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靜兒。你果真是不喜歡我的嗎?就算呆在九弟府上也不願呆在我身邊嗎?靜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一聲聲低泣傳入夏小夕的耳朵,她本想睜開眼楮,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知道自己的真實面貌暴露了,她也沒必要隱藏什麼,知道真相的她心里一陣煩悶,回不去了,只能呆在這里與宇文浩結婚,就這樣過一輩子,白羽也會忘了自己,可是,兩個人就算是一樣的面孔,可本質還是不同的,白羽那樣干淨,那樣善良,又豈是殘忍的宇文浩比的了的。夏小夕越想越不想睜開眼楮,一陣困意襲來,索性又睡了過去。
那年她十八歲,他也十八歲。
清涼的早晨,淡淡的陽光,一陣陣讀書聲傳來,放眼望去,這是一所學校,白色的牆壁,透著一股子書卷氣,教室外面的欄桿上,還有一樓教室外的花園邊上,站著或坐著很多學生,他們正拿著書,認真的朗讀著。
一處花園邊上,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女和一個身材修長,隱有一絲傲氣的少年。少女歪頭看著身側的少年,金黃色的陽光灑下來罩在她的發絲和臉上,一並帶著她也成了淡淡的黃。她將書本放在膝蓋上,一只手臂托著下巴,聲音清脆的說道︰「白羽,若25歲你未娶,我未嫁,那我們就結婚吧。」身側的少年似有一絲驚愕,接著噗嗤一聲笑了,眼里還帶了點鄙視︰「長這麼丑,誰要娶你。」
「我是說如果啊,還有這麼多年呢,我還沒上大學,肯定能找到心儀的男生,到時候誰稀罕嫁給你。」少女撅著嘴,忿忿的說道。
「最好能嫁出去。」少年不屑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上下的打量著,好似她真的丑到嫁不出去一般。
「哼!」少女一聲冷哼,扭過了頭。
那時候他們都是高三生,學習緊張的很,沒有人會想到要談戀愛什麼的,夏小夕和白羽都是理科生,在他們認識之前,分別都有一段不成功的初戀,她不知道他,他也不知道她。即使現在,倆人說話也依舊是開玩笑的口氣,絲毫不覺得對對方有一絲情愫。
「靜兒。你做了什麼好夢,竟笑的這樣開心。」宇文浩伸手撫上夏小夕的臉龐,睡夢中的夏小夕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這個笑容,有著青春的味道。
那年,她十九歲,他也十九歲。
兩人考上了不同的大學,離得不遠,也不近。
剛上大學的她勢必要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無奈深夜宿舍里的電話總是響起,她接起之後,那邊總傳來令她煩躁的聲音,那是她的初戀,剪不斷,理還亂,接到他的電話總是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摔電話。
宿舍姐妹出去郊游,帶上她,原來,是兩個宿舍的共同郊游,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一個宿舍8個人,正正好16人,偏偏他對她還看上了眼。此後,便經常約她出去吃飯,游玩,日久生情,再加上白羽對夏小夕的刺激,她便答應了他,兩人在一起了。
那也是她頹廢的一年,學會了喝酒,學會了打夜市,整夜整夜的窩在網吧里,然後清晨頂著黑眼圈回宿舍睡覺,學會了逃課。
似乎,她忘記了白羽,白羽也不曾記得她。
只是當她因為戀愛吵架傷心的在宿舍蹲著哭泣時,卻按下了白羽的電話,電話的那頭,白羽不耐煩的聲音讓她覺得有些溫馨,哭的聲音更大了,在她的印象中,白羽從來都是這樣,不耐煩的,卻一針見血的說到她的痛處。此後,兩人經常在網上視頻,白羽在宿舍,夏小夕在網吧,似乎是長開了,似乎是上了大學懂得打扮了,白羽在視頻里看到夏小夕的時候有了一絲驚艷,呆了那麼一呆。白羽宿舍里的男生們都在起哄,夏小夕宿舍的女生也都夸白羽長得帥。那時候,或許有了那麼一絲絲情愫縈繞在兩人的心中,只是,不捅破,依舊這樣過著。
大學就這樣莫名其妙,混混沌沌的過著,直到夏小夕的男朋友跟她說要出去實習了,她才反應過來,這麼快,大學就要畢業了呀。實習的地方很遠,夏小夕想留下他,卻沒什麼理由,就那樣看著他離開,心里,卻一點傷感也沒有。
實習的時間是半年,從開始上大學起,每逢假期,夏小夕和白羽總是要在家鄉里見面的,現在想起來,似乎每一次放假,兩人都要見面。還記得那一次,夏小夕匆匆趕去見剛下火車的白羽,不曾想,絲襪在公交車上被掛了一個洞,老早就跟白羽打電話說讓他在內衣店門口等著,白羽出其不意的竟然沒有拒絕。
換了絲襪,兩人就在就近的公園隨意的逛逛,到中午了卻都不想去吃飯,就去超市買了一堆的零食,鋪在公園的草地上,里面有蛋糕,有果凍,就到現在,夏小夕還依然喜歡吃蛋糕和果凍。兩人吃的開心,夏小夕臉上沾了蛋糕,白羽伸了脖子,舌忝去了那點蛋糕。夏小夕當場愣住了,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核桃。白羽卻淡淡的,好似理所應當的一樣︰「沒有紙,用手擦不干淨,而且。也不浪費。」白羽瞄了夏小夕一眼,似在怪她大驚小怪。從那之後,兩人之間的感情又變了一些,或許深了點,但是兩人不捅破,依舊這樣過著。
男朋友去實習之後,夏小夕的日子更無聊了,也戒了那些壞習慣,整日里跟著舍友一塊去圖書館看書,倒過了一段安靜日子。只是偶爾想起白羽親她臉蛋的事情,還是會微微失神。
