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庚此時已經招架不住了,他和那人交手幾招之後,軍中第一劍術高手就被銅人大將殺得左支右絀,虎口被震得都要流血。
吳呆厭惡左夢庚,因此並不幫他,而是去叛軍隊伍中橫沖直闖。
叛軍的士兵哪里是吳呆的對手,也不知他的肉手到底是什麼材料制作的,叛軍士兵手中的大刀一踫到吳呆的手掌就被砍折。
大刀斷了還沒完,手刀余勢踫到叛兵的身體某處後,頓時也齊刷刷的斷成兩截。
吳呆順著道路往平利方向殺過去,到熊熊燃燒的烈火旁邊後,人一刀手斬下去,將燃燒正旺的火堆劈得火石四處飛濺。
一截截還在燃燒的木材被劈得飛往弓弩手隱身處,火光四濺而起時,殷紅明亮的火石如同大山崩塌般朝兩側壓蓋,落到草叢中後,點燃了枯草,弓弩手當場被燒死無數,沒被燒死的也只得四處亂竄,逃避火災。
吳呆獨自站在道邊,耳听谷中還在熱火朝天的廝殺,就又轉身殺了回去。
左夢庚得到劉海的幫助,兩人聯手夾擊銅人大將,那人頓時招架不住,幾招之後,銅人大將猝不及防,左手手臂連肩被左夢庚削掉在地上。
銅人大將的手臂處一股黑血朝外直噴,他氣得哇哇大叫幾聲後,充分發揚重傷也不下火線的頑強精神,繼續單手挑戰劉海和左夢庚。
左夢庚見銅人大將手臂掉了一支,信心大增,瞬間刺出幾十招,將銅人大將上下刺穿幾十個透明窟窿。劉海也在此時一槍刺出,槍尖從銅人大將左邊肋骨刺進,由後背刺出。
銅人大將扔下銅人,握住劉海的銀槍,低頭看到身子到處血如泉涌後,慘呼一聲︰「想不到我童凌今日死于此地!」
呼完緊握銀槍,落馬而亡。
劉海拔了幾次槍,但槍桿被童凌牢牢握住,竟然不能拔出來。左夢庚臉上戾氣大增,一劍貼著槍桿揮下,將童凌的手指全部斬斷後,劉海方才拔出銀槍。
吳呆見到童凌這番勇猛,又看到正在打斗的叛兵很多人就算身受重創,也依然毫無懼色的在和官兵拼死命的廝殺。
左夢庚指著來路大呼道︰「我的父親還在里面!」
劉海答道︰「我去營救,你往前走,去開道。」
左夢庚看著重重人影,焦急的說道︰「不,我要去救我父親。」
說完,騎馬沖進包圍圈。
左良玉部此時已經被楊老柴部分割包圍,叛軍還在從四面潮水般往這邊涌來。
左良玉被身邊大將護住,楊老柴見到左良玉身邊護衛揚著帥旗,遠遠的一箭射去,頓時將帥旗旗桿射斷。
射完之後,楊老柴直奔左良玉,一柄寶刀使得如同風車般,將左良玉的護衛斬殺無數。眨眼間,他已直奔到了左良玉身邊。
楊老柴照著左良玉就砍,一邊砍一邊罵道︰「賊官兵,今日此地就是你的死地。」
左良玉拔劍慌亂抵擋,刀劍相踫,他的寶劍頓時飛出,左良玉虎口被震得直冒鮮血。
楊老柴看準左良玉的脖子,一刀劈下。
左良玉頭一低,楊老柴將寶刀朝下一壓,寶刀就在半路轉變方向,還是照準了左良玉的脖子砍去。
眼見左良玉的腦袋就要搬家,這時一柄長槍直襲楊老柴的後背。楊老柴連忙回頭,看到一個大胖子正在背後偷襲他。楊老柴只得放過左良玉,回頭和持槍的胖子廝殺。
營救左良玉的正是劉海,他一邊和楊老柴廝殺一邊對左良玉喊道︰「左將軍,快快突圍,我來抵擋此賊。」
左夢庚也靠近左良玉,大聲說道︰「父親,隨我來!」
左良玉見到左夢庚來了以後,松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怎麼來了?前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左良玉邊走邊對劉海說道︰「劉先鋒,你速戰速決,不可戀戰。」
劉海說道︰「將軍,我必殺此賊!你先退,看我提著他的腦袋來見將軍。」
叛軍的將士聞言,蜂擁圍住劉海,劉海執槍挑死叛軍兵士百余人,最後力盡,準備打道回府時,楊老柴的護衛遠遠朝他齊射勁弩,劉海將槍舞得水潑不進。楊老柴一箭射穿所乘坐騎,趁著劉海跌落的一瞬間,楊老柴又連發三箭,一箭貫穿劉海喉嚨,一箭貫穿劉海胸部,一箭貫穿劉海月復部。
