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而森冷的白牙在莫爾的脖子邊停住,他的慘叫卻響徹雲霄。請使用訪問本站。
「哈哈哈哈哈……」安嬈收回牙齒,扶著莫爾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來。
莫爾的臉色由極度的驚恐,慢慢轉變為迷惑,很快就漲成了豬肝色,眼底的憤怒如同涌動的風暴。他已經明白,她是在耍他玩了。
安嬈笑了好一會兒,才抬頭望向他,見他這神情,知道他回過味來了,卻不準備給他留面子,「不過是嚇嚇你,就把你嚇成這樣。」
她頓了頓,看他越加難看的臉色,卻偏不怕死地又湊近了幾分,笑眯眯地說︰「再叫兩聲來听听?」
莫爾的臉色黑漆漆的,突然用力掙扎起來。
「放開我,你這個臭女人!」
繩子隨著他的動作緊緊地勒住了他,在他手臂上勒出深紅的傷痕,綁著他的樹干也有些搖晃起來,少許樹葉飄了下來。
安嬈連忙退開兩步,瞪著莫爾恐嚇道︰「別亂動,不然抖下來的蟲子都喂你吃掉!」
莫爾的身體驟然僵住,一臉菜色。
安嬈滿意了,又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莫爾抬頭,凶狠地瞪著她,「放開我,不然等我逃出去,有你好看的!」
「放開你,我才要倒霉吧。」安嬈聳聳肩,眉目間盡是輕松愜意。戴上面具偽裝成別人畢竟很累,現在做回自己,她覺得很愉快。之前的計劃失敗了,這次她想到的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既然如此,她就得時刻威脅他的性命,同時又表現出一定的憐憫。
「而現在……」安嬈伸出手指,尖利的指甲在莫爾的脖頸處慢慢滑過,語氣輕慢,仿佛說得不過是日常話語,「只要我一用力,不久後你就會變得與我一樣……啊不,是與你殺死的那兩只一樣。這世上可沒有第二個像我這樣的。」
莫爾整個人都如同砧板上的魚肉般僵住了,只怕她的指甲戳破他的皮膚。
「啊呀!」安嬈突然驚叫一聲,莫爾的身體陡然僵硬,幾乎以為她不慎劃破了他的皮膚。
安嬈收回手,望著莫爾笑得頗為惡劣,「嚇到你了嗎?我想起件事,離開一會兒。」她拍拍莫爾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剛才那聲慘叫估計能引來不少喪尸……小心點,別被喪尸吃了。」
莫爾臉色驟變,「喂!你放開我!」
見安嬈置若罔聞地起身,他凶狠的威脅立刻變作了識時務的懇求,「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安嬈腳步微頓,回頭望著莫爾,後者心中陡然一松,卻听她指著一旁的喪尸道︰「還有這兩只陪你呢。」
說完,她轉身就走,听莫爾一怔之後在她身後破口大罵,她腳步輕松愉快。
安嬈確實有事情做。這里離營地夠遠,他的慘叫他們應該听不到,但她綁住莫爾之前,周圍游蕩著些許的喪尸。她只是想嚇嚇莫爾,又不是真要弄死他,致命危險必須除掉。而且,讓莫爾一個人待著,讓他感受一下恐懼,等她回去,他說不定會感激涕零。
想到這里,安嬈模了模鼻子,她這樣……是不是有點變態?
系統,都是你的錯!
安嬈將這一切都歸咎于系統身上,不再多想。她也不敢走遠,以莫爾和火堆為中心點呈螺旋形往外。半小時後,將周圍的喪尸都解決掉,安嬈哼著歌走了回來。
此刻莫爾正繃緊了神經,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這場景,仿佛與他當初被困在樓頂上時重合了。那時候只有他一個人,而拷著他手的手銬鑰匙又掉入了下水道,樓下是成群結隊虎視眈眈的喪尸,他可以聞到濃郁的腐臭和血腥。他從來認為自己是悍不畏死的,不怕與人爭斗,不怕沖突,甚至樂于挑起爭斗。但那一刻,他意識到,他也是怕死的。而現在,他被綁在陰暗的樹林中,身邊躺著兩具臭氣燻天的喪尸,周圍黑漆漆的,看不清夜色中有什麼。他又一次感覺到了無助和絕望。
當安嬈哼著歌走回來時,她那嘶啞的聲音唱出的不成調曲子仿佛是上帝的福音,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他想起,那時候也是這樣,她突然出現,將他從那種絕望中拯救出來。
莫爾死死地盯著安嬈,直到她走到他身旁,在他直勾勾的視線中不自在地模了模鼻子,他才移開視線,皺著眉凶狠地盯著火堆。
安嬈在火堆旁坐下,撥了撥樹枝,讓火燒得更旺了些,才慢悠悠地說︰「今天我見到你弟弟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莫爾猛然回神,惡狠狠地瞪向安嬈。
安嬈瞥了他一眼,不為所動,依然保持著不緊不慢的語速道︰「達里爾長得可真不錯,高大勇猛,身手又好,嘖嘖……」
說著,安嬈還舌忝了舌忝唇。
莫爾頓時被她激怒,「你對達里爾做了什麼?你這個臭女人,怪物!」他話還未說完,就見眼前光影一閃,下巴處陡然熱了起來。
安嬈握著一端燃火的樹枝,著火的那端幾乎貼在莫爾下巴旁。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他的額頭有汗液落下。
「莫爾,注意你的措辭,我之前裝得無害,不代表我的脾氣很好。」安嬈盯了莫爾片刻,驀地笑了,「當然,好好說話的話,我沒意見。」
她收回樹枝丟入火堆中,望著跳動的火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像有些過頭了,在莫爾眼中,她真的要變成變態神經病了吧……
安嬈悄悄瞥了莫爾一眼,決定稍稍收斂一下。
「睡吧,別瞪著我看了,再看我也不會被看死。」
安嬈對莫爾一笑,後者終于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激動,平緩了語氣問道︰「你到底想干什麼?」抓住他,卻又不殺他……難道真像她說的,養肥吃了他?