「小沫,你說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啊?」夏小夕和自己的好朋友小沫抱著字典坐在校園的大石頭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你不是正在戀愛嗎,問我干嗎。」小沫白了她一眼,自己沒戀愛,反倒來問自己這個小白。
「是不是不經意間就會想起他,然後想著想著就失神了。」夏小夕看著前方,眼神空洞,嘴里喃喃道。
「嘖嘖嘖。夏小夕,你不會出軌了吧。瞧你這小眼神,我可沒見你對著段如風的時候出現過。」段如風就是夏小夕現任男友,小沫鄙視的看著夏小夕說道。
「是嗎,那我看著如風的時候是什麼眼神?」小夕突然來了興致。
「你看他啊,跟看我差不多。」小沫皺眉想了一會,回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跟看小沫一樣的眼神,原來、自己是這樣看待如風的嗎?像好朋友一樣。可是,他對自己那麼好,小夕想起段如風平常對自己的樣子,每天在宿舍樓下接著自己去吃飯,拿過她手里的垃圾,背上她幼稚的背包,下雨的時候總是把傘往自己身邊放,最後他自己卻濕了半邊身子,說不感動是假的,可自己竟對他沒有感情嗎?想想大學在一起一年了,僅僅也只是拉拉小手,只吵架過一次,真正的情侶不是該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嗎?突然,她腦中蹦出了白羽不屑加鄙視的眼神,自己跟他貌似整天都在吵啊,難道…夏小夕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喜歡白羽嗎?喜歡白羽嗎?喜歡白羽嗎?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怎麼會喜歡那個不可一世的壞蛋。
半年時間很快就要過了,夏小夕也到了要出去實習的時間,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思考,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心,分手!當她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說出分手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了電話那頭突然沉寂下來的聲音,很久之後,一聲帶著顫抖的話傳過來,
「為什麼。」
這三個字緩緩地,慢慢的,帶著抖動的感覺傳到夏小夕耳朵里,她的心也跟著顫抖了,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電話那頭的段如風怎樣蒼白的一張臉。但是,下定決心的她,知道此刻也沒了回頭路,她說︰「我從高中開始暗戀的那個人,他接受我了,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對不起。」
夏小夕說完這段話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要被抽空了,她不忍心看到段如風傷心,但是她卻又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她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要跟段如風分手,為什麼不等他回來再說。只有夏小夕知道,可她說不出口,她只想跟著自己的心走,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怕了。不等電話那頭說些什麼,夏小夕便掛斷了電話,拉黑了這個號碼,從此、兩人就要陌路了。
實習前的日子總是清閑的,夏小夕得了空便跑去白羽的學校,儼然已經成了一對小情侶,白羽依舊放不下他那傲氣的擔子,總想對小夕好,卻又不想過分好,以至于夏小夕一直患得患失。好在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打打鬧鬧,倒也過得舒服。那年,她21歲,他也21歲。
實習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夏小夕先走,白羽實習地點沒確定下來,便呆在家里。興許是兩人分離了,白羽倒對夏小夕熱切了許多,每天打電話噓寒問暖,反倒夏小夕每天累死累活,還要承受無盡的壓力,心情煩躁的不行,白羽卻總是好脾氣的安慰她,囑咐她好吃好喝,不要節省。工作很累,日子久了夏小夕也忍不下來,再加上對白羽的思念,便準備收拾行囊逃回去,白羽也因他們要見面了激動地電話更多了起來,豈料,在夏小夕離開的前一晚,白羽接到實習通知,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走。接不了她了。于是他們又變成了,夏小夕呆在家,白羽出去實習了,依舊整天通電話,依舊見不了面,後來,白羽熟悉了工作,一個月也能回家一次,夏小夕在家鄉找了個工作,日子倒也過得安穩,平安的度過了幾個月之後,就出現了最初的場景,夏小夕得了癌癥,不久便離世了,留下白羽哭的撕心裂肺。
那年,她22歲,他也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