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 第九章 淤泥之中現青蓮

作者 ︰ 看那烏鴉滿天

羅琥在江湖上的消息不通,無從分辨楊雄的話里有幾分真假。я思路客я

如果真如楊雄所說,恐怕還真有一場狂風暴雨正在向富陽縣城逼近,而風暴的中心就是吳三被打的青衣巷。

事情越發地有趣了!

羅琥心癢難耐,忍不住地想要撕開眼前的迷霧,看清凶手到底是什麼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說羅琥充滿正義感,一心想要將凶徒繩之以法,為吳三討回一個公道,實在有點太抬舉他了,真要深究起來也不過是少年郎不甘平淡的好奇心作祟而已,小鎮的r 子太過沉悶,哪有查案緝凶來得j ng彩刺激。

羅琥仗著一身的本事想要入巡檢房,多半也是瞧著那一席黑衣和腰間雁翎刀的威風眼紅罷了。

眼瞅著時辰不早了,在楊雄這里沒有再多耽擱,羅琥供著手告辭,只是他走的卻不是大門,而是轉身繞過了大堂錯落的八仙桌徑直奔著後院去,那楊雄和邊上候著的龜公老鴇面上不但沒有感到絲毫的奇怪,反而一副見怪不怪的淡然表情。

羅琥絕對不是第一次走進玉芳院的後院,熟識地穿過幾個回廊矮門,沿途遇上小廝和看場子的j ng壯打手無不側身為他讓路,嘴里還畢恭畢敬地喊上一聲「老虎哥」。

遠遠地看著後院角落一間瓦屋里飄出淡淡的青煙,羅琥加快了腳步,走得近了空中彌漫著一股子羊肉湯汁的清香,早已饑腸轆轆的羅琥忍不住大聲招呼道︰

「麗娘,家里可還有饅頭,端上一碗羊肉湯來給我墊墊肚子,昨夜里就沒進食了,可是把我給餓得慌咯!」

羅琥就像回了自己的家一般,悶著頭就闖進了那間小屋里,只是剛進去片刻,又急急地退了出來,也許是真的退得慌了,腳下差點絆在門檻上,蹣跚著腳步險險地站穩了腳跟。

從小屋里迎著羅琥出來的是一把平端著的竹掃帚,上面枯黃的竹枝雜亂地交織在一起,顯然是剛扎上的新貨。

「你這人怎地如此無禮,你我素不相識,再敢闖進我家來休怪我報官!」說話的是那平端著掃帚擋在屋門口的高大女子,只見她y n沉著一張臉,仿佛真就不認識羅琥一般。

面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羅琥嬉笑著說道︰

「麗娘,我知道你心里憋著氣,如果真舍得,我就站在這讓你打上幾下又有何妨,何必如此決絕呢!難道你就真舍得見我餓著嗎?」

名叫麗娘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的柔情,只是片刻後又冷了下來,硬著心腸說道︰

「好大一個男兒,有手有腳,難道還會餓死不成,就算是懶惰無用之人,捧著雙手也能吃上點百家飯,總比你這強盜一般的行徑強上百倍!」

「麗娘這樣說話就不對了,俗話說床頭打架床尾和……哎呀!小姑n in i你還真打呀……哎呀!鳳姨,救命啊!」那橫七豎八的竹枝正正地掃在了羅琥的胳膊上,在羅琥穿著的單衣上劃拉出了幾條長長的口子,看著甚是嚇人。

一時間一個躲一個追,呼嘯打鬧之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羅琥和麗娘在小屋外鬧出的動靜不小,樓上被吵醒了的姐兒們再次撐起了窗框,只是看著了後院引得鬧劇的兩人,陸續地放下窗戶,沒有喝罵。

周圍做活的小廝幫佣們紛紛駐足,捂著嘴辛苦地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丫頭住手!」听到羅琥的呼喊聲,從屋里走出來一個略顯老態的中年婦女,將麗娘手中的掃帚奪了下來,伸出手指戳著麗娘的腦門責備道︰

「你這丫頭如何下得了手,萬一把人傷著了怎麼辦?還不快去把屋里蒸著的饅頭拿出來,再盛上一碗羊肉湯汁,虎子喜歡吃香菜,多撒上一點!」

「嘿嘿,還是鳳姨心痛我!」羅琥裝作吃疼地咧著嘴躲到鳳姨的身後,「好意」地說道︰

「鳳姨您也別生氣,麗娘不懂事,我們好好教也就是了……」

「你……」羅琥口沒遮攔的話無疑又惹起了麗娘心頭的無名火,挽起了衣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畏畏縮縮不敢露頭的羅琥,叫板著︰

「好啊!今天就看看你能如何教老娘!」

鳳姨寒著臉,一巴掌打在了麗娘圓潤上翹的上,怒道︰

「死丫頭,越大越不醒事了,這樣的話也能說得出口,真不知道誰能瞧得上你……真希望早點把你嫁出去,也算了卻了為娘的一樁心事。」

「我娶!」羅琥信誓旦旦地舉著手,鳳姨只是搖頭嘆氣,再看麗娘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撅起了嘴,眼里泛著霧氣轉身返回了屋里,片刻端著一蔞白面饅頭和一大碗r 白s 的湯汁出來,丟在了屋外的石桌上,賭著氣坐到了石墩上,連自己的母親也不搭理了。

麗娘比羅琥還要大上兩歲,過了今年眼瞅著就滿了二十咯,難怪她的娘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誰家守著這麼一個大齡的姑娘,都得發愁。

只是……麗娘想要出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羅琥和麗娘認識,而且倆人的關系還很親密,就是用青梅竹馬來形容也不為過。

