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深夜十二點,翰香苑十六樓。
何偉力、艾蕾、何母、艾父、艾母以及艾蓓、趙姑、任潔,七八個人濟濟一堂。任潔打開戴爾電腦並將信號連接在大屏幕電視機上,何小偉那張酷似何偉力的年輕帥氣臉,清晰而層次分明地顯示在寬大的電視屏幕上……
「大家好,我是小偉何,現在是米國東部時間上午十一點,我在這里向太平洋彼岸、中國西都,我最親愛的女乃女乃致以最親切的祝福,祝我最愛的女乃女乃七十一歲生日快樂,健康長壽!」
這邊一陣哄堂大笑,何母笑得合不攏嘴,艾母、艾父一邊笑一邊抹眼淚。
何偉力說︰「你小子,還這樣調皮,看我不揍你!」
小偉說︰「米國的法律,父親打兒子也是犯法的喲!」
又是一陣笑聲。艾蕾說︰「這里是中國西都時間深夜十二點,有個叫艾蕾的媽媽向她那在太平洋彼岸的最親愛的兒子何小偉問好!小偉何,我可以問你三個問題嗎?」
「完全可以,誰叫你是小偉的媽媽呢?我一定有問必答。請吧,媽媽。」
「我的第一個問題,你想女乃女乃了嗎?」
「想了,太想我女乃女乃了。」
「第二個問題你想姥姥姥爺了嗎?」
「想了,我確實想我姥姥姥爺了。」
「第三個問題,你想大姨媽、任姨了嗎?」
「這也是個問題嗎,當然想,我為什麼不想她們呢?」
「好,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想爸爸媽媽了嗎?」
「我真是想死你們了,不過——」
「不過,不過什麼?你小子!」何偉力嗔怒地問。
「不過,我想媽媽,一天到晚都在想媽媽,可就是不知怎麼的,不怎麼想——何老偉」屏幕上小偉擠擠雙眼,十分調皮地說。
依然是哄堂大笑,七八個人個個開心極了,何母、艾父、艾母三位老人一邊笑一邊悄悄地擦眼淚,任潔、趙姑、艾蓓笑得前仰後合。
何偉力呶呶嘴,假裝生氣地說︰「你不想他,他可真不想你呢!你小子記住,你可不能狗掀簾子,全靠一張嘴哈,給我說點兒正經的,這麼長的時間了,你在那邊學業完成得怎麼樣了?」
「二百一十七個學分,我已經拿到一百八十九了,余下的二十八個學分估計要用六個月時間,然後實習一年就可以畢業了。」
小偉說,從澳洲過來以後,他立即進入了大學本科階段的學習,科比教授很喜歡他,經常給他安排一些課外實踐活動,用來鍛煉他的動手能力,以提高他的實際操作技能,因此,他的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都提高較快,每門功課都沒有費多大周折,幾乎是修一科結業一科,學分很快就要修滿了,修滿後通過一段時間的實踐,就可以直接攻讀碩士,兩年後即可進入博士階段的學習。
何偉力和艾蕾對兒子取得的成功非常滿意。
何偉力對小偉說︰「兒子,你從小就和女乃女乃一起生活,女乃女乃不但生了你老爸,費盡一生精力把你老爸養大成人,供老爸讀了大學,而且接下來又養你,把你帶大,女乃女乃的功勞比天高、恩情比海深,你必須牢記在心。現在女乃女乃老了,還成天惦記著你,希望你早日成才,一定不能辜負何家,將來好報效國家。」
何母也激動地說︰「小偉,你要記住爸爸的話喲,女乃女乃等你回來,我還要抱重孫兒呢,如果我孫兒媳婦是個洋妞的話,女乃女乃听不懂他說話,你給我翻咯哈!」
「你放心吧,女乃女乃,您的話孫兒都記住了。」小偉說。
