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32章︰西澤王子的糾結
林遠和西澤一起來到機甲訓練室,接著昨天的內容進行攻擊強化訓練。
奇怪的是，今天操作的雖然也是一台c級的白色機甲,可這機甲卻不像昨晚的白羽那樣把智能中樞變成虛擬的羽毛幻象跑出來跟林遠說話。
智能機甲的智能系統各不相同,大部分機甲會受到主人的影響,奇怪的是,白羽跟西澤一點都不像，西澤為人冷靜沉著，白羽反而是個歡樂的話嘮。
今天這台機甲一直很安靜,安靜得幾乎讓人完全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林遠不禁有些疑惑，為什麼他總覺得機甲好像是換了一台？
訓練了一會兒,林遠終于忍不住問道︰「西澤，今天的白羽怎麼一直不說話？跟昨天的那個好像不太一樣。」
西澤︰「……」
其實這是西澤吃完飯後特意去機甲中心借的一台跟昨晚的白羽外形很像的白色機甲,還以為能瞞過林遠,沒想到林遠一進駕駛艙就察覺到了機甲的不對。
白羽太嗦也不是什麼好事，找台機甲代替它，居然一下子就穿幫了。
那個家伙此刻正在森林里盡職盡責地守著它的朱雀前輩。西澤只好找借口說︰「我把白羽送去檢修了，它身上有幾個零件出了問題，這台是我從學校租來的，今天先用這台練吧。」
林遠點了點頭，「哦，好吧。」
反正都是c級的機甲，操作台也是一樣的，林遠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
只是這台機甲太安靜了，林遠突然有些懷念起白羽那個家伙歡快跳躍的聲音。
一晚上的訓練在西澤的幫助和指導下很快就完成了，比起昨天又有了一點點進步，林遠心情愉快地跟著西澤一起回到宿舍。
走進宿舍之後，現客廳的燈亮著，顯然宿舍里有人在。斯諾臥室的門開著，林遠走過去，笑著問道︰「斯諾，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臥室內的畫面讓林遠驀然間愣在原地。
見林遠愣在那里，西澤忍不住走過來道︰「怎麼了？」
扭頭一看，西澤也不由得僵在原地。
——臥室內，布萊恩正把斯諾抱在懷里熱情地吻著，斯諾伸出雙手輕輕摟著他的脖子，被布萊恩親得耳朵都紅了起來。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完全沒察覺到身後神色各異身體僵硬站成兩根旗桿的舍友。
林遠︰「……」
西澤︰「……」
林遠目瞪口呆地旁觀著兩人熱-吻的畫面，腦海里完全空白了。倒是西澤很快反應了過來，不動聲色地輕輕替兩人關上門，順便拖走了站在原地呆的林遠。
未免繼續待在宿舍里當電燈泡，西澤直接把林遠帶出了門去。
兩人並肩走在深夜的校道上，被夜風一吹，林遠終于回過神來，震驚地道︰「布萊恩和斯諾，他們剛才是在……」是在接-吻嗎？最後的兩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林遠不由得尷尬地撓了撓頭，回頭看向西澤。
西澤淡定地說︰「嗯，布萊恩大概是喜歡上斯諾了，而且還告白成功了。」
他早就覺得布萊恩對斯諾的態度不太一樣，尤其是今天看到斯諾和那個女生在一起時的反應，西澤已經隱隱猜到布萊恩對斯諾動了心思，沒想到，布萊恩這家伙平時看上去懶懶散散，告白起來倒是雷厲風行，這麼快就拿下斯諾，大概是被那位「女朋友」給刺激的緣故。
林遠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嘀咕道︰「咳咳，雖然說這是他們兩個的私事，我沒資格過問……可是，兩個男生在一起，總覺得好奇怪……」
西澤回頭看向林遠，問道︰「怎麼奇怪了？」
「……啊？」
西澤的反問倒是把林遠給問住了。
怎麼奇怪？兩個都是男生，抱在一起接-吻，這難道不奇怪嗎？
西澤對上林遠困惑的目光，微笑著說︰「林遠，其實這很正常。在我們國家，abo三性的比例早就失去了平衡，有很多a1pha男性跟beta男性結合，就去年的人口統計調查結果來看，a1pha男性和beta男性結合的家庭已經過1o%了。」
林遠︰「……」
過1o%了？有那麼多嗎？
西澤繼續說︰「這種婚姻是被允許的，而且受到帝國法律的保護。雖說beta的生育率比較低，可如果a1pha的能力足夠強的話，讓beta懷孕，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林遠︰「…………」
為什麼听西澤說這些，會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雖然西澤說得沒錯，a1pha男性和beta男性結婚是被允許的，可那些畢竟是理論上的概念，林遠從來沒親眼見到過。他從小生活在瑞恩星球，那個荒涼的星球上根本沒有a1pha和omega的存在，大多數家庭都是beta男性和beta女性組成的最常見的家庭。
