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的精美相框,不同于平常普遍的寫真照,披著婚紗的女人和穿著禮服的男人,配上攝影師營造出來的意境,讓人看了移不開目光。舒愨鵡
當時照完她去選片時,修片的工作人員詢問著要放哪一張,她不僅選了這一張,而且還傳到了手機里。
她也清楚的記得,當時搬出去時,這些照片也都是放在chuang底下的。
而現在,卻這樣明顯的掛在chuang頭牆面上,就像是每個家庭里的那樣,臥室里總會有掛著的婚紗照。就像是制造出來的一種幻覺,好像這個家的夫妻還在,並沒有離婚。
照片里,她雙手吊在他的脖頸上,仰著下巴望著,眼楮里有著無盡訴不完的話和無數糾|纏的情,現在看著,卻似乎能看到她曾走過的那段婚姻。
秦蘇看著,覺得恍若隔世。
咫尺之間,他還在眼前,呼吸也這樣近。
還保持著剛剛抱著她胳膊不動的姿勢,司徒慎蹙眉,還在繼續重復,「秦蘇,我真的不舒服。」
說話間,他還用額頭蹭著她的皮膚,哪怕是隔著一層衣料,傳過來的溫度還是偏高,燙燙的。
「你怎麼了?」秦蘇回過神來,忙問。
見他蹙眉不語,她抬起另一只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上,「你發燒了!」
那會把被子掀開時就隱約發現他的不正常,只是下一秒就忽然被他拖上了chuang,所以還沒有顧得上,這會兒才能確定他是真的生病了,怪不得沒有去公司。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是不是會覺得頭暈難受、渾身也發燙?胸口會發悶嗎?嗓子會疼嗎?」她皺眉看著他,一句句緩聲的詢問著。
「都有。」司徒慎薄唇扯著,一副很難受的樣子,不停強調著,「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像是一副膏藥一樣,俊容都整個貼在了她的胳膊上,本來就內雙的眼皮因為發燒的緣故變成了迷糊的三層,墨一般黑的眸子也沒有往常的冷峻,軟乎乎的看著你……
見狀,她凝神觀察了會兒,不太確定他到底病的嚴不嚴重,生病一定不是裝的,不然公司現在處于這樣嚴峻的情況,再加上想到昨晚他把衣服給了她,一直站在夜風里,那響亮的噴嚏……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想了想,她有了決定的說著。
「不去醫院!」司徒慎搖頭拒絕。
「你現在在發燒,不是不舒服嗎!」秦蘇皺眉,微惱的說著。
「你讓我抱一會兒,就能舒服了。」他卻咕噥的說著,原本就一直抱著她的胳膊,這會兒手還往她的細腰上靠近,想要像是無尾熊一樣巴住她。
「那我走了。」見他這樣,她伸手拂著。
「別!」司徒慎忙說,急急的坐了起來。
只是那張稜角分明的俊容上,表情又是不滿又是不甘的,就那麼委委屈屈的看著她。
誰能看到這樣的男人而不心軟?
嘆了口氣,秦蘇問著,「家里的醫藥箱呢?」
「還在那。」沒有明確告訴,他只是這樣回著。
秦蘇抿了下嘴唇,費了些力氣才從他那里將胳膊給抽出來,抬腿走到了櫃子邊,打開右邊的櫃門,便將里面的醫藥箱拿了出來,只是將里面放著的藥盒和藥瓶多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管退燒的藥,都只是一些治傷風的,吃了也沒什麼大作用。
「沒有退燒藥了嗎?」又翻了翻,她不禁皺眉。
「沒了吧。」司徒慎瞥了眼她手里的藥箱,低聲的回。
將藥箱蓋上再放回去,秦蘇重新走回到了chuang邊,剛剛被她抽出胳膊甩開,此時他趴在那里,側仰著一張臉,喉結滾動之間還會發出痛苦的哼聲。
「你現在這樣,還能去公司了嗎?」她見他的樣子,擔心的問。
「嗯。」他低低的應著。
「算了,一會兒我打電話將會議往後推一個小時吧,我帶你去醫院。」秦蘇皺眉說著,同時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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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原本一直等不到他去公司,她就已經做了準備,也吩咐了下面的人,有可能會將會議推遲,所以現在哪怕這樣決定,也不會弄得手忙腳亂,更何況他這樣也會影響工作質量。
掛了電話後,她看著還趴在上面的他問,「能起來嗎?」
司徒慎聞言,濃眉動了動,然後慢吞吞的支撐著手臂重新坐起來,聳眉耷眼的。
不知是不是真的沒多少力氣,他坐起來想要從chuang上起來時,看起來很是吃力的樣子,秦蘇站在那等了半響,終究是按捺不住,詢問著,「需不需要我扶你?」