劉海怒目圓瞪的站起,手中長槍已無力舞動,傾盆大雨般的箭支將他射成刺蝟。半日之後,叛兵才敢前去搬其尸首。
楊老柴忿恨他殺死無數近衛,下令將劉海的尸體亂刀砍成肉漿,然後倒在野外喂狗。
左夢庚一邊擊殺堵住道路的叛軍,一邊說︰「前方道路已開,我們可以暢通無阻的前行。」
左良玉听完松了一口氣,緊隨左夢庚朝包圍圈之外走去。
他大喊道︰「兄弟們,突圍回去吧!」
官兵聞言奮力擊殺叛軍,官兵貴在人多,只是叛軍志堅如金,因此到了官兵突圍而出,奪路而逃時,叛軍依然沒有停止追趕,直到官兵進入平利城叛軍才收兵回關。
這一陣從早上殺到日暮,官兵十之七八死于谷中,所部大將戰死無數。另外丟失無數馬匹輜重,可謂是慘敗。
楊老柴這一陣殺得官兵丟盔棄甲,左良玉部一听楊老柴的名字都心驚不已。
左良玉坐在城中,看到左右兩側的敗將,眼楮來回巡視著,他在找劉海。
有一個探子擰著一小袋模糊血肉來報,告訴左良玉這是劉海的尸首,又將劉海的遭遇講給左良玉听。
左良玉听完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吳呆也唏噓不已。
左良玉令人將劉海血肉送回故里,厚葬,重重撫恤其家人。又將劉海的軍餉加倍按月發給他家人。
左良玉對吳呆說道︰「如此大敗,若是皇上得知後,必定將我們兩個下獄。你說我該怎麼辦?」
吳呆心說要下獄也只是你下獄,我難道還會去坐牢?
他說︰「應該不會吧,你看啊,牛金星的叛軍被你消滅了,楊老柴雖然打敗了官兵,但你也殺了不少叛軍的。功過相抵的話,你應該不會受到懲罰。至于下不下獄,完全在于將軍你的後續做法。」
左良玉問道︰「什麼意思?」
吳呆說︰「若是你回武昌,皇上必定不會放過你,但你若是堅守在此處,抵擋叛軍入侵中原的話,皇上懼怕你投降張獻忠,他一定不敢問責你!此乃‘投鼠忌器’之策。」
左良玉點點頭,接著問︰「叛軍會不會前來攻城。」
吳呆說︰「他必定不敢來,但是張獻忠若是得知你大敗後,就一定會傾巢而出,進犯中原。他成功的話,可以得到天下,失敗也可以退守四川。你認為他會錯失良機嗎?」
左良玉听完下令士兵加固城防,日夜巡守城防,不得松懈。
吳呆對左良玉說︰「我先回京去,將這里的情況告訴給皇上。」
左良玉說︰「一封奏折就夠了,何必煩勞監軍親自回去啊。」
吳呆搖搖頭,說︰「奏折也要寫,我回京時一同交給皇上。我還得在皇上面前好好為你辯解一番,那樣不就更加安全了嗎。若是奏折落到內閣手中,等朝野知道你打了敗仗,哄哄嚷嚷反而有下獄之災。」
左良玉不停點頭,他囑咐道︰「皇上面前還請監軍多多美言幾句,你的厚恩來日我必當回報。」
吳呆搓手笑道︰「這個請你放心,主帥若是遭殃,我這個監軍也難逃其糾。你在這里要小心叛軍突襲,我還會再回來的。」
左良玉送吳呆三十余里方才回來,他硬要分一半護衛為吳呆保駕護航,吳呆笑絕。
左良玉見他執意不受,將自己的寶馬韁繩塞到吳呆手中,吳呆說道︰「你看我跑得多快吧。將軍珍重!我們就此別過。」
言語未絕,人已閃到了皇宮。
崇禎正在宮中閑逛,見到吳呆站在殿頂,連忙停住腳步笑道︰「吳監軍,你回來了?」
吳呆听到聲音,跳下來說︰「嗯,左良玉那小子慘了。」
「怎麼了。」
吳呆掏出奏折,遞給崇禎,說︰「他的軍營被叛軍夜襲,叛軍四處放火,營盤全部燒成灰,士兵死傷無數,馬匹輜重盡失。他的兵馬幾乎死光,麾下將領也死了七八十人。」
崇禎听完大驚,他問道︰「楊老柴竟有如此本事?左良玉行軍多年,連要提防敵軍突襲都不知道嗎?」
吳呆說︰「他在軍中召集眾將飲酒,將領喝得七葷八素的,腦袋都喝麻木了,哪里還會提防敵軍突襲呢。」
崇禎點點頭,又問道︰「那楊老柴的叛軍死了多少。」
吳呆說︰「他也不輕松,估計也死了兩萬多人馬。」