艾蕾說︰「小偉,你在那邊生活已經習慣了吧?要記住,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媽媽擔心哈。」
「媽媽,你要相信你的兒子不是個孬火藥,你兒子很能干呢,沒有什麼事能難倒我,我將來還要照顧管好別人啦,難道我現在不能管好自己嗎?你千萬千萬放心吧,我親愛的好媽媽。」
「哇塞,我們的兒子可真行啦!」艾蕾和何偉力齊聲叫道。
「還跟女乃女乃和姥姥姥爺說點什麼嗎?」何偉力問。
「女乃女乃,姥姥,姥爺,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哈,孫兒畢業後馬上回來看你們咯!拜拜!」屏幕上,小軍調皮地揮動右手。
「拜拜!拜拜!拜拜!‧‧‧‧‧‧」翰香苑十六樓f16-08號住房客廳里的八個人一齊向何小偉揮動雙手
視頻結束,任潔開車送艾父、艾母和趙姑回嘉漢嘉去了,何偉力和艾蕾打算就在翰香苑住下來,這也是夫妻二人第一次同住在這里。
當何母就寢以後,艾蓓從拎包中拿出一張賬單交給艾莉,艾莉看完後又交給了何偉力,何偉力摘下眼鏡,哈了一口氣在鏡片上,然後從公文包里取出絨布,在鏡片上擦了一番,重新戴上眼鏡,仔細地看那賬單,賬單上寫著︰
劉明遠,藍田玉鐲一對。
潘天宇,純金二百五十克中空仙鶴一只,純金二百五十克鏤空松塔一座。
劉東明,銀行賀卡一張(密碼在密封袋內)
馮立地,和田20cm/50cm玉佛一尊。
傅明泉,雍正年間官窯青花八鳳花瓶一個。
李由足,水晶20cm/60cm松鶴延年塔一個,銀行賀卡一張(密碼在密封袋內)
胡江河,鉑金三百克徐庶坐像一尊,銀行賀卡一張(密碼在密封袋內)
李先知,知名畫家松鶴延壽圖一幅。
張文安,銀行賀卡一張(密碼在密封袋內)
鐘光亮,賀禮禮幣三千元。
鄒旭發,銀行賀卡一張(密碼在密封袋內)
吳謙,賀禮禮幣一千元。
霍明尚,銀行賀卡一張(密碼在密封袋內)
周大明,一百五十克純金項鏈一條,七十克純金笑佛鏈墜一個。
吳曲來,一百五十克鉑金項鏈一條,雞血石壽佛鏈墜一個。
‧‧‧‧‧‧‧‧‧‧‧‧。
賬單看完以後,艾蓓把禮物、禮金一一交給艾蕾,自己回臥室休息去了。
何偉力和艾蕾也進入他們的臥室。然後對著賬單把禮物重新瀏覽了一遍。
何偉力對艾蕾說︰「把賬單放在這里保險櫃里,過些時候就把它毀掉,藍田鐲、壽佛項鏈給媽,你親自給她帶上,玉佛放在媽的臥室里,你也要親自給她擺放好。其余的實物暫放那邊大保險櫃里,過一段時間再再看怎麼處理,銀行卡的事,你必須要親自去辦理,轉出來後把原賬戶銷毀,每張卡上面的數目你先記下來,我看完後再燒掉,你看這樣處理行嗎?」
「行是行,但是我想劉明遠、馮立地、吳謙這幾個人的禮物是不是退回去為好?」艾蕾為有些難地說。
「退回去,怎麼退得回去?退回去就把人家得罪了!堅決不能退!我已經想好了,再過一段時間,劉明遠的女兒要上大學,馮立地的兒子要結婚,到時候準備一份更重一些的禮物送給他們,不就擺平了嗎?至于吳副省長嘛,那你用不著擔心,我知道該怎麼處理,總之一句話,是絕不能讓他吃虧的。」
何偉力說完,艾蕾動情地抬頭望著他,她知道,何偉力在官場上混了這些年,實在不容易呀!他和過去確實不相同了,這官場可真是個大染缸啊!你看他,說話、做事,待人處世,越來越深沉、越來越圓滑、越來越細致,越來越老到了,這不與先前的何偉力完全是兩個人了嗎?