這種「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畫面，林遠在宇宙飛船上見過一次已經覺得很震撼了。
如今，親眼看見自己的兩個舍友抱在一起接-吻，那詭異的感覺簡直是無法形容。
兩個硬邦邦的男生抱在一起會舒服嗎？
如果斯諾和布萊恩真的結婚的話，那豈不是斯諾還要給布萊恩生孩子？
這也太可怕了吧？！
想到這里，林遠不由得停下腳步，撓了撓頭，小聲道︰「你說的道理是沒錯，可我還是覺得奇怪，beta男生不是跟beta女生在一起才最合適嗎？」
明明是個男生，為什麼不去找個可愛漂亮的女生呢？跟a1pha男性在一起，被人壓倒不說，還要給對方生孩子，林遠對斯諾的想法實在是無法理解。
……換成是自己，一想到要被人壓倒，林遠就忍不住想用拳頭狠狠地招呼對方。
西澤看穿了林遠的心思，問道︰「林遠，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林遠尷尬地點了點頭，「嗯。」
西澤低聲說︰「所以你並不明白，感情的事其實是身不由己的。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a1pha還是beta，喜歡上一個人，有時候根本說不出理由，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喜歡對方，跟性別並沒有直接的關系，懂嗎？」
西澤的聲音听起來格外認真，林遠只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
林遠還是不太懂。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林遠這十八年的生命中從來都沒有體會過……話說，西澤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听他這麼說，好像他也曾經歷過這種感情？
林遠抬頭看向西澤，有些疑惑地問道︰「你說了這麼多，好像對這方面很了解，難道你也喜歡過一個人嗎？」
少年烏黑的頭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起了淡淡的光澤，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伸手撓頭的懵懂樣子簡直可愛到了極點。
這個青澀單純的家伙，顯然是從來沒有戀愛過，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
真好……
自己有可能成為他的初戀吧？
西澤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低聲說︰「是的，我也喜歡上了一個人，只是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他，因為他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只把我當成是朋友。」
林遠疑惑道︰「朋友？你喜歡的人是我們班的同學嗎？」
西澤︰「……」
——笨蛋，我喜歡是人就是你啊，怕把你嚇跑才不告訴你的。
西澤很清楚林遠的脾氣，這家伙看上去樂觀開朗、十分灑月兌，可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可不是那麼好擺平的。一旦觸到他的逆鱗，他絕對會動用武力解決。之前二話不說放倒那個找茬的a1pha就是最好的證明。
下個月就要機甲大賽了，這幾天每天陪著他一起練習，兩人的關系正在往好的方向展，西澤不想攤牌之後反而把關系弄僵。
正如炖湯講究的是火候，西澤從小到大，從來不會莽撞地去做沒把握的事情。
布萊恩今天告白成功雖然讓西澤很是羨慕，可林遠畢竟跟斯諾不一樣，斯諾顯然早就有了跟男人在一起的心理準備，林遠卻完全沒想過會跟一個男性在一起，在林遠的心里，他是應該找個女朋友的，冒然告白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要讓林遠從心理上接受一個男性，顯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西澤倒是不著急，自己畢竟才十八歲，還是個王子，他不能像布萊恩那樣想告白就告白，如果決定跟林遠在一起，他必須想清楚將來要承受的各方面的壓力。
林遠是個beta，這是其一。
林遠的身世背景謎團重重，這是其二。
一個王子的婚姻要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作為特蘭德陛下唯一的a1pha兒子——眾人默認的王位繼承人——他的婚姻甚至有可能無法自己做主。
