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眾人松了一口氣之余,一個略帶疑惑的聲音自叢林外傳來︰「這莫非,就是所謂的詛咒魔蟲?」
雷克斯還沒反應過來,一旁手持騎士重劍的勞爾卻已是一個激靈︰「不好,雷克斯快躲開……」
話音未落,卻已是來不及了。便見那幾只被聖光籠罩的蟲尸猛地膨脹開來,「噗噗」之聲不絕于耳。隨後「砰」地一聲,蟲尸炸裂開來。一個個詭異的符號在空中凝聚,迅雷般朝雷克斯掠去。
「這是什麼玩意?」雷克斯心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卻又分明只是針對他一個人來,于是想也不想,扭頭就跑。但他本就處于雜亂的灌木叢中,又要小心躲避著那幾只尚未被聖光洗禮,正躍躍y 試的詭異蟲尸,一時間哪里躲得開。也就是一剎那的時間,那詭異符號便已經追上了他。
「雷克斯,小心!」耳畔忽然傳來勞爾沉凝的聲音,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已經被勞爾撲倒在地。
「呃……」一聲痛苦而隱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雷克斯艱難地扭過脖子,便見勞爾已是渾身震顫,臉s 一片青灰,豆大的汗珠顆顆滾落,淋灕的汗水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浸透了。
「勞爾大哥!」雷克斯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樣了?」
一旁被這變故驚呆了的蘭斯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將勞爾從地上扶起,而另一個隊員則伸手把雷克斯拉了起來。
聖光中的蟲尸早已湮滅,剩下的蟲尸卻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開始瘋狂地朝小隊奔襲而來。而有了剛才雷克斯的前車之鑒,原本有些顧忌的隊員們更是投鼠忌器,便連手下的力道也減了幾分。一時間險象環生。
「落雷。」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平和中帶著肅穆的氣息。
便見轟地一聲巨響,道道驚雷自天空中徑直劈下。紫銀s 的電弧「茲茲」炸開,如銀蛇狂舞般將剩下的蟲尸纏繞開來。焦糊的氣味彌漫四周,蟲尸們像是受到了極大傷害一般,「 啪」之聲不絕,然後如同剛才被聖光灼燒的那幾具一樣炸裂開來。
同樣的詭秘符號還未凝聚,便听得又是一聲輕斥。仍舊是幾道紫銀電光,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的雷電j ng靈一般,跳動閃躍著,朝那符號激sh 而去。只是「哧哧」幾下輕響,所有符號便被清洗一空。
「嘿,多管閑事!」樹林深處傳來一聲嗤笑,聲音卻已漸漸遠去。
一個身著青s 描金長袍,手持暗紫s 法杖的矍鑠老者則慢慢從另一邊走來。繁茂的灌木叢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開,自動闢出一條小徑。那老者步子邁得不大,身形也很是穩健從容,卻不過轉瞬間功夫便到了雷克斯身前。
「法師大人,您好!」小隊眾人根據那醒目的服飾,再聯想到剛剛那讓人驚艷的雷電法術,很快便判斷出了來人的身份。是以他們雖不清楚他的來意,卻也不敢怠慢,紛紛向他問好。
「嗯。」老者微微頷首,宛若實質的目光掃光四周,隨後聚焦到雷克斯身上,準確地說是凝聚在他胸前的十字架上,那上面還有未完全散去的聖光,「你們是教廷的人?」
「我在神學院上學,我們都鎮上巡邏小隊的人。」雷克斯此刻正和蘭斯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渾身戰栗的勞爾。見來人將目光投向自己,他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擔憂,恭敬地朝對方行了一禮,躬身致謝道,「我是雷克斯•維克多,這是我們的隊長勞爾。萬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我是法蘭克林。」老者略微點了點頭,道出了自己的稱呼。他神s 淡淡的,並不自矜,言語中也沒有輕慢的意思,但一股肅穆的威嚴感已是撲面而來,讓人不敢與之對視,「我感應到超凡能力的波動,這才趕了過來……這里,發生了什麼?」
「法師大人,您能先幫忙查看一下我們隊長的情況麼?」雷克斯被法蘭克林威嚴的目光一注視,只覺渾身一僵,似乎心髒都停止了跳動,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請求道。
「他沒什麼事。」法蘭克林瞥了一眼痛得渾身抽搐的勞爾,很快下定了結論,見隊員們仍一臉急切地望著他,于是又解釋了幾句,「施法對象的不匹配導致法術效果的不兼容。即死詛咒的目標發生了偏移,他不過是代你受過罷了。挺過去就好了……」
說穿了,這個詛咒魔蟲的施法機制,不過是將所受傷害轉化為詛咒,反饋給施加傷害的敵人罷了。因為詛咒施放過程的太過簡單粗暴,所以發揮作用的條件顯得十分死板,應對得當的話,很容易就能避開。