艾蕾想著想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看著入睡的艾蕾那姣好而帶著甜蜜滿足的容顏,何偉力思緒萬千,心煩意亂,他怎麼也睡不著。
時間過得真快呀,我的母親已過古稀之年,垂垂老矣!而當初,我和艾蕾熱戀時,我慈祥的母親還不太老,頭發還是白的。而今,母親老了,我和我的艾蕾也是人過中年,青春已不復存在。
人們常說,青春是往東流的河水,記憶是河岸畔的點點磷光,雖然光點只會隨風飄動,不會跟隨河水東去,但是,她卻一直停留在我們的心中!
往事如煙,歲月已逝,歷歷往事在腦海中漂浮,恩愛情仇涌上心頭。何偉力想起剛剛開始和艾蕾戀愛時,他們之間相互傳遞的多少封情書,用盡了腦袋里的所有語言信息存量,至今仍記憶猶新,讓我來盤點一下吧︰
「追尋你是我喜歡的,選擇你是我依戀的,鐘情你是真誠永遠的,我承諾的是無悔無怨的,我回報的是前世虧欠的,愛你的心一生不變的。自從那次見了你之後,我的靈魂好像被你攝去了一般,你的影子,佔據了我每一個記憶。」
「你能理解我的痴心嗎?自從我得到你的愛,好像在漫漫的黑暗中見到了光明,好象在無涯的沙漠中得到了清泉,更好像在山石中發現了一枝鮮花,我怎能不感謝你呢?」
「最難忘的是你的微笑,當它綻開在你的臉上時,我仿佛感到拂過一陣春風,暖融融的,把我的心都溶化了。因為有了你,世界變得更美麗,因為有了你,生活才有了意義,因為有你,一切都是甜蜜。永不褪色的是對你默默的關懷,永不停息的是對你無盡的思念,永不改變的是對你深深的愛戀。」
「有了太陽地球才回轉,有了地球月亮才回轉,有了月亮星光才如此燦爛,有了你我的世界才如此豐富浪漫。現在我的生和死,快樂和痛苦,完全操縱在你的手中,你能夠賜予我聖潔的愛嗎?」
「想你︰朝朝暮暮,想你︰雲消霧散,想你︰花前月下,想你︰眼底心頭,想你︰今生來世!我深深地懇求你︰不要把我逐出你的愛門之外,我一分一秒也不能缺少你的愛。只有贏得你的愛,我的生命才有光彩。」
「我願意俯伏著,跪在你的寶座之下,吻你的裙邊、鞋兒,即使不然,那麼我的心肝,我就吻你踐踏過的泥土和灰塵‧‧‧‧‧‧我感到世界上的一切,全部屬于我了,因為你愛上了我。我告訴你︰第一是我愛你,第二還是我愛你,第三仍是我愛你‧‧‧‧‧‧我愛你‧‧‧‧‧‧」
「誰說現在是冬天呢?當你在我身旁時,我感到百花齊放,鳥唱蟬鳴。我愛你,我吻你,我要發狂般地吻你。因為你是我的天使,我的皇後,我崇高的愛神!我愛你的容貌,更愛你的心靈,即使我不能使你幸福,至少也要願幸福與你同在。」
「你像那天邊的雲,飄泊不定,叫人難以追尋;你像那水中的萍,流移四方,叫我難以琢磨。你像那沾滿露珠的花瓣,給我帶來一室芳香;你像那劃過藍天的鴿哨,給我帶來心靈的靜遠和追求。你有權拒絕我的愛,但你不能蔑視我的愛,因為那是一顆真誠地為你跳動的心。你這個美麗可愛的小鳥,你要把我的心餃到什麼地方去呢?」