他喜歡林遠，他想跟林遠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把自己喜歡的人推到風頭浪尖上。他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想珍惜和保護的家伙。林遠那麼單純，根本不該卷入這種王室的政權斗爭之中。
在沒有把握可以給他幸福之前，西澤不會跟任何人說明自己喜歡林遠的事。
如果貿然讓人知道王子殿下喜歡上了一個beta，絕對會引起帝國議會的暴動，那些瘋狂的議員說不定會把林遠直接抓走關起來，然後逼自己娶某個將軍的女兒當王子妃。
作為帝國的王子，西澤有著無與倫比的高貴身份，可這高貴的身份也同時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在把喜歡的人帶去王宮之前，他必須先在王宮里殺開一條平坦的血路。
他不想讓所愛的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看著面前的林遠一臉好奇的模樣，西澤心里一軟，微笑著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要再想這件事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練習好機甲操作，專心應付下個月的比賽。」
林遠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說起機甲，林遠立即變得興致勃j□j來，「對了，今天練習的時候，拿三個動作餃接的指令我記得不太清楚，你再跟我講講？」
西澤說︰「好，到那邊走走吧，邊走邊說。」
兩人繼續並肩沿著校道往前走去。
此時已是深夜，頭頂的夜空中，漫天星辰光芒閃爍，點綴著深夜里浩瀚的蒼穹，一顆顆閃爍的星星，就像是一雙雙明亮的眼楮，靜靜地俯視著腳下的美麗星球。
學校里幽靜的小路上，兩人的腳步聲清晰地回響在耳邊，路旁暖黃的燈光投射在身上，在地上拖出兩個長長的影子。兩個影子交疊在一起，並肩往前走著，像是手牽著手散步的情侶一般，簡單的一段路就能走到地老天荒。
林遠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察覺到這一點的西澤卻覺得心底充滿了柔軟的情緒。
是的……他想要的正是一份地久天長的守候，而不是短暫的曇花一現。
他想跟林遠在一起，忠貞不渝，永不分離。
如果有一天，他成為這個帝國的陛下，林遠將是他唯一的王後。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不能著急，更不能莽撞，他有許多事要做，有許多的障礙需要擺平，他必須先保護好林遠，再讓林遠徹底地接受他、愛上他。
只要最後得到他需要的結果，再長的等待都值得。
兩人就這樣，一邊討論著機甲的操作技巧，一邊並肩在校園里散步。
在這樣安靜的夜里，跟西澤走在校園里，討論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林遠的心情無比愉快也無比放松，他完全沒現，離家之前曾答應媽媽的「離那些a1pha遠一點」，早就被他拋去了腦後，尤其是跟西澤在一起的時候，他甚至忘記了「西澤是個a1pha」的事實。
對現在的林遠來說，西澤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起初對于西澤的戒備心理，已經完全地消失殆盡了。
***
兩人一直散步到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才返回宿舍，一進門，正好看見從斯諾的房間走出來的布萊恩。布萊恩的一只眼楮雖然被揍得腫了起來，臉上卻是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
林遠看見他，想起之前看到他跟斯諾親熱的畫面，趕忙臉色尷尬地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西澤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這副蠢樣子，忍不住道︰「布萊恩，你跟我來一下。」
布萊恩疑惑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起走進臥室，西澤轉身關上了房門，布萊恩走到臥室的小沙上坐下，抬頭看著西澤道︰「什麼事啊？改造朱雀的方案我已經設計好了，明天就可以動工。」
西澤說︰「不是朱雀的問題，是斯諾。」
布萊恩愣了愣，然後笑著撓了撓一頭金色的碎，得意地說︰「不瞞你說，我今天跟斯諾告白，他居然答應跟我在一起了……」
想起剛才甜蜜的吻，布萊恩居然臉紅起來。
顯然，這個剛剛經歷初-吻的愣頭青，智商和情商已經直接降成了負值。
