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勞爾的語氣變得愈發沉凝,英挺的劍眉緊皺在一起,「卡洛的尸體被摔落了出來,始一接觸空氣便化為了一灘膿水,與透明液體混雜在了一起,里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當時杰弗遜先生正好在,察覺到這些黑點有蹊蹺,忙用聖光對其進行了淨化,但已是來不及了……」
勞爾一點點跟雷克斯描述著當時現場發生的事情。
只見那些透明的液體迅速揮發了干淨,粘稠的膿水中,無數小黑點像是有生命活力一般,在里面迅疾地游蕩著,竟然一點點壯大了起來。本來不過是縴塵一般的黑點,只是幾瞬的功夫,就變化成了芝麻粒的大小,並且還有繼續成長下去的趨勢。
杰弗遜先生的聖光來得非常及時,神聖的銀輝撒落在上面,二者甫一接觸,頓時發出「滋滋」的響聲。聖光很快便在互相消融中湮滅殆盡。而干涸的膿液中便升騰起迷蒙的的黑霧。緊接著便傳來一陣陣「嗡嗡」的聲響,無數的黑s 小點漫天飛舞,像是散逸的煙塵。
再定楮看去,那哪是什麼灰塵,分明就是一只只芝麻大小的蚊蟲,此刻正肆無忌憚、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杰弗遜先生迅速反應過來,接連釋放了三個強力的神術,卻已來之不及。數之不盡的蚊蟲根本就不是區區一級神術所能湮滅殆盡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被聖潔的光華化成了青煙,其他的則在死去同伴的遮掩下,避開了聖光的直接照耀,在小鎮上空飛散開來。
杰弗遜先生頓時為之變s ,急忙趕回了教堂內,再次主持著神術陣施放了一個四級的淨化類神術「聖光禮贊」。浩蕩的聖光直接普照了整個小鎮,才將大部分蚊蟲淨化掉。經此一役,不僅是杰弗遜先生本人傷了聖力本源,至少半個月內不能再施放神術,就連神術陣內儲存了近兩年的聖光能量也在先後使用了兩次大型神術後,徹底消耗殆盡了。
但另一方面,固然大部分蚊蟲都被消滅,但也還有一些漏網之魚。而雷克斯之前想要了解的事情,原因便在于此了。
講到這,勞爾不由得嘆了口氣,望向雷克斯的眼神中帶著某種愧疚︰「很多人被那些蚊蟲咬到後,便發生了一些詭異的變化。安妮也不小心被傷到了……」
雷克斯聞言臉s 一白,強自定了定心神,才緩過一口氣來︰「是……怎樣的變化?」
勞爾擔憂地望了眼雷克斯,想了想終于還是照實說了︰「說來也奇怪,同樣被那蚊蟲咬到,竟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變化。有的人迅速陷入了昏迷之中,隨後渾身發熱,迅速由正常的膚s 變成了與當時卡洛一般無二的死灰s 。而有些人則雖然同樣陷入了昏迷,卻並無絲毫其他異狀,只是一直沉睡不醒。根據蒙特爾神甫的診斷,後面這一部分人身體並無大礙,至于昏迷的原因則暫時還是一個謎。」
雷克斯听完勞爾的講述,臉s 為之一變。好在通過里奧和勞爾的反應,他大概明白安妮應該是屬于後一種情況,心里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皺著眉頭細想了片刻,他試探x ng地問道︰「這是,詛咒?」
「據幾位神甫判斷,應該是的。」勞爾微微頷首,沉聲靜氣的給了他一個肯定地答案。
雷克斯的臉s 更加難看了。
通過在神學院的學習,雷克斯已經對所謂的詛咒有了大致的了解。在早已不可考的蒙昧年代,人們對未知的死亡與疾病有著天然恐懼的同時,也習慣x ng地將這些無法理解的東西通通歸咎于詛咒。這讓詛咒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帶有著一種極其神秘的s 彩。然而事實上,經過無數年來各職業強者的努力探索,包括教廷在內的許多勢力都已經對詛咒有了明確的劃分。
最典型的當然還是運用超凡能力,通過某種自有永有的法則上的聯系,追根溯源到受術者的生命或者靈魂,從而達到預期的某種目的。而當這種目標與死亡或者疾病聯系在一起時,便被稱之為詛咒。比如上次雷克斯遭遇的即死詛咒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包括下毒致死、元素滲透導致身體魔化在內的一些現象,在未曾找到確切依據的情況下,也曾一度被歸類到詛咒中去。而這些奇怪的蚊蟲,大約也能算作這一類。想來應該也是托勒姆巫師擅長的詛咒的一部分。
那些昏迷發熱的居民,身上的變化幾乎與卡洛死去時的癥狀一模一樣。只是或許卡洛的傷勢過重,所以才直接喪命,而這些被蚊蟲叮咬到的居民,才是正常情況下詛咒該有的表現。
雷克斯記得當時法蘭克林還未出場時,便曾疑惑地輕呼了一聲「詛咒魔蟲」。那會兒雷克斯剛遭遇了即死詛咒,若非勞爾舍身相救,怕已是x ng命不保,所以下意識地將那幾只死而復生的蟲尸當成了詛咒魔蟲。如今想來,法蘭克林說的,也許會是這些蚊蟲?