「太陽升起的時候,疲倦的你枕著朝陽入眠。就摘一朵太陽花簪在你的枝頭吧,她是那麼熱情奔放,追求光明的腳步永不停息!她那明亮清朗的笑容是我今天對你衷心的祝福,她會護佑你醒來後一切煩惱煙消雲散!如果你喜歡,我讓粉紅色的浪溫櫻花飄滿這個初冬清冷的早晨。快把窗戶打開吧,金色的陽光順著你的呼吸爬進來,無數的櫻花站在無數的陽光上向你微笑︰早安!兔子!然後我看到你笑了。那麼告訴我,我的祝福你滿意嗎?沒有太陽的日子,總是很憂傷。你的笑臉帶著太陽的味道,很溫暖!我是陽光下的一棵小草,卑微,卻渴望陽光。可是當我飛翔,躍上枝頭,餃一枝帶露的芙蓉花,廣袤的天宇便飄滿了我寫給你的清馨祝福︰願陽光和溫暖永遠伴隨你左右!我選芙蓉作今天的吉祥花,希望你會喜歡,整個冬天我都選暖色調,每朵花都有自己的花語,芙蓉的花語是溫暖。她會在你肩頭開出1001朵祝福,她那麼安靜地在你肩頭綻放美麗,就連太陽也為她喝彩!愛在雙肩,關懷在心里。一路陽光,一路鮮花,陪伴著你,今冬不寂寞。今晚黑牽牛和曼陀羅兩姊妹聯袂,相約在你的雙肩開出兩朵祝福。她們的花語是︰好夢成真!好事成雙!我是站在你身後拈花微笑的天使,頷首一笑,抖落滿天星辰,為你照亮這黑夜,好嗎?同是兔子,你屬春天,我屬冬天,有陽光的日子,我悄悄隱匿;陰霾的日子里,我會提著花籃,給你的冬天撒滿鮮花和祝福。風起了,冷嗎?采些陽光保存在你的心里吧。催開一朵朵杜鵑,在你心底盛開成一片花的海洋!所有的花都與陽光有關,燃亮這個季節的每一個角落。寧靜是天空的本色,蔚藍是天空的內涵,白雲是天空的詩行,當夜色降臨,采一捧滿天星撒向天空,是我對你衷心的祝福!在我的冬天里種植你的春天,鮮花掌聲和祝福都給你,我也覺得很快樂!兔子,請你告訴我︰我的祝福,你滿意嗎?」
往事如雲,世事難料。當年和艾蕾在寫這些情書的時候,兩顆年輕的心是多麼單純啊,沒有世俗的污染,沒有金錢的侵蝕,純潔而高尚。然而,那時候本身就是一文不名。因為沒有金錢,沒有財富,只有格外豐富的感情。可如今‧‧‧‧‧‧
何偉力看著艾蕾睡著了,他卻是滿月復心事。
母親的生日宴會確實算得上完美。雖然赴會的人員範圍很小,避免了不必要的負面影響,而且該來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可以說做了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幾十年來第一次給母親做壽,老人家心里樂開了花。這一切都是艾蕾安排的,而且安排的那樣周到,既簡潔明了,有富貴大氣。不但把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而且版的十分體面。這事確實辛苦她了,要不是她的干練和充滿智慧,她的運籌帷幄和精心布置,事情一定沒有這麼好的結局。在這次活動中的過程中、每一件小事,每一個細節,她都籌劃的十分周全,做得十分得體,非常到位,簡直是無懈可擊,巴巴適適的。
通過這件事情,艾蕾表現出來的處事能力讓他折服,他很感激她。
但是,今天晚上和她零距離的接觸,他覺得,她明顯地老了,不但身體發福,而且眼角的魚尾紋更加清晰,下巴也好像生出了一些贅肉。
看著艾蕾因操勞而疲倦的臉龐,何偉力一陣陣感到心痛,他覺得對她的關心確實不夠,他慢慢地俯去,象母親撫慰孩子那樣,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她的臉龐、她的頸項,以及她的雙唇。
他用鼻頭在他的臉上蹭來蹭去。
他的雙手在她的胸部緩緩地游動。
平常給她的太少了,今晚他要給她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