。
她是這諾大姜城未來的王,如果連男女之事上都要退縮,如何去承擔別的事務?以後的生活里,她要成為主導。
這些不宜的畫面,譚筱白沒有看到。她被許軒哄出了屋,正蹲在廊下做飯。
許軒的乾坤袋里被他娘放了全套的廚房用具,鍋碗瓢盆,豆菜米面,真是應有盡有。
本來,譚筱白就覺得看人家閨房的事情不太道德。
「可惜沒有肉,不然就可以做肉包子了。」譚筱白不滿足地揉著面團。
許軒從門里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詭異的一幕︰廊下齊刷刷跪著教養姑姑和宮女們,譚筱白在她們旁邊捅著爐子,噢,又添了把柴。
「什麼時候能吃?」許軒模模肚子蹲在她旁邊。
「就快好了。」譚筱白擦擦額頭的汗,有些小得意,「我蒸的包子連娘都說好吃。」
蒸籠開始往外噴香氣。
許軒深深嗅了一口,「好香,放了什麼?」
譚筱白掰著指頭算︰「有胡蘿卜、白菜、雞蛋,還有香菇丁。相公,我還放了點姜,你吃嗎?」
「吃。」許軒模模她的頭,「娘子真能干。」
包子蒸好後,香噴噴的,個兒又大。譚筱白先給許軒拿了一個,「相公嘗一嘗。」
「謝謝。」許軒有些小小的感動。多麼善解人意的小娘子!
譚筱白捧著一個包子坐在許軒身邊,「相公,她們這麼跪在外面不冷嗎?」
她說的是那些跪在廊下的宮女們。
「這些都是虛的。別管她們。」許軒伸手將筱白摟進懷里,模了模她潮濕的鬢角,這麼一通忙活下來,她出了不少汗。「吃完歪我身上眯一會兒,這次的時間應該會比較長。」
好吧,他其實有些搞不懂姜茶的心思。如果她對樂正璋是真愛,為什麼不直接跳到與樂正璋在一起的時刻,反倒對梅青印象這麼深刻,竟然讓他亂入到她的回憶里了。
金烏乍現。
守在帳外的大宮女焦急萬分,姑姑們肯定都等急了,公主再不醒……
「大將軍……」宮女硬著頭皮輕喚了一聲。
「嗯。」梅青應了聲,坐起身來。
大宮女松了口氣。
帳內,梅青望著依舊在熟睡的姜茶,猶豫了會兒,還是輕輕推了推她的肩頭,「公主,該起了。」
姜茶翻了個身,卻是繼續睡。錦被落下一些,露出她白皙的肩頭。
梅青告了聲得罪,伸手進被子中,將那皺巴巴的白帕子從她臀下抽出,遞給外面的宮女,「知道該怎麼做?」
「……是。」大宮女雙手接過帕子,磕了個頭,急匆匆地出門復命去了。
姜茶看到宮女匆忙撩動的裙擺,越過門檻,外面響起姑姑嚴肅的聲音。然後,呼啦啦一大片的跪倒聲。
「你們先下去,我和將軍有話要說。」姜茶慢慢直起身子,慢慢的,卻飽含威嚴地命令著。
略微歇了會兒,她扯過丟在床腳的衣服。
「我幫你。」梅青接過來。
姜茶沒有逞強,那種火辣辣的痛還留在體內。衣裙一層層穿好,姜茶低頭看了眼為自己系著腰帶的男人,心里有些空空的,這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昨晚的事,不要告訴其他人。」姜茶半是威脅半是警告。
「是。……恭送公主。」梅青單膝跪下。
大紅色的衣擺一閃,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