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的清香拉回青嬋游離的思緒,她看著榮娘子縴細修長的背影和那滿頭挽起的青絲,走到她身旁,與她共看滿園的紅梅。朵朵梅花端立枝頭,片片花瓣隨風舞動,似隨著悠揚的樂曲翩然起舞。宛如天仙舞長袖,花雨灑人間。
青嬋不願她沉溺往事不願醒,扯出笑意,打破沉寂得讓人無端心底發涼的氣氛。
她指著那些于凜冽寒風中起舞的花瓣,輕聲說道︰「誰說那梅花無人賞便應消沉呢?隨風自舞,樂得逍遙自在,何須定要人賞才行?」
榮娘子轉過身來,面色略帶蒼白,眼底的寂然一閃而逝,微微一笑,長嘆道,「丫頭說極是,是我執迷了。眼看著此時快到響午,丫頭,你不必回去,就留在這兒用餐如何?」
「既然容嬸盛情邀請,我若不留下來,豈非辜負了容嬸一片心意?有道是卻之不恭了。」青嬋故意俏皮地朝她眨眨清澈的眼楮。
榮娘子見狀一笑,笑意深達眼底,點點她的鼻頭,「一直只見你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何曾見你如此精怪?」
青嬋呵呵一笑,拉著榮娘子的手,坐在石椅上,拿著石桌上的茶具一道一道煮茶,三道沸水煮過後,方才倒了杯茶給榮娘子。
榮娘子見她嫻熟的煮茶手藝,不由驚異,待喝了一口後,更是覺得茶水入候,一股甘甜的味道繞在舌尖,當真是口齒留香。不由贊道︰「你倒有一手煮茶的好本事,卻是不知在哪兒學來的?」
青嬋手下微微一滯,倒忘了原主是不會的,繼而又緩過來,面上笑意不減,「原是不會的,前些日子在清韻書齋看書時學著的,今日倒是頭一回煮。不想容嬸評價卻是極高,莫非我當真有這煮茶的天賦?」
榮娘子听著一笑,打趣道︰「夸你一句,倒還真是尾巴翹天上去了。」
青嬋佯作委屈地縮縮鼻子,無辜道︰「容嬸自個兒說的,倒還怨我不成?」
「呵呵,自是不怨你的。怨我,怨我不知你的性子。還只當是個穩重的,卻不料是個跳月兌的。」榮娘子又笑她。
青嬋渾不在意地擺手笑道︰「本欲搏容嬸一笑,哪料把我給繞進去,當真是劃不來啊!」
榮娘子又是一笑,正待說什麼,一個丫鬟打扮的低眉順眼的十一二歲小姑娘走過來屈身行禮道︰「榮娘子,響午的飯菜是擺在哪兒?」
「就這兒吧!」榮娘子看了眼青嬋略顯單薄的衣衫,又吩咐道︰「將我的狐裘披風拿來,再拿一個手爐過來。」
「是。」那丫鬟又屈身行禮退下。
兩人靜靜地坐著品茗,片刻後,那丫頭手里拿著純白狐狸毛制成的精致披風和手爐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裝扮一致的丫鬟,她們手上拿著托盤,托盤上擱著幾樣精致的小菜。
榮娘子接過狐裘披風披在青嬋身上,又將手爐放在她手里,輕聲道︰「女兒家就要愛惜自個兒的身子,我記得上回來你還染了風寒,如今可大好了?」
青嬋推辭不得,只得僵硬著接過,又听她問,回道︰「那日喝過幾回藥便大好了。」
榮娘子這才點頭,回到石凳上坐下,吩咐丫鬟們將茶具收走,把飯菜擺上,又讓丫鬟點了火爐,就算是凜冽寒風中亦不覺冷了。
丫鬟將飯菜一一擺上桌,期間半絲聲響也未發出,擺完後又手拿托盤屈身行禮退出涼亭。
青嬋卻有些不自在,畢竟從未讓人服侍過,如今方才真正見識了封建社會的等級分明。
只見石桌上擺著鴨絲掐菜,紅燒乳鴿,還有幾道普通的青菜,葷素搭配倒是及其合適的。
兩人吃過飯後,青嬋方才回了包子鋪。臨走時,榮娘子又叫人摘了幾枝梅花讓她帶回去插進花瓶里,擱在房中倒是極雅致的。青嬋月兌下披風想還給她,她卻是說什麼也不肯要,只道︰「這狐裘披風是我前些日子抽空做的,尚未穿過一回呢?今日你來了,我便做了順水人情,莫非你嫌棄我的手藝不成?」
青嬋自是不會回答是,無奈只得接著,來日還她亦是一樣,況且這狐裘做工極精致,她心里也喜歡。
