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又是一場戰爭的序幕被拉開,卻並沒有。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男人只是站直了身子,然後輕撫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摩挲了幾下後,才繼續開口,男音散開,「我之前跟你說想試一試,並不是玩笑。」
聞言,秦蘇怔了下,然後眉毛慢慢的微挑了起來。
她緊緊盯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以及那雙墨黑一樣的眸子,想要辨別出來他此時的話有幾分真假。
「你確定?」她問。
「嗯。」司徒慎很淡的點了下頭。
頓了幾秒,別過目光的同時又再度扯唇,「雨桐她也說了,她會嫁給小嶼,會成為他的妻子,過一輩子。」
「你舍得她嫁人?」秦蘇听著他格外低沉的男音,像是拉扯著心頭的鋸。
那是他的摯愛,唯一的愛。
「木已成舟。」司徒慎只是說。
一陣沉默。
秦蘇也不再出聲,微垂下眼楮,抿著嘴角陷入了內心強烈的掙扎當中。
終于,她抬起頭來,看向男人,「好,我同意他們的事。」
見狀,司徒慎目光重新落在她臉上,很淡的點了下頭以後,轉身往樓上的方向走。
看著他的背影,秦蘇握緊十指,聲音追在後面,「不過,舉行完婚禮,他們不可以生活在這里,必須回紐約去,以後沒有必要不要見面!」
如果堂弟真的非娶季雨桐不可,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辦法。
聲音落下,男人的腳步微頓,半回頭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的繼續上樓。
將氣息慢慢沉下去,秦蘇握緊的雙手抵在了琉璃台邊緣,閉上了眼楮。
男人的態度和秦嶼的堅持,逼的她妥協。
******************************
婚紗店。
兩邊的帷幕拉開,中間穿婚紗的女人站在那,層層疊疊的裙擺垂下來,聖潔的白色將女人本身就縴柔的氣質襯托的更加極致。
「很漂亮。」抱著肩膀的秦蘇上下掃了一圈,由衷的評價。
站在圓形台上的季雨桐見到她,表情變了下,然後低垂下了頭,「謝謝。」
「我特意讓我姐過來幫咱們參謀一下,她有經驗!」秦嶼挽過秦蘇的肩膀,笑容明朗的說著,隨即又忍不住給堂姐使眼色,很小聲的感激,「姐,謝謝你!」
雖然他已經堅定了非季雨桐不娶,可秦蘇是他生命里同樣重要的女人,所以這樣的人生大事,他是很想得到她的祝福。好在還是姐夫有辦法,終于讓堂姐松口,答應了兩人的婚事。
聞言,秦蘇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也說不了什麼。
「桐桐,你可真美,簡直就像是個天使!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太多的好事,這輩子才能娶到你啊!」秦嶼不再耽擱,跑到了未婚妻面前,眼楮亮亮的左看右看,幸福溢于言表。
「小嶼,你別這麼說……」季雨桐咬唇,似是害羞的回,可眼底光亮卻有些暗。
「準新郎也去試一下禮服吧?和新娘子站在一起看一下合適不合適?」店員笑盈盈的插嘴進來詢問。
「好啊。」秦嶼立即點頭。然後仍舊無法掩飾贊嘆目光的拉過未婚妻的手,甜蜜的蹭了蹭,「桐桐,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嗯。」季雨桐淺笑的點了下頭。
其實秦嶼很好,雖然彼此年齡有些差距,她也從未想過要和比自己小的男人交往。可秦嶼身上的明朗總能感染到她,而且也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那份真心真意。
「姐,你幫我陪桐桐聊會兒天。」秦嶼跟著店員身後走,還不忘回頭說著。
「好。」秦蘇看了眼神色微僵的季雨桐,笑著點頭。
休息區臨靠窗邊,大片的落地窗戶光潔明亮,外面的陽光懶洋洋的照進來,面對面坐著的兩個人卻似乎並沒有享受,氣氛多少有些窒。
季雨桐洋裝好奇的打量著婚紗店內的裝潢,努力的讓態度自然,她實在沒辦法和對面的秦蘇目光相對。現在兩人這樣的畫面,就已經總讓她想起來六年前。
當時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從咖啡廳里出來的,只知道一路走一路哭,眼淚都快流干了……
六年過去,對面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氣場強大,光是坐在那里就給她造成了無形的壓力,哪怕她已經不是當初不堪一擊的女孩子,可還是沒辦法坦然自若。
秦蘇端起剛剛店員送來的咖啡喝上一口,放下時剛好和對面的季雨桐目光相撞,見後者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躲開,她心里嘆了一口氣。
當年在她找上季雨桐後,後者會選擇離開,也是因為愛。而如今,似乎一切重演,她仍舊是那個阻攔別人幸福的花心女配。越是這樣想,她就越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于惡毒了?