崇禎想了半響,對吳呆說︰「你幫我個忙,去把楊老柴滅了可好。」
吳呆說道︰「楊老柴的身側就是左良玉,兩人遲早會再戰一場的。」
崇禎搖搖頭,說︰「左良玉那小子豈會在那麼危險的地方立足,你信不信,只要楊老柴出兵平利,他就會跑路的。」
吳呆不可置信的說︰「這你也知道?」
崇禎說︰「對,左良玉小子一貫都是趨吉避凶慣了,豈會置自己于險境而不顧。」
吳呆說︰「好吧,滅掉他倒是簡單,但若是張獻忠親自領兵來犯怎麼辦?」
崇禎想起當日擊殺李自成時張獻忠的絕頂身手後,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說︰「若是張獻忠親自出兵,你就跑。那廝的刀法實在是快得出奇!」
吳呆見崇禎瞬間臉色變白了,連忙問道︰「張獻忠那小子的武功很高嗎?」
崇禎說︰「對,他的刀法快若奔電,疾如流星。當天我殺李自成時也準備干掉他的,哪知和他交手後,才知道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交手十余招後,他竟然不知去向,怎麼走的,往何處走的,我竟然沒有看清。所以你特別要當心被他暗算。」
吳呆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有點意思了,我去找他玩玩。」
崇禎大喜過望,興奮的說︰「好,既然你肯助我,那等你殺掉張獻忠之後,我就封你為漢王,封地是四川和陝西兩省!」
吳呆一臉奸笑,說道︰「你真大方,你總共的地盤也就十來個省,一下就給我兩個省,你可是出大血了啊。」
崇禎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只要你能徹底消滅掉賊兵的有生力量,使國內再無內憂,對我而言可比有那兩個省要劃算得多。現在那兩個省對我而言就像是雞肋。」
吳呆說︰「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去,只是賊兵可是數量眾多,我雖然很厲害,但一個人也殺不過來那麼多的人啊。」
崇禎說道︰「你放心,只要你能萬軍叢中斬敵人首級,那些叛軍部眾我會料理的。雲南沐王府我已經下達勤王詔,令他助你他已經出兵雲南,不日即可到達四川境內。湖廣總兵吳國開我也下了詔書,令他出兵十萬,水路齊發,攻打四川,另外我在給你四萬秦兵,他們就等你手持虎符去調遣他們。你要你能斬殺張獻忠,別的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吳呆一听秦兵,就問道︰「秦兵是不是個個都十分彪悍,打起仗來渾不怕死,勇往直前的那些家伙?」
崇禎見到吳呆這麼問,手一揮,說︰「對,就是他們。他們素來勇猛,數千年來的軍中精銳都有他們的身影。他們在戰場上哪怕只剩下最後一息,也會跟敵人戰斗到底。戰斗力一貫是最強的。我給你四萬人,你可要好生帶領,千萬不要讓他們全軍覆沒了啊!」
吳呆一听是他們,就問道︰「那些秦兵會不會听我的?」
崇禎早料到這個問題,他安慰道︰「你放心,他們雖然誰都不听,但卻是認得錢的,我已經撥了五十萬兩銀子給你作軍餉,只要你能按月發軍餉,他們一定會干的。他們雖然彪悍,但卻都是實在人,拿錢就辦事,絕不含糊。只要你給他們錢,他們定會奮力殺敵的。」
吳呆頓時覺悟的說道︰「對,不是實在人的話也就不會在戰場上拼死戰斗。」
吳呆一想到自己即將率領幾萬虎狼之士出征討賊,心中滿懷期待的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
崇禎說︰「現在就可以!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