「要!」司徒慎立即應。
被他快速的回答嚇了一跳,秦蘇皺眉。
躊躇了幾秒後,也還是朝他伸出了手,扶著他站起來直起身子時,眼角余光會不經意瞥到chuang頭牆面上掛著的婚紗照上,失神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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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q7從小區行駛而出,一條條街道穿梭,停在了一家醫院。
車子熄滅了火,也將車鑰匙拔了下來,秦蘇率先從駕駛席跳下來,然後繞過車頭走到另一邊,皺著眉朝再度他伸出了手。
像是之前從樓里將他扶到車里一樣,他整個人像是熊一樣的巴在她身上,又重又熱的一大坨。
已經是快深秋的天,秦蘇被他折騰的,鼻尖都微微出了汗,而罪魁禍首不知是不是燒的越發厲害了,看起來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一個勁的勾唇笑。
進了醫院,將他安排在椅子上等著,拿著他的身份證去排隊掛了號,好在人並不像是周一人那麼多,窗口的護士又很有效率,十多分鐘就拿著掛號單折回來,帶著他一起去找醫生。
整個過程里,只要是走著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要靠秦蘇扶著的,雖然也是規規矩矩,沒有毛手毛腳,可她卻還是覺得喘氣有些急,像是被傳染了一樣。
到了醫生那里,給詳細檢查了下,是受涼引起的高燒,除了掛水外,還建議打退燒針,能來的快一些。
「我不打針。」司徒慎卻不同意。
「為什麼?」秦蘇不解。
「沒那麼嚴重,掛水或者開點藥就可以了。」他只是蹙眉,薄唇扯動著說。
「醫生不是說了,光掛水不行,退燒針能來的快一些,你現在發高燒。」她也皺眉,將剛剛醫生的話又重復了一邊,那邊護士也已經去準備了。
「那也不打針!」他似乎很堅持。
「司徒慎,你不是怕疼吧?」秦蘇皺眉半響,又挑高了眉。
「不是。」司徒慎當下板了臉。
她卻以為是這種可能,還憋著笑的把兒子給拉了出來,「舟舟還不到六歲,醫生給打針連眼楮都不眨一下,你這樣不太好吧?」
「都說不是怕疼了!」被她說的有些惱羞成怒,他強調著。
「那為什麼不打針!」秦蘇就更加費解了。
「打針和掛水不一樣。」司徒慎擰眉,看著她幽幽的說。
「對啊,不一樣。」她點頭,還是無法理解。
「打針要打在屁|股上。」他抿著薄唇說著,憋了半響後,才又低低的繼續了句,「……會被別人看。」
聞言,秦蘇呆住,下一秒忍不住嘴角的抽搐,心里在罵︰裝什麼純|情!
「準備好了嗎,現在可以打針了?」拿著針管和藥瓶的護士走進來,笑著問。
「我不……」司徒慎還想要抗拒著。
「準備好了,打吧!」秦蘇張嘴,出聲蓋過他的,直接回著。
被安排在臨時病chuang上躺著的司徒慎,看著護士拿著針管走過來,下一秒就要動手。
「那你幫我月兌褲子。」薄唇扯動,他看向她說。
護士也看向自己,秦蘇無奈,只好上前,讓他側過去身子,然後動手將他的皮帶解開,再將褲子往下月兌了一半,最後再別過視線,將里面的子彈內|褲也給月兌下來一
半。
都弄好了以後,護士將針管里的空氣推出來,然後便上前,蘸著碘酒的棉球擦拭後,準確無誤的對準就直接插入,管里面的黃色藥水幾秒鐘就都推進去了,然後拿著新棉球按在了上面。
退燒針打完,護士忍不住笑著對她調侃,「太太,你先生好可愛!」
就像是在幼稚園的家長會那次,這樣的稱呼讓司徒慎心里猛然一動,以為和那次一樣,才剛回味一會兒時,便听到她對著護士否認著。
「我不是他太太。」秦蘇搖頭,解釋道。
「啊,抱歉啊,那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你們是夫妻呢,看起來很配!」護士一听,愣了愣,然後忙又笑著說著。
「以前是。」司徒慎悶悶的一句。
「啊?」護士又是一愣。
「她對我始亂終棄。」薄唇撇了下,他語調幽幽怨怨。
「你別胡說!」眼看護士驚訝的目光朝自己看過來,秦蘇忙窘迫道。
「我才沒有胡說。」司徒慎小聲的嘀咕著。
護士再度笑了起來,將醫生另外開的藥袋給他點上了,然後交代了句,「這袋水掛的快,半個小時左右,差不多的時候來喊我拔針就可以了!」
「好,謝謝。」秦蘇點了點頭,道謝著。
「秦蘇。」還在病chuang上的男人開始喊著她。
「干什麼!」她有些不耐煩。
「你幫我把褲子穿上。」他卻還在瞅著她嚷嚷著。
秦蘇皺眉,之前因為有護士等著扎針,可現在他因為掛水只剩下一只手不方便,所以她雖惱卻也還是得無奈的再度走回去。
「穿好了!」褲子系上以後,她故意在扎針的地方打了下,想要解氣。