當然,這單單只是說這種最低級的詛咒魔蟲,再進一步異化後,就要復雜得多了。至于傳說中最強大的那一類,各種附加詛咒幾乎防不勝防。據說在當年為建立托勒姆教區而發動的那一輪聖戰里,就有一位傳奇級別的聖靈牧師是被人用詛咒魔蟲暗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了守衛森嚴的托勒姆大教堂里。
眾人听了法蘭克林的解釋,這才松了一口氣。
雷克斯則暗暗將法蘭克林的話記在了心里︰「即死詛咒麼?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勞爾大哥奮不顧身地搭救,那我……」他僅僅攥住胸前的十字架,眼中閃過一絲猶疑而掙扎的神s 。
「咳咳,謝謝大人……」勞爾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擺擺手示意雷克斯兩人放開扶著的手臂,然後指著蘭斯道,「蘭斯,你來向法蘭克林大人解釋一下具體的情況吧。雷克斯,你快將自己的傷口處理一下。」
之前一連串的變化幾乎將大家的全部j ng力都吸引了過去。此刻剛剛松了一口氣,听勞爾這麼一說,雷克斯這才陡然記起,自己的右臂和左肩還有被螳形甲蟲劃開的兩條大口子。深入骨髓的疼痛刺激著雷克斯的感官,令他幾y 昏厥。
雷克斯咬咬牙,小心檢查了一下傷口有無異物,便快速地包扎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受的傷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夸張,濺溢而出的血液也沒有預期的那麼多。只有那徹骨的痛覺,沒有打半點折扣,疼得他直打哆嗦。
草草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雷克斯又趕忙查看起隊友們的情況。好在一開始除了自己和蘭斯、勞爾兩人遭遇了螳形甲蟲的襲殺外,其他人面對的都是灰s 蠕蟲,除了一點擦傷和撞擊造成的青腫之外,並無大礙。而後來的蟲尸發難,大家也是應對得宜,除了被洞穿大腿的那個因某種詭異的反應而喪命,其他人都平安無事。
「這麼說是托勒姆巫師們卷土重來了嗎?剛剛離開的那個人就是這幕後的主使者?」听蘭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法蘭克林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那麼,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是啊,巫師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呢?」這是全體巡邏隊員,乃至整個領地上的居民都想要了解的一個問題。
前次的魔蟲災變,據調查勉強可以說是巫師j ng神力暴動的錯誤產物。但這一次,人為的痕跡實在是太過明顯了,由不得大家有另外的猜測。
那麼,巫師們到底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呢?
想要復仇?整個托勒姆郡的平民都曾經是巫師的子民,哪怕最後被並入了教廷的勢力範圍,也從未背叛過巫師的統治。所有人只是被動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所謂仇恨,完全無從提起。
想要爭奪資源?卡托鎮又不是秘銀產地斯圖亞特那種戰略要地。整個小鎮及附屬村落,從來都沒听說有什麼j ng金、秘銀、魔法晶石之類的礦脈發現,哪用得著巫師們勞師動眾地出來找麻煩?
至于卷土重來,重建以往的統治秩序,那就更不可能了。發動魔蟲災變,將人都屠殺殆盡了,那還佔領統治什麼去?總不至于靠著他們馭使的蟲子和魔獸來構建一個怪物王國吧。巫師們自己也是人族呢。
「這樣吧,我跟你們一起回卡托鎮,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麼。」法蘭克林思量了一會兒,實在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于是將目光投向這里的主事人勞爾,「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當年名震大陸的托勒姆巫師,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勞爾慢慢從詛咒的負面效果中解月兌出來,冷靜地點點頭。
雖然法蘭克林來歷不明,出現的時間也太過巧合,這個時候邀請他回小鎮,實在不是個明智的主意。但法蘭克林畢竟對他們有救命之恩,而以對方剛剛展露出來的強大實力,如果想對卡托鎮做什麼的話,也用不著多此一舉。是以勞爾並沒怎麼遲疑就答應了他的提議。
小隊的人,包括去阿弗萊斯見過世面的雷克斯和實力最強的勞爾,見識都很有限。法蘭克林的實力究竟在什麼層次水準,大家都不清楚,但想來怎麼都不至于太過差勁。而有了這麼一位強大的法師坐鎮,小鎮的安全自然有了更大的保障。
雷克斯當然也贊同勞爾的決定。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這位突然到來的神秘法師,目光瞥到對方青s 長袍上細致的描金紋飾,忽然神s 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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