雷克斯這麼想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聲驚雷。他猛地抬頭,像是記起了什麼,臉s 驟變︰法蘭克林!這麼重要的人物,他這幾天竟然一次也沒想起來,而小隊內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沒人關心,沒人提起,就好像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他急切地拉著勞爾的手問道︰「勞爾大哥,那位法蘭克林法師大人現在在哪里?」
「法蘭克林……」勞爾也是一愣,然後迅速反應了過來,在腦海中努力回想了一下這個人,以及他暫住的居所,結果竟是一無所知。他駭然地望向雷克斯,卻見對方也驚懼地看著自己。
雷克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這次蟲災發展至此,事情竟是越來越復雜了。
首先,魔蟲災變來勢洶洶,給人的感覺卻是圍困遠大于殺戮。不然何必等這麼長時間,早在南邊的村民逃難之後一路追殺過來便是了。以卡托鎮如今的實力,應付昨天清晨那些來襲的蟲子尚且很是吃力,更何況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
此外,神秘的巫師也一直未曾露面。這麼大半個月過去,敵人到底是男是女,是一個還是一群,甚至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巫師出現,都還是一個謎。之前杰弗遜去調查蟲災,回來就說證實了魔蟲災變的發生,並且還肯定地提到了巫師復出的事情。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還有,魔蟲災變再度爆發至今,教廷高層也好,王**隊也罷,竟然都未曾出手,就像是在坐等卡托鎮淪陷一般。從始至終,發起抵抗的都是卡托鎮的居民,頂多再算上一直沒有趕過來的威爾男爵。這實在太過古怪!
而就在這個敏感時期,卡托鎮上竟然又來了一位神秘而強大的法師。並且這位法師似乎還固化了能夠模糊人的記憶的能力,進了卡托鎮後便選擇了退居幕後,而大家也都完全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他如今到底在哪里,又是一個無解的謎題。
還有文森特的蘇醒,到底是偶然,還是其中另有玄機。甚至于,老約翰為何以前都未曾提起過神術物品,卻忽然在這個時刻將它們交付給自己?
種種疑惑都在這一刻爆發,雷克斯越往細想,越覺得心中驚懼。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黏在蛛網上的飛蟲,無論怎麼掙扎都得不到解月兌,只能被動地等待命運的判決。
這種無力感讓雷克斯本能地覺得不安。他想了想,咬咬牙,慢慢將自己的一些猜測說給了勞爾听。
勞爾剛開始听雷克斯說的時候,還不斷安慰他,覺得是他想多了。可當後來雷克斯將這些訊息一條條掰開來進行推理和演繹之後,他的神情也慢慢嚴肅起來。
到最後,兩人都已是一臉的茫然。彼此對視著,相顧無言。
好半晌,勞爾才輕輕拍了拍雷克斯的肩膀,叮囑道︰「雷克斯,這些你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在別人面前提起!」
雷克斯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清楚了。事實上,這些話如今他也就敢在勞爾面前說了。里奧顯然不是個傾訴的好對象,而自從出了「聖水」和文森特的事情之後,雷克斯甚至覺得杜莎和老約翰似乎也成了一團迷霧。這種懷疑論似的心里讓他頗感孤單和不安。
「那行,你先好好在這宿舍里休息,沒事的話就暫時不要出去了。這里的蚊蟲已經被第一時間清理干淨,最是安全不過了。」勞爾站起身來跟雷克斯告別,「至于安妮,我會另外抽時間帶你去看她的。她現在在教堂里住著,有杰弗遜先生和幾位老神甫照料,暫時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雷克斯有些不情願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先答應了。至于到底要不要偷偷跑出去看安妮,答案當然是顯而易見的。那是他最珍視、最重要的親人之一,他怎麼可能丟下她一個人在教堂里昏迷而不管?
「哦,對了,那只紅蠍子的尸體就放在那邊的櫃子里。」勞爾指著牆角的陳舊衣櫃,「我特意在晚上用東西裝好帶回來的,應該沒人看見……」他沒有追問其中的一些事情,只是簡單地說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
雷克斯一愣,這才想起文森特的那個戰利品,不由心中一動,望著床頭櫃上的那只灰黑s 甲蟲,在心里問道︰「文森特,你在麼?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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