果然,他被打重的蹙眉,可卻發出痛苦又曖|昧的一聲,「嗯……」
還沒走出房間的護士,听到此聲瞬間頓住了腳步,兩三秒後才又忙快步出去。
秦蘇這下被他弄得羞窘極了,恨不得鑽入個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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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從醫院出來,這回是行駛著公司的方向。
等待紅燈時,秦蘇瞥向一旁的司徒慎,見他歪著身子偏頭靠在車窗上,黑眸半閉著,不太舒服的樣子。
「怎麼了,不是已經退燒了嗎?」她不由的問,掛完水之後也又去找了醫生,確定他只需要回去在吃兩天藥鞏固就可以了。
「嗯。」司徒慎點頭。
「那是哪里還難受嗎?」她只好繼續問,想到那會護士打完退燒針說的有些腫了,又見他此時有些歪著的坐姿,所以問道,「是不是屁|股疼?」
她以前生病也打過屁|股針,那里可不像是往手背上掛水,事後坐著時還有有些疼。
「不是。」司徒慎搖了搖頭,又說了句,「舌頭疼。」
「舌頭好端端的怎麼疼?」秦蘇一愣。
「被你咬的。」他黑眸瞥過來,說話間竟然還把舌頭探出來一塊,「你真夠狠的,差點給我咬掉了。」
「誰讓你耍*。」听他提到這個,她臉色不善。
「我哪里知道不是在做夢。」司徒慎撇著薄唇,嘴里嘟嘟嚷嚷的,語氣不滿,「再說,我夢里可是更加豐富多彩的多了。」
秦蘇干脆不理他,專心的開著自己的車,知道他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病好了大半,腳下油門踩的也大,沒多久的時間就停在了公司所在大廈樓下。
將車子開到地下的停車場以後,秦蘇熄滅了車子,伸手拔著車鑰匙。
「下車吧。」一邊動手打開車門,一邊對著他說。
司徒慎也像是她一樣的解開了安全帶,只是推開車門後頓了頓,沒有立即下來。
「怎麼了?」她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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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司徒慎黑眸瞥向她,毫無預兆的忽然說,「chuang頭上掛著的婚紗照。我有聯系過那家婚紗店,還記得我們,說是還可以將之前沒拍完的續拍。」
秦蘇下車的動作頓住,為他忽然而說的話。
當時他們選的套餐里只拍攝了一組照片,店長也有跟她說過,什麼時候想要補拍都可以……
「快走吧,中午的那個會議很重要。」表情斂了斂,她皺眉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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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白雲。
從一個供應材料商那里跑回來,雖不至于能解決了很大的問題,但也不是白跑一趟,至少說動了老板願意賒給他們一些材料。
秦蘇趕回公司以後,出了電梯也就直接到了他所在的辦公室,敲門進去以後,才發現他有客人在。只是這客人對于她來說,應該不算是陌生了。
路邵恆坐在椅子上,正翹著二郎腿在吸煙,看到她進來後,驚了下。
「路隊。」秦蘇出聲,順帶點頭示意了下。
路邵恆還保持著那副神情,也跟著她點了點頭示意。
秦蘇直接走過去,將手里的文件遞過去,嘴里有條不紊的說著,「今天找的供應商被說動了,願意賒給我們一小部分,這樣工程就不至于擱淺在那,你看一下。」
「嗯。」司徒慎接過來,認真的看。
「投資的事,得抓緊了,我這邊已經聯系了幾個,還沒有給回應,你這邊的呢?」秦蘇繼續說著。
「也和你一樣,還沒有給回應。」他蹙眉,回著她。
秦蘇點了點頭,又探討了兩件公事以後,看了看他的俊容,猶豫著問,「你不發燒了吧?」
「不知道。」司徒慎卻模稜兩可的回。
「不知道?」她頓時皺眉。
還隔著個辦公桌的距離,他卻忽然從高背椅上躍身而起,抓過她的手就往腦門上貼。
「喂!」秦蘇低呼,慌亂的看向一旁的路邵恆。
路邵恆一直裝背景,此時也一樣將存在感降低,眼觀鼻鼻觀心的抽著自己的煙。
她的手背貼在額頭上,司徒慎舒服的直嘆氣。
「還燒嗎?」不過面上還得一本正經。
「不燒了。」听他這麼問,她凝神感受了下,確定的說。
「喔,那就是不燒了。」司徒慎悻悻的松開了她的手,有點可惜的回。
若不是公司在危急時刻,真的是想要繼續生病,或者病的嚴重一些,再嚴重一些。
