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建立在空曠場地的關系,陽光和風都更強烈一些。
已經是進了夏季,風里也沒有那種冰冰的涼意,可站在那的秦蘇,一直用雙手環抱著肩膀,似乎很冷。
她表情看起來無異,目光隨著易江南將捧著的雛桔花放在墓碑上,之前對方就已經提到過,因為葬禮沒有參加,所以想要找時間來祭奠一下過世的老人。
不是掃墓的季節,周圍人並不是很多,停了沒多久,兩人就原路的往山下走了。
「秦蘇,你還好嗎?」易江南見她眼神一直有些散,關心的問。
「嗯?」秦蘇只是低聲應了句。
「我看你沒什麼精神,是不是生病了?」易江南仍舊關心的繼續問。
「沒。」她搖了搖頭。
「那……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易江南有些猶豫著問。
從她走出樓的那一瞬,她的臉色就一直很蒼白,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腳下的步伐很飄,雙手在身前交握著,指尖有很細微的顫抖。當時他就很關切的詢問過,但她只是輕輕的搖頭,再搖頭。
心里總有壓著某種情緒,他還是選擇了開口,聲音有些歉意,「其實有件事,我覺得很抱歉。前天晚上帶你堂弟去醫院時,你的戒指落下了,被我給收起來了,早上送你回去的時候,踫到慎總我交給了他,我並沒有解釋太多,我想……會不會造成你們之間的誤會了?」
「沒什麼。」秦蘇聞言,抬眼朝他看了看,然後再度搖了搖頭。
也許他們之間可能會是出現些誤會,可司徒慎的猜忌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更何況,現在已經有更切實的事情發生了,那麼一丁點的小誤會又算得了什麼。
無辜的堂弟因為他和季雨桐而受到傷害,她徹夜不歸的忙著照料,試圖洗清他們的罪也洗清自己的,而他的徹夜不歸呢。
一整晚,他和季雨桐……
秦蘇閉上眼,那畫面甚至連去想都不敢想。
這個時候,她真的沒有力氣激動了,也只能讓自己平靜,就像是早早預料到了有一天海嘯會狂奔而來,身後沒有任何退路和躲避的地方,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這場劫難,不如就泰然處之。
哪怕難過哪怕痛,也只能這樣,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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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出來,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去現場。
秦宅,自從秦父去世以後,這里似乎就變得冷清了很多,往院里走時,恍惚間好像還能看到曾經搭建的靈堂,當時她在醫院醒來後趕回來,男人替她披麻戴孝的跪在那里,那遲來的溫暖就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
深深的呼吸,她拉開大門走進了屋內,現在秦嶼自己住在這里,沒有請家政的阿姨,只是隔天請小時工的阿姨來打掃。樓下沒有人在,她換了鞋子直接上了樓。
敲了敲臥室的門,里面沒有聲響,等著推開,能看到chuang被下面鼓出來的人影。
「小嶼?」她走過去坐在chuang邊的一角,伸手在上面輕輕拍了拍。
里面的人沒有睡著,能感覺到明顯的僵硬,秦蘇嘆了口氣,繼續說著,「你就算是討厭我,我也還是你姐。怪我的話,也別折磨自己,不能總這樣天天悶在房間里。」
像是昨天才來過時一樣,無論她說什麼,秦嶼只是躺在那里用被子蓋著自己,無動于衷。
嘴唇蠕動了幾下,她沒有再發出聲音,她自己也已經夠身心疲憊了,沒多少力氣再去分給別人。起身走出了房間,在房間里找出了些掛面,熱了水下了些面條,然後重新返了回去。
將熱氣騰騰剛煮好的面放在chuang頭櫃上,她又伸手去拍了拍,「小嶼,我給你煮了碗面,就放在那了。」
說完,等了半天沒有聲響,秦蘇只好站直了身子,拿過一旁椅子上放的包,打算離開。
