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自己無生育後，雅韻明顯感覺攀子的激情每況愈下，夫妻恩愛次數寥寥無幾。
今晚，攀子走後，雅韻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種莫名的隔閡隱隱襲來，特殊的孤獨無情吞噬，窒息和悵惘魔鬼般纏繞。
見丈夫回家，雅韻勉強鼓勵自己積極主動地生活。自己和攀子還年輕，未來的r 子還長著呢！
攀子喝醉了，似一灘泥倒在妻子的身上。雅韻深情款款地撫模，渴望一切步入正軌，盡享夫妻完美旋律。折騰半天，攀子還是一灘泥，一灘扶不上牆的泥。無論妻子如何推搡，如何愛昵，如何笑靨，攀子就是呼呼大睡，極度疲憊，全然沒有結婚初期那令人震撼的英雄氣概。
雅韻放棄了！
她沒有哭泣，心澗萬般空洞︰「攀子的父母始終想要一個孫兒，而我無法完成這個任務。或許，攀子心中無限痛楚和無奈。他沒有提出離婚，這就是對我的最大恩賜！哎，這種情況下，在外醉醉酒，游逛游逛又有什麼過分呢？攀子的身體是健全的，而我是一個殘缺的女子，我又能怎樣呢？」
登子的身影恍惚眼眸，雅韻似有萬千語言傾訴。瞬間又覺得滑稽，自己在心里嘲笑一番，模糊入夢。
窗外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出租房區域的幾只小狗也是狂吠追逐，風妹起床洗漱。可鏡中的自己面目全非︰面容憔悴，兩眼無神。眼袋最明顯，黑乎乎的。這哪里敢去見人？
風妹又是憂傷垂淚，坐在床沿發呆，不知如何是好。
一起用早餐時，雅韻見丈夫萎靡不振，疑惑道︰「怎麼？昨天喝的酒，現在還沒恢復正常？」
「沒有！可能休息時間太短了！」其實，攀子在擔憂如何應對風妹的問題。他知道，弄不好，今天就是身敗名裂之r ，一切的努力將付之東流。想到含辛茹苦的父母，想到自己寒窗苦讀換來的前程，心里隱隱滴血，萬千懊悔沉沉壓迫著自己。
「是嗎？我也沒睡好，感覺沒啥呢？」雅韻笑了笑，「待會兒開車慢一些，注意安全！」拎著提包就開門。
「一起吧？」攀子此時真的覺得對不起妻子，可又擔心風妹看見自己和雅韻在一起，也就勉強說說。
「算了！我已經習慣走路了。就這樣，中午注意休息一下。」雅韻下樓上班去了。
苗韻和登子開車剛好走到小區門口，見雅韻獨自步行，便叫登子剎車笑道︰「雅韻，走路啊？攀子呢？」
「哦，他還在上邊忙，我先過去有點事！」雅韻見二人恩恩愛愛，心里別是一番滋味。
「上來吧，一起到公司！」苗韻下車把雅韻拉上車。登子扭頭禮貌微笑。
「和攀子沒啥吧？」苗韻悄聲詢問雅韻。雅韻搖搖頭，明顯有些苦澀。登子看看後視鏡，恰好與雅韻眼神交匯，心里一怔︰「雅韻缺失了往r 的活潑熱情，無邊憂傷盡在其中。我苦苦追求她多年，她的一絲一縷的變化都甭想逃過我的眼楮。哎，生活就喜歡這樣捉弄人啊！」
雅韻覺得，登子的眼神依然那樣堅定，只是心里悲哀︰「這種堅定，與昔r 追求我的堅定是兩個概念。也許，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堅定不移地與苗韻相愛，如何把自己的千金女兒撫養好吧！」
要到公司門口了，攀子東張西望，害怕風妹的身影出現。冷汗不听勸阻地冒出來，有一種天崩地裂的不祥預兆。
走在樓梯口，他又到處探視，心里是持續的叮叮咚咚。巷道里，他微微低頭，卻兩眼掃視著每一個來往同事，極度擔心風妹突然出現，質問自己。
來到辦公室門口，他以最快的速度開門而入，賡即反鎖。無心泡茶，一個勁地抽煙，望著窗外的夜來香發呆︰「風妹發現我是有婦之夫後，會有什麼反應呢？我該如何安撫她？」很後悔昨晚出去和風望喝酒，耽擱了思考時間。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就像在自己心窩抓扯，攀子腦子嗡嗡作響，額上汗珠陡然屹立。
他一萬個忐忑，急促來到門邊，模模 里啪啦亂跳的心口，深呼吸一萬次，慢慢開門。
「你好！」苗韻微笑佇立。夜來香隨風爬進窗口，穿過攀子辦公室，直直撩撥著苗韻的櫻花大擺裙，動情飄逸。
「有事嗎？」苗韻的婀娜風情讓攀子著實震撼，似乎當初熱戀四年也未曾發現。不過，這種懊悔一閃即過。攀子心里，當務之急是如何面對風妹。
「哦，經理叫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說有事要找你單獨談談！」苗韻留下一股香味款款而去，也不知是夜來香，還是那一度熟悉的體香。