「你是不是很想問我,為什麼又會同意了?」秦蘇笑了下,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嗯。」不意外的,季雨桐輕點了下頭。
「你在紐約有干爹的事,小嶼沒有追問你吧?」她直接說。
「你……」季雨桐驚到了,看著她的眼神都慌了。
「對,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小嶼。」她仍舊笑著,邊繼續喝著咖啡邊說著。
「他,他……」季雨桐磕巴在了那,整個人徹底慌亂。
「他說不在乎。」嘆了口氣,秦蘇也不折磨人,很快就說著。看到對面人愣在了那,她又繼續,重復著那天堂弟曾對她說的話,「他說不在乎,哪怕都是真的,也只是你的過去,不會輕視你,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你在他眼里是最好的。想要娶你的心意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他真的這麼說?」季雨桐呆呆的問,當然感動。
「是。」秦蘇點頭,眉眼之間一片無可奈何。
見狀,季雨桐低下了頭,好半響才低低的喃,「小嶼他……真的很好。」
「是,他很好!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小嶼他真的很喜歡你,他把你視作最初和最後的愛。算我拜托你,別傷害他。」秦蘇斂了神色,很嚴肅的說著。
季雨桐聞言,沒有出聲,眼神變了又變,放在桌邊的雙手都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看著她遞過來的文件類東西,季雨桐沒敢伸手接。
秦蘇也不勉強,直接送到面前打開,「這里面有很多樣板房,你可以先看一下,都是紐約比較好的小區。到時你們回去可以選一間,其他手續都不用你們操心,到時看中哪個聯系名片上面的人就可以。」
「你……是讓我們結婚後回紐約生活?」季雨桐看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抬起頭來咬唇問。
「對。」秦蘇點頭,然後又加了句,「這是我和司徒慎商量過的。」
果然,提到司徒慎,季雨桐臉上的神情還是滯了下。
秦蘇抬手撫了下微跳的眼角,緩緩的繼續說,「你們倆的事,應該也不想小嶼知道吧?為了避免尷尬,這是最好的辦法,而且他也希望你們幸福,我也是。」
「……」聞言,季雨桐沒有出聲,只是緊緊的咬著唇,耳邊只停留著那一句「他也希望你們幸福」。
「這件事我不好和小嶼提,怕他以為我又反對你們。就由你來做吧。」听到男更衣室那邊傳來動靜,秦蘇將文件合上,低聲交代著。
「好,我明白了。」季雨桐听後,點了點頭。
那邊,換好禮服的秦嶼已經大步的走了過來,眉目英俊,完全的模特身材,看過來的眼神里只有她一個存在。被人這樣專注的愛著是一件很難得很幸福的事,季雨桐已不年輕,能這樣被愛很榮幸,她懂。
可是……
心底深處,總有一股酸澀在沉浮。
******************************
傍晚,落日余暉。
很古風的中式餐館,開在內街上,不像是其他大酒店那樣氣派顯眼,卻是一桌難求,尤其是在飯口時間。
白色的q7在管理泊車的警衛只會下停穩在泊車位上,車子滅了火,車上坐著的人也都打開車門陸續的下車,秦嶼攙扶著秦父,另一邊還牽著未婚妻,笑容很燦爛。
秦蘇松口,婚禮的安排就緊張有序的進行了,雖然她一直避免著和季雨桐見面,可他們兩人要結婚,總歸是要一起坐下來吃頓飯的,畢竟有秦父這個長輩在。
飯店是她訂的,特意選擇了正式一點的地方,牽著兒子的手也率先在前面走,想著進去好找下經理問一下預留的包廂。正巧後面有車的鳴笛聲,黑色的卡宴也開了過來。