回到包子鋪,青嬋就和眾人說了與榮娘子進一步合作的事。他們也都紛紛認為可行,至少青嬋是不用晝不停地做布偶了。
最高興的當屬青離,因為之前姐姐成日里忙著做布偶,明顯憔悴了不少,上次還因此病倒了,他心中是自責的。若是他有本事賺錢養家,姐姐也不會這麼辛苦。
如今姐姐可以休息了,他自是十分高興,纏著青嬋要和她待在一起。
青嬋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幾日來除了去繡坊教繡娘,剩下的時間就和青離待在一起幫著李嬸看鋪子。
這日吃過早飯後,青嬋在房里練字。這些日子未曾練過,筆法有些生疏了,好在風骨初成,倒也是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姐姐,你在做什麼?」青離推開房門進來,見她端坐在書桌前,目光有些游離,開口問道。
青嬋听到他的聲音,轉過頭去,就見他神清氣爽地走過來,不由笑道︰「你怎麼成日里往我這兒跑,功課可做完了?」
自打她一心想讓青離進清河書院,就開始安排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課。李嬸見了也不顧遠志的再三抗議從上回遠志背不出三字經寫了一百張大字起,就也照著這法子給他安排功課。
以至于這幾日遠志看向她的目光總是充滿幽怨的。
「做完了。」青離走到她跟前,笑容暖暖地看著他。
「志兒呢?」她又問。
「還在寫大字呢?昨日功課未完成,今日干娘又加重了。」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無奈的笑意。
「走,看看他去。」青嬋起身站起來,收好筆墨紙硯整齊放在書桌上,方才徑自去了青離和志兒的房中。
青離亦跟在她後頭。
青嬋一推開房門,就見遠志皺著眉頭咬著筆桿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走進一看,發現書桌上那張宣紙上洋洋灑灑的寫著幾個鬼畫符般的大字,不禁皺眉道︰「志兒,你練了多久的字了?怎麼還寫成這樣?」
一听聲音,遠志嚇得肩膀一縮,松開牙齒咬著的筆桿,回頭看向青嬋,一臉委屈︰「小嬋姐姐,你去和娘說說,我不想練字了。娘最听你的話,你說她一定會听的。」
青嬋無奈扶額,「你當真這麼不願練字?」
遠志忙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嗯,嗯,我最討厭練字了。也討厭在書院念書,先生老是打我手板。」撅起嘴唇就朝青嬋告狀,大訴他在書院的辛酸血淚史。
青嬋看了他半響,知他確實厭惡念書,但在這個時代,卻是最重視讀書人的。
想了想,便道︰「你若著實不喜念書,我會幫你勸勸干娘的。」
遠志頓時臉上一片驚喜,亮亮的眼楮看向青嬋,「我就知道小嬋姐姐最好了。」
「但是,在這之前,你也必須能寫出一手見得人的字。雖不指望你能考上秀才舉人,但會讀書寫字卻是必須的。」青嬋又一臉嚴肅道。
「啊?」原本驚喜的小臉又垮下來。
「那你說說,你日後想做什麼?」她又問。
遠志一听這話又來了興趣,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青嬋。「我想做生意,想成為大商人。小嬋姐姐,讓我跟你學做生意好不好?娘說你最會做生意了。」
「你想學做生意?」她有些詫異。」對啊,我最喜歡閃閃發亮的金子銀子。言’情唯一新地址為w。y-」」一副小財迷的樣子。青蟬失笑,卻也覺得經商也不失為一條可行之策。青離勢必會走上科舉的道路,遠志若是經商,兩人倒是可以相互扶持,不是有句話叫做官商勾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