快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了堂弟的聲音。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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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秦蘇轉過身子,看到chuang上的秦嶼將蒙著的杯子已經拉下來,眼窩塌陷的正憂郁的看著她。
「終于又肯認我這個姐姐了?」被他這樣喊一聲,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她語氣也放松了許多。
秦嶼懊惱的抿唇,然後坐了起來,還是那樣憂郁的神色,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又低垂下腦袋,聲音低低啞啞的,「姐,對不起……」
「你個混小子!」听到他的道歉,秦蘇真想走回去狠狠揍他一頓,卻忍不住鼻尖一酸。
「對不起,姐,我那會真的情緒太激動了,口不擇言,說的話都沒有經過大腦。」秦嶼緊緊的抿著唇,大醉大鬧了一場,安靜下來他也是慢慢的想通了,「我怎麼還可以去怪你,應該怪我自己才對。要不是我把桐桐帶回國,她就也不會再出現你們的生活里,我……姐,是我對不起你。」
她走回去伸手握住了他的肩,「小嶼,這不是你的錯。」
「對不起,害你為我這樣操心。」秦嶼抬手放在她的手上面,定定的說,「姐,你放心,我不會再想著她,一秒都不會!我會將她從我的人生中剔除掉,永永遠遠不會想起!她不值也不配!」
秦蘇看著她的堂弟,年輕的面容哪舕uo俱踩椿故悄茄???迫耍?擅佳壑?湟丫?辛瞬緩夏曇偷牟咨! br />
感情里多麼沉痛的成長代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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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秦宅離開,正好是傍晚放學的時候。
想到早上時還答應小家伙晚飯要給他做紅燒獅子頭,雖然她一點沒有下廚的欲|望,可答應小孩子的事情不能食言。趕上這個時間,順路就將兒子接了放學一起去超市。
一天里,這個時間的超市是人最多的,秦蘇在一排排貨架上穿梭著,挑選著配料,偶爾抬眼去看下前方的玩具區,小家伙向來到這里都是要黏在那的。
將找到常用牌子的海鮮汁放到購物車里,她再抬頭去看兒子時,手指一僵,隨即便推著車子大步走過去。
「咦,你不是小舅舅的女朋友?」
季雨桐是來超市購買一些生活用品,沒想到路過玩具區時,有一道童音在身邊脆脆的響起,低頭去看時,就看到了那相似的輪廓。
「呃,我已經不是了……」季雨桐被問的有些心虛,尤其是在面對小孩子的那雙眼楮,太過純淨了,能讓她看到自己很邪|惡的那一面。
「為什麼你們後來沒有結婚呢?」小家伙卻只是歪著頭繼續問。
季雨桐張嘴又閉嘴的,不知道該怎樣回,憋在那里好半天。想要轉移開小孩子的注意力,也想到因為他是司徒慎的兒子,應該好好的親近才對,所以半蹲下|身子,很是溫柔的問,「舟舟,你喜歡手里拿的這個玩具嗎,季阿姨買給你,好不好?」
「真的嗎?」小舟舟一听,眼楮亮了。
「舟舟!」秦蘇走過來,正好听到倆人對話,不禁冷聲。
小家伙聞聲,立即轉頭,歡樂的跑過去迎接,還不忘指著季雨桐對她報告,「媽媽——是小舅舅的女朋友!」
秦蘇笑容更加的冷,只是拉過兒子的手,轉身推著購物車邊轉身往反方向走。
被完全忽略,季雨桐暗暗咬唇,從前還是現在,似乎習慣了面對秦蘇時會矮上一截,可忽然想到了什麼,底氣又足了起來,所以主動了開了口,「秦蘇!」
被這樣喊住,秦蘇只好停下腳步,清冷的看過去。
「你有事?」她語氣不屑。
「沒事,只是覺得,這次好像……」季雨桐挺直了些背,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有氣勢一些,她聲音帶著歉疚,可兩邊嘴角卻高高的展開,「該我和你說聲對不起了。」
「哦?」聞言,秦蘇眯了眯眼,心里隱隱預料到對方想說什麼。
「我和慎昨天晚上……」果然,季雨桐看著她開始一字一字的吐。
秦蘇聲音蓋過她的,低頭看向兒子,「舟舟,你去前面賣酸女乃的那里等媽媽,去找一下你愛喝的那種大果粒。」
「好的呀!」小家伙
正一眨不眨的觀察著兩個大人的互動,听到媽媽這樣說,立即很听話的乖乖往前面跑走了。