攀子心一緊︰「單獨談談？莫非風妹已把自己酒後亂x ng的事情告發到經理那兒去了？哎呀，完了，一切都完了。」一陣暈厥，差點癱軟在地上。
攀子竭力定定神，萬般無奈地走進經理辦公室，頭低著，就像一個即將被執行死刑的罪犯。
「哦，攀子，你來啦！快坐。」經理笑呵呵的。
「謝謝，謝謝！」攀子疑惑，但隨即想到恐怖片里，吃人的魔鬼都是這樣的，笑里藏刀。
「你昨天去哪兒啦？」經理遞了一支香煙過來。
「謝謝！」攀子哆嗦著點燃，不敢正視自己的上司，「我……我……」
「哎，不是我說你，夫妻間要多理解。你看，雅韻打電話給我了。要去哪里，先給她通個氣，不要引發不必要的猜疑。本來你們現在就沒孩子，估計雅韻心里也氣惱，你就多讓著她點！」彈彈新近提拔的中層干部名單，「你現在是公司的鼎力人才，很多事還需要你起好模範帶頭作用。算了，我也不計較你昨天的行蹤了，向雅韻解釋清楚沒有？」
「啊！好啦好啦！」攀子大喜過望。看來，經理還不知道自己和風妹的風韻情事。
「不錯！處理得好。這女孩子很好打發，只要你認個錯，就一了百了！」經理笑了起來，又要發煙。
「謝謝經理關心。」攀子連連謝絕，頭也慢慢抬了起來。
「找你過來有個事，關于風妹的！」經理猛吸一口香煙，把剛剛恢復平靜的攀子倏忽又拎到懸崖邊。
「哦？我……」攀子無限忐忑，不知是主動坦白好，還是狡辯好，兩腿吱吱顫抖，好在辦公桌遮擋著，經理沒有發現。但總感覺牙齒也要緊張磕踫，慌得攀子只好張著嘴，卻又要閉著嘴唇，這可高難度了。
「不舒服嗎？」經理見攀子表情奇異，微笑詢問。
「沒有，沒有，就昨晚睡得晚一點！」攀子自我感覺表情復雜，就像中風一般，語無倫次起來。
「那這樣，你去看看風妹後，回家休息一下。感覺身體恢復正常時再過來上班吧。你是公司頂梁柱，千萬不要弄壞了身體。」經理強行遞了一支香煙。
「啊？哦！謝謝，謝謝！」還是不清楚經理的意思，摳摳腦袋，點燃香煙，「風妹？她……」
「哦，她上班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剛說到這里，攀子緊張得打了一個噴嚏。
經理接續道︰「她說身體不舒服，要請假休息一天……」
攀子一听，心里終于松懈下來，迫不及待地接話道︰「她生病了？嚴重嗎？」
「哎，我也不清楚。我覺得風妹挺有朝氣的，很有發展前途。我本想親自去看望一下她，可是待會兒我要外出。所以……」
「經理，讓我去吧！這些小事，怎麼可能讓你親自出馬呢？」攀子挺會听話，不失時機地自我表現。
「好好好，我就是這樣想的。你買一點水果。當然，以公司的名義。雖然錢不多，但經費還是公司出！快去吧，去了後，你就回家休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經理起身與攀子握握手，似乎公司的一應重任都即將委任給攀子似的。
攀子驅車來到水果店，挑選了一大口袋新鮮特s 水果，直往風妹出租房而去，心里暗想︰「真是天助我也！風妹請假一天，經理又允許我休息一天，我就有充裕的時間與風妹談談。目前的情形看，她還不知道我是有婦之夫，我該坦誠相告呢，還是直接隱瞞？」
停好車，攀子又伏在方向盤上思忖︰「明天風妹一上班，與公司的同事接觸，也會慢慢知道真相。嗯，還是主動坦白自己已婚最好！就算風妹要拼命，要脅迫，我也有回旋的余地！」
輕叩房門，心里七上八下。
「誰呀？」風妹微弱的嗓音透過門縫直入心澗，攀子一個冷戰。
「是我！」攀子有些恐慌，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清純的姑娘。
門開了，風妹滿臉淚水，兩眼無盡哀怨與凶狠。
攀子的心陡然搖曳起來︰「莫非她知道了真相？」趕緊進屋掩門，「怎麼啦？」把水果擱在床邊。
「你……你……」風妹放聲痛哭，嚇得攀子如坐針氈。
「經理叫我過來看你，說你病了！」攀子不知如何開口。
「你才病了！你明明是有婦之夫，為什麼要欺騙我？」風妹一把抓住攀子的衣領，似乎就要拼命。
「你听我說！」攀子使勁掙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換回我的純真？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大s 狼！」風妹咆哮著，一把將水果丟翻在地。
「我……我可以彌補！」窗外有人路過，攀子壓低了聲音，竭力勸慰風妹冷靜。
「彌補？我不要彌補！我要我的第一次！」風妹抓扯自己的長發，就像無助的羔羊，著實悲慘。