車子停穩後,男人打開車門從駕駛席上走下來,原本被媽媽牽著的小家伙立即蹦跳的撲過去,搖頭晃腦的一疊聲喊,「爸爸,爸爸——」
司徒慎忙將車鑰匙揣在褲子口袋里,彎身將抱著他膝蓋的兒子抱起來。
「事情忙完了?」秦蘇也走過去,自然的問著。
「嗯。」司徒慎淡淡的應了聲。
「江北那邊的剩下的幾個釘子戶都處理好了?」她繼續問著。
「還沒,不過也快了。」他也淡淡的繼續回。
兩人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而且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只是一問一答著,可其他人望過去,卻覺得畫面和諧的不行。
「姐夫,你來了!」之前的一場籃球讓秦嶼對司徒慎很親,加上後者的出馬讓堂姐松口同意自己的婚事,更是對這個姐夫親近到不行,所以一見到他忙打招呼。
司徒慎看向小舅子點頭示意了下,然後對著秦父叫人,「爸。」
「這是雨桐,小嶼的女朋友,噢不對,是未婚妻。」秦父笑了下,目光越過身邊的佷子,熱情的幫著兩個人介紹,「雨桐啊,這是我女婿,司徒慎。」
「你好,司徒……先生。」季雨桐被秦父看著,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爸,之前我們一起吃過飯了。」司徒慎明顯是蹙了下眉,對著秦父說。
秦父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秦嶼捏了捏未婚妻的手,*溺著,「桐桐,你怎麼叫的那麼客套啊,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你該和我一樣叫姐夫啊!」
「對,該叫姐夫。」秦父一听,跟著附和。
「我……」聞言,季雨桐臉色有些變白。
「別害羞,早晚得叫的!」秦嶼卻沒發覺,反而以為她是害羞。
焦點被無心人凝聚在兩人身上,季雨桐低垂著眼楮不停的咬著唇,男人的臉部線條略顯僵硬,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秦蘇冷眼旁觀,並不打算出聲。
「姐、姐……」顫顫的音發出來,季雨桐卡在那里,看著那雙黑眸,一聲「姐夫」當然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還是秦父怕為難到她,忙出來將話題打住,「看來雨桐是害羞了,好了,就先別為難她了,咱們別都在外面站著,進去里面坐下再聊。」
焦點被轉移,季雨桐松了口氣,忍不住去瞥男人,卻不經意的和秦蘇的撞上,心里一突,忙轉開。
門口的迎賓小姐早早就看到了客人的到來,將玻璃門從里面推開等候在那里。男人腿長,腳步邁的也大,抱著兒子走在最前面,秦蘇快步跟上,踩上台階的同時挽上了身旁男人的胳膊。
她的手挽上來的時候,司徒慎不由的看向她。
見她單挑眉角,眼神意味深長時,他抿了下薄唇,當然懂她的意思,也不說話的繼續著腳步,可仍能感覺到身後人的目光緊緊追隨。
「桐桐,姐和姐夫看起來很幸福吧!」
季雨桐正眼神怔忪間,一旁秦嶼湊了過來在耳邊這樣說著,她咬了咬唇,半天才有些艱難的發出聲音,點頭,「……嗯。」
「別怕,我們很快也能這樣了!」秦嶼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自顧自說著。
季雨桐沒再回應,只是目光怔怔的看著前面的一家三口。丈夫抱著可愛的兒子,妻子挽著在側,哪怕沒有說話,也是一副羨煞旁人的畫面。
這個世界上每個女人最怕的,應該都不是愛而未得,而是失之交臂。最恨的也不是離別分手,而是分開後再見面,他過的比自己好。
季雨桐攥緊了些手指,心底的酸澀感又上來了,隱約又多了一絲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