確定兒子已經跑到了前面的冷藏區,秦蘇才重新將目光落在她臉上,淡淡嘲諷的開口,「昨天晚上怎麼?不就是*|情?你如果想要找人負責,也不該來找我!司徒慎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哦對,也許你是特別的。」
季雨桐沒想到她能這樣冷靜的說出來,雙手緊緊攥成一團。
「你也已經不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了,干點什麼不好呢!偷人沒什麼好結果的,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秦蘇冷冷的繼續開口,意有所指。
「不是*|情,也不是偷人,我們是真心相愛!」季雨桐咬牙,忍著快要尖叫的沖動,不停的在大腦里搜索著詞匯,終于帶著勝利的語氣開口,「慎的心里一直只有我,他跟我說,他不愛你。」
早在秦父離開時給司徒慎打電話被季雨桐接起的那一瞬,秦蘇就知道,對方已經不再隱瞞真實的心思,所以對于她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挑釁,她一點不覺得驚訝。
有關于他們的晚上,已經從男人口中殘忍得知了,所以能招架的住,只是在她後面吐出「他不愛你」那四個字時,像是有一把鈍鈍的匕首捅入秦蘇的心。
忍著那股子疼,秦蘇努力讓自己冷靜,聲音鄙夷,「哪又能怎麼樣?我是明媒正娶的司徒太太,你是什麼,你又算得了什麼?你這樣不就是爬上了男人的chuang,在古代撐死能算個通房丫頭,在現在也就只能當個一輩子的小三!」
說完,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直接轉身離開,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發出脆脆的聲響來,像是在踩著她的臉。
季雨桐的雙手還在緊緊的攥著,對峙後敗下陣來,讓她激動的開始發抖。
她很恨,眼楮發狠的瞪著那抹走得趾高氣昂的倩影,驀地,她想到了什麼。低頭從包里找出了手機,直接進入系統相冊,待那些十分養眼的照片發送出去後,她終于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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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秦蘇疲憊的拎著買來的食材走到廚房里。
「媽媽,你和那個小舅舅的女朋友,聊什麼了呀?」小家伙看著她將袋子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他圍著桌邊轉,好奇的詢問。
「舟舟,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秦蘇手中動作頓了下,認真的說,「還有,她不是你小舅舅的女朋友。」
「噢,知道啦!」小家伙點了點頭,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媽媽,我已經很餓很餓了喲!你要快快給我做好吃的!」
「好。」秦蘇點了點頭,繼續的動作有些機械。
他不愛你。
這四個字,就像是魔音一樣,從超市回來的路上,總會在不經意間就冒出來。
也許在剛剛和季雨桐的面對面,她作為司徒太太,在氣場和語言上都能佔到很大的優勢,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季雨桐慘白發抖的樣子,讓她沒有一點的勝利喜悅感。
將袋子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秦蘇將蔬菜和肉類拿到廚房里,放到水池里準備待用。找出圍裙剛剛套在身上,邊系著背後的帶子邊拿過放在水池邊的手機。
在收銀台結賬往出走的時候,手機有短暫的提示音響起,當時她打開看是陌生的號碼發來的彩信,屏幕上顯示著要不要接受,她劃下了確定,然後就放回了口袋里。
這會兒她習慣性的拿手機去看,也順便看了眼那些彩信,進入頁面的劃開,已經接收成功的彩信立即逐一的跳躍至眼前。
好幾張照片,全部都是chuang照,各種姿勢,曖|昧撩|人。
無法控制的,秦蘇直接將手機扔出去,砸在牆上,四分五裂的掉落。
那四個字的魔音又再度侵襲,她痛苦的半蹲下|身子,臉埋在膝蓋上,肩膀瑟瑟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