「風妹，我真的知錯了。如果你願意，直接把我殺了吧！」攀子終究還是一個老實人。見風妹哭天喊地，心里簡直後悔，恨不得這就是一場噩夢。想到雅韻沒有生育，父母身體每況愈下，風妹拼死拼活，他確實一瞬間想到了生命的了結。
「你太自私了。趁我喝醉霸佔我，現在還要我殺了你陪你去死，你真歹毒啊！」風妹緊緊攥住攀子的手，「我要你賠償我的損失！」
「啊！好好好，你說你說！」攀子最想听見這句話，急切搖晃著風妹。心想︰「只要不過分，沒問題！」
「你說吧！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風妹擦擦眼淚，嘴唇發紫，全身發抖。
「我……我……」攀子忽然想到，自己和雅韻的新居也是貸款買的，去哪里找錢安撫風妹呢？他無法想象，風妹將會怎樣獅子大開口。
「說呀！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不然，我就要告發你！」風妹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把攀子一腳踩死。
「其實……其實我是……我是愛你的！」攀子突發奇想︰「與雅韻離婚，與風妹結婚。這樣，既可以不拿出一大筆錢安頓風妹，也可以滿足父母想孫兒的願望。反正，雅韻也沒有生育。雅韻啊，原諒我吧，我現在也是逼上梁山！」
「哈哈哈，愛我？你一個有婦之夫，怎麼愛我？有什麼資格？」風妹嗤之以鼻，冷笑連連。
「我可以離婚！只要你願意等我！」攀子心一橫，說出了愧對雅韻的狠話。
「你以為離婚就能娶我？我有這麼傻？」風妹雙臂一抱，似乎來了一絲笑容。準確一點說，這是沒辦法的苦笑。自己的寶貴第一次就這樣被無情葬送，她心里充斥著無邊憤慨。
「我可以對你很好！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會絕對滿足！」攀子眼前似乎看見了未來的兒子，還有父母那開心的微笑。
「你夢吧！我一個未婚姑娘，嫁給你這個已婚男子，現實嗎？我如何面對公司同事和家人？」風妹又開始眼淚縱橫。
「我……」攀子無言以對。
「你還是給我錢吧！」風妹泣不成聲，秀發粘附在臉頰上，無限落魄。
「那……那你開個價吧！」攀子無力地搖搖頭，感覺一副沉重的擔子壓迫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你自己開個價吧！」風妹抱住毛巾被，全身蜷縮著。
攀子踱來踱去，最終咬咬牙，在手機上撥了一排數字遞給風妹看。
「寫字據！」風妹瞥了一眼，「限定三個月內付清！」
「啊！三個月？能不能寬限寬限？」攀子瞪大眼楮，哀求著風妹。
「你自己開的價，我也不想趁機敲詐你，沒給你討價還價。你要知道，你踐踏了我最美好的第一次，如果我到公司或公安機關告發你，那後果你是知道的。隨便你立不立字據，就三個月了結，我也不想與你牽牽連連的！」丟開毛巾被，理理雜亂的秀發，「而且，你要嚴格保守這個羞死人的秘密。如果讓第三人知道這事，我還是要舉報。到那時，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這……我……你……好吧！」攀子哆嗦著身子，顫巍巍地寫下字據。長嘆一聲，雙手抱頭，頹然蹲了下去，「你是要現金還是將錢存入你的銀行賬戶？」
「當然是銀行賬戶！」拿起一張紙，快速寫了一排數字遞給攀子。
攀子折疊好，起身放進錢包，強忍著眼淚說道︰「風妹，無論如何，我實實在在對不起你！其實，我真的愛你。雖然昨天下午醉酒亂x ng，但我心里是有數的。我只請求你，請求你保守這個秘密。不然，我在公司是混不下去了。不怕你笑，我剛剛被提拔為中層干部，事業正當頭。因此，我向你保證，絕對會在三個月內兌現我的承諾。我知道，這一筆錢根本無法撫慰你受傷的心靈，但天地可見，我這人本質不壞……」
「算了，求你別說了，我不想听這些！你走吧，我不會拿自己的聲譽開玩笑的。除非你不信守承諾。快走！還有，工作上還是要用心幫我，既然經理把我托付給你，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事與公事牽連起來。否則，我還是會翻臉的。」
「好好好！你放心。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個罪人，我會如履薄冰的！」悵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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