麗娘是r 名,大名喚作李可竹,這麼多年認識她的人都喜歡叫她的r 名,叫順了口以後除了幾個親近的人,也就少有人知道她的本來名字了。

麗娘與中原的女子不同,骨架粗大,個子也生得高,羅琥足足七尺的身高在男人中算是魁梧了,麗娘穿著鞋只比羅琥矮了半個頭,這樣的身段在天龍朝中部以南的地區堪稱鶴立雞群,只是在以嬌小柔弱為上佳的主流審美觀中,麗娘跟美是粘不上邊的。

說起來,麗娘的臉盤子雖然長得不算j ng致,卻也耐看,特別是一雙忽閃的大眼楮,好像兩顆瓖嵌的明珠,如果細細地看來,在麗娘的身上隱隱約約地透著一股子西域女子的別樣風情。

豪爽、不輸男子的大氣,如今更是有了一絲嫵媚的風情。

仈ji 年前,十來歲的麗娘隨著母親鳳姨落難逃到富陽縣城,萬般無奈之下入了玉芳院做起了幫廚,不過鳳姨料理羊肉的手段堪稱一絕,不管是熬湯還是煎炒,亦或者是全羊的燻烤,這麼多年來真真地為玉芳院留住一大批的老客,算得是玉芳院除了窯姐兒以外的一寶。

只是兩個人認識的過程有點……讓人難以啟齒,甚至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讓羅琥在富陽縣老少爺們的心里落下了偷窯子姐兒貼身衣物的齷蹉映象。

這下子不管哪個窯子的姐兒丟了胸衣都給安在了羅琥的身上,隨著羅老虎越長越有了模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讓羅老虎偷走貼身的衣物反而成為了這些姐兒相互吹噓的資本,都望穿了眼盼著讓羅老虎給偷上一回。

不管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如何,從來對嬌滴滴的小女人瞧不上眼的羅琥,見了麗娘以後,鬼使神差地就對上了眼,這麼多年來隔三差五地往玉芳院跑,羅老虎在富陽的名聲也就愈發地不堪起來,只是羅琥對這些閑言碎語全然不當回事。

年幼的時候或許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之間朦朦朧朧的情愫無聲無息地滋生著。

只是尋常的人家如何能夠接受一個待在j 院窯子的姑娘,前不久麗娘的事情讓羅琥的老娘知道了,這下子可就油鍋里下了餃子,全炸了。

羅大娘跑到玉芳院沖著麗娘母女大鬧了一場,情緒激動下說了許多難听的話,原本就因為身處的環境愁得找不到好婆家,這下更是因為跟羅琥的關系被扯了出來,連媒人也少有登門了,誰願意去得罪二愣子一樣的羅老虎。

眼瞅著就要到了雙十年華,再拖下去怕是做小的也難咯。

雖說鳳姨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這麼多年也看得淡了,不願意去計較,但是麗娘卻是越想越覺得委屈,狠下心來想跟羅琥斷了聯系,只是朦朧的感情剪不亂理還亂,哪是說斷就能斷得了的。

羅琥說要娶麗娘不是一時的腦袋發熱,不過回答他的只是麗娘冷若冰霜的臉蛋和鳳姨無奈的嘆息聲。

此時香軟的饅頭和可口的羊肉湯在羅琥的嘴里味如嚼蠟,半響憋出了句話來︰

「鳳姨,我羅琥不是一個打馬虎眼的男人,我是非麗娘不娶的,你信我不?」

「好孩子。」鳳姨就做在石桌的邊上,打理著扒下來的羊皮,苦笑著說道︰「姨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姨也相信你是打心眼里心痛麗娘,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你的照應,我們娘倆如何能在這里立足,只是……哎!」

「我娘……總會有辦法的!」羅琥拿著半截饅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麗娘,愣愣地發呆。

許是被羅琥的眼神盯得緊了,麗娘原本冷寒的俏臉泛起了一絲紅潤,惱怒地站起來收走了羅琥面前喝了一半的湯碗走進屋里,出來時湯碗里已經盛滿了嬰兒拳頭大小的羊肉塊,沒好氣地放在羅琥面前,繼續坐到石墩上留給羅琥一個美麗的背影。

「嘿嘿!」羅琥傻笑著,知道麗娘還是心疼自己的,高興地大噲朵兒起來。

只是鳳姨的眉宇間依然殘留著解不開的愁悶。

「咦!」羅琥大口地吃著加了料的羊肉湯,從湯碗的上沿,眼楮剽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地從後院子溜過,閃身出了後門。

羅琥放下湯碗,問道︰

「他怎麼會在這里?」

「誰呀?」麗娘一直裝著對羅琥不理不睬,突然听到一直沒有言語的羅琥發問,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待到想要閉口不言時,發現憋著的氣已經泄了,再要裝卻怎麼也狠不下心腸來,暗暗地揪著衣角想到︰虎子,你還真是我的冤家呢!

「馬二狗!」羅琥望著半開的後門,眼中閃過一絲j ng光。

麗娘轉過身,沒好氣地撇了一眼羅琥嘴角殘留的油膜膜,隨口地回答道︰

「他啊!這段時間跟王縣丞的公子走得挺近的,好幾天看見他們一起來這里喝酒了,只是這個馬二狗每次都是從後門進出……」

「麗娘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羅琥火急火燎地站起身來沖了出去,等到聲音傳來的時候,人已經出了後院的小門。

「你……」麗娘跺著腳想要生氣,但是兩只眼楮望著後門的方向愣愣地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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