「醫生開的藥你吃了嗎?」秦蘇想到一點,隨口問著。
「吃了。」他點了點頭。
見他的樣子,她有些不放心的繼續說了嘴,「小瓶的藥是一次吃兩片,大瓶的是一次吃三片,另一個是消炎藥,別吃錯了。」
「嗯!」司徒慎像是听話的小孩子一樣,再度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找我。」瞥了眼還坐在那裝化石的路邵恆,她低聲說了句,便轉身朝著辦公室外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一直繃著的路邵恆終于是憋不住了。
「我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隨即看著司徒慎直搖頭嘆,「司徒,你這是因禍得福,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重新坐下高背椅的司徒慎,對著好友挑高了濃眉,模樣倍兒得意。
「不過也難得,她能來幫你。」路邵恆笑了笑,認真了語氣。
「嗯。」聞言,司徒慎也正色起來,黑眸里的情緒很深。
對他來說又豈止是難得。
路邵恆從兜里掏出來兩張卡,直接扔了過去,「司徒,這個給你,里面是我這幾年的積蓄,算是友情贊助。只是不能幫你徹底解決問題,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謝謝了,兄弟。」司
徒慎拿起來,沒有推辭,語氣鄭重。
真正的兄弟朋友間,能幫你時絕對不會含糊,所以也根本不需要推搡,直接接受即可。
「跟我還客氣個p,就當是高利貸,多給我翻兩番利息!」路邵恆揚眉,大大的笑著。
「利息到沒有,到時我直接給你入股。」司徒慎斜睨著好友,不緊不慢的說。
「冷血的資本家!有去無回啊!」路邵恆不滿的直罵,不過卻又頓了頓說,「不過話說回來,我總覺得這次的危機有些蹊蹺,尤其是江北那邊的,都是板上釘釘的,盈利也可觀,投資商沒理由撤銷注資!」
「所以我才讓你幫我查一下。」司徒慎黑眸薄眯,冷冷的說。
「放心,我會。」路邵恆點頭。
到最後,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都懂。
司徒慎彈動著手里的兩張卡,看向好友時想到了什麼,沉吟了下說,「昨天我有听見她跟你家那位打電話,據說是婚期將近了,舉行婚禮的酒店都訂好了。」
路邵恆聞言,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呵。」重新點了根煙,他冷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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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天的夕陽,然後是降下來的夜色,華燈初上。
特殊時期當然也還是需要加班,秦蘇從辦公室里出來時,另一邊司徒慎也剛好從辦公室里出來,一並的還有一直沒走的路邵恆。
剛好就一塊到了電梯門口,秦蘇沒有開車,所以進去後就直接按的一層,另一邊的兩人也跟著一起。
快要走出大廈時,黑眸始終瞥著她的司徒慎開口,「秦蘇。」
「嗯?」她轉頭看向他。
「晚上我看你外賣也沒怎麼吃,我和邵恆要去吃飯,你也一起?」司徒慎薄唇動著繼續說著,雖說語氣被他放的很自然,但黑眸里的期盼卻掩飾不住。
「不了,你們去吧。」秦蘇搖了搖頭,沒有答應。
出了大廈,路邵恆接到他遞過來的眼神,揚眉笑著道,「怎麼不去啊,是因為我的關系嗎,還沒一起吃過飯,這麼不給面子呢啊!」
路邵恆說話的語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眼神也是。
「我……」秦蘇抿起雙唇。
躊躇著正要答應時,一道汽車的喇叭聲突響起來。
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看到了那輛停在路邊的國產車,駕駛席的人正半個身子探出來,喜色的不停揮著手。
看到來人,處于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司徒慎,瞬間像是被涼水一頭澆了下來。
一下子驚醒。
(本來預告說今天會寫到背後人的,結果今天碼起來才發現沒到,明天一定會寫到!爸爸的檢查結果終于出來了,做了三項腦核磁,醫生說是腦動脈硬化,總歸還是能松口氣,讓他以後多加注意吧,少喝酒多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