親吻斯諾的感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斯諾柔軟的嘴唇，斯諾口中青澀冷淡的味道，簡直讓布萊恩愛到了極點，怎麼吻都不夠……
西澤看了臉紅的好友一眼，心情不禁有些復雜。
其實，斯諾到底是不是omega，西澤並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是那幾次關于信息素的感應讓他對斯諾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布萊恩剛剛跟斯諾在一起，而且這應該算是斯諾的**，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作為朋友的西澤也不好胡亂說些什麼。
西澤想了想，才問道︰「布萊恩，你對他是認真的對嗎？」
布萊恩笑眯眯地模了模下巴，「當然，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三心二意的公子嗎？」
……這表情還真夠欠揍的。
西澤沉默了片刻，語氣嚴肅地說︰「別忘了，你是貝赫將軍的獨生子，你想跟他在一起，必須想辦法過你父親那關。當然，如果你只想試試戀愛的感覺那就當我沒說。」
布萊恩忙說︰「當然不是，我對斯諾絕對是認真的。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我想跟他在一起，想一直陪在他身邊，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西澤︰「……」
西澤當然明白，因為他也遇到了那個想要陪伴、想要守護的人。
他也想陪在林遠的身邊，想要一直守護著林遠，想要每天都看見林遠，只要看著林遠臉上燦爛的笑容，就覺得自己的心底充滿了暖意。
西澤以前並不懂，可自從遇到林遠之後，他終于懂了。
他終于懂得什麼才是喜歡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自私地佔有對方就夠了，更重要的是能給對方幸福。作為朋友，西澤自然希望布萊恩和斯諾能夠順利地在一起，可是斯諾神秘莫測的身份，還是讓西澤有一絲奇怪的不安，所以他才想確定布萊恩的想法，即使將來出什麼事情，自己也好出手幫忙。
布萊恩笑了笑說︰「你的擔心我也明白，我家的情況我很清楚，我雖然是獨生子，不過我們貝赫家族這一代的孩子很多，那些堂兄堂弟我都快數不過來了，傳宗接代保證血統這種事情，還輪不到我操心。」
布萊恩頓了頓，「只要我堅持跟斯諾在一起，爸爸和爺爺肯定不會反對，至于我父親，他在外面威風凜凜，在家其實很怕我爸，如果爸爸支持我，他也不會有意見的。」
布萊恩的生父伯格-沃特森是個omega男性，有王室血統，是西澤的堂叔。他容貌溫柔，個性卻十分強悍，在機甲制造方面很有自己的見解，所以頗受布萊恩的爺爺阿斯頓老先生的欣賞。在布萊恩家里，位高權重的貝赫將軍其實是最沒話語權的一個。
軍部一直流傳著貝赫將軍是個愛妻男、妻管嚴之類的評價，布萊恩顯然是繼承了他父親的這一點「優良傳統」，跟在斯諾的後面，簡直像是一只任勞任怨的大型跟寵。
以他生父的伯格個性，應該會喜歡斯諾這樣比較有主見的兒媳婦吧？
見布萊恩信心滿滿，西澤這才稍微放心了些，微笑著拍拍好友的肩膀，「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好好跟斯諾相處。將來要是真的結婚，別忘了請我去參加婚宴。」
布萊爾笑著說︰「放心吧，我結婚肯定要請你當嘉賓，王子殿下親自來祝賀簡直太有面子了。」布萊恩越想越是興奮，「我跟斯諾的婚禮一定要開著機甲舉辦，我要親手給斯諾造一台s級的機甲！斯諾的名字是雪的意思，我給他造一台機甲就叫小雪，你覺得怎麼樣？」
西澤︰「……」
布萊恩的取名無能已經讓人無法評價了。
而且他這想法也太前了。
才剛剛在一起一天，已經想到了婚禮？連機甲的名字都想好了？
這絕對是電視劇看多的後遺癥。
西澤無奈地說︰「很好，你去睡吧，在夢里繼續想象，晚安。」
然後他就把一臉幸福狀的布萊恩趕出了房間。
在浴室洗澡的時候，被布萊恩影響到的西澤，忍不住也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婚禮。
他見過一次王室的婚禮，是當年姐姐出嫁的時候對方來迎親，看不到盡頭的儀仗隊把王宮圍了一圈又一圈，各種儀式看起來復雜極了。
如果自己將來舉行婚禮的話，肯定也要按照帝國王室的那一套臭規矩，表面奢華無比，實際卻是無聊透頂。尤其是所謂的王宮宴會，站在那里接受眾人恭賀站得腿都要酸了。
……林遠肯定會不耐煩的。
不如到時候跟父王申請，把王室的婚禮精簡改良一下？
在隔壁洗澡的林遠，根本不知道，在舍友的想象中，自己已經穿上了結婚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