「我沒想干嘛。」安嬈道,「听話點,別惹我生氣,我就不會傷害你。」
莫爾轉了轉眼珠子,挑起眉毛,「你該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安嬈玩火的手一頓,側頭似笑非笑地說︰「你說呢?」
莫爾被噎了一下,看來之前確實是她偽裝的,可面對這樣的安嬈,他的心頭隱隱跳動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要我說,你肯定喜歡我,不然不會不殺我。」莫爾痞痞地笑了。
「哦。還有嗎?」安嬈連眼角余光都沒有往莫爾那邊瞥一眼,閑閑地問。
莫爾頓了一下,「之前我說過了,我也有點兒喜歡你。既然如此,你不如放開我,我們之間沒必要弄得這樣僵。」
「哦。」安嬈應了一聲,卻一點動作都沒有。
莫爾等了會兒沒見安嬈過來給他松綁,心頭火蹭的一聲又冒了上來,「你听到沒有,臭女人!」
「我不叫那個名字。」安嬈冷冷淡淡地瞥了莫爾一眼。
莫爾急促地喘息了兩聲,平息了自己的怒火道︰「安,解開繩子吧,我不會再傷害你。」她的名字很早就告訴了他,但他之前從未叫過,現在听到那個簡單的音節從自己嘴里蹦出來,他的心里竟然涌上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就對了嘛。」安嬈丟下手中樹枝走到莫爾跟前,在他充滿希望的目光中話鋒一轉,挑釁道,「不過我就是不給你解開,你咬我啊!」
莫爾臉色一變,下一秒張嘴便要罵,安嬈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盯著他的眼神中帶著危險氣息,「敢再罵我,試試。」
莫爾動了動嘴唇。
安嬈又笑了,「真要咬我啊?我倒是不在乎,疼是一時的。你要不怕變喪尸的話,試試呀。」
莫爾終于不動了,只是眼神里涌動著極快狂暴的怒氣。
安嬈松開他,踱步回到火堆邊,心情是格外舒暢。原來完全制住別人的感覺這麼好,怪不得大家都喜歡當壞人!
安嬈的身體不會疲勞,見莫爾閉上眼似乎睡著了,她無聊之下開始設計陷阱。她先是在地上用樹枝畫出個設計草圖,涂涂抹抹,覺得差不多了才開始動手。其實說是設計草圖,不過是最簡單的線條,將她所設想的陷阱畫出來,跟機關大師的設計圖自然是無法比的。
安嬈先是做了個簡單的絆馬索,將繩子的一頭綁在樹上,自己牽著繩子走到另一棵樹後蹲下,令繩子松松垮垮地緊貼地面。她腦中模擬著敵人追來,那虛擬敵人快到跟前時,她猛地拉緊了繩子,繩子瞬間離地,在距離地面二十厘米處繃緊成一條直線,她腦中的敵人猝不及防,摔了個人仰馬翻。安嬈又練習了多次,熟悉自己對時機的掌握。
她的穿越雖然接近于無限流,卻完全不能兌換任何血統異能或者武功。而每個世界中,遇到的情況千差萬別,她若沒有一技傍身,太被動了。而鍛煉身體是沒有意義的,每一次她都用的別人的身體,換一個世界一切清零重來,因此她只能多學點利用手邊任何東西戰斗的方法。
之後,安嬈又離火堆遠了些,在一處不高的小山坡旁設了個陷阱,她給它取名叫一箭穿心。先是用軍刀將樹枝的一段削尖,將平的那端□山坡下的泥土里,而另一段朝上,緊接著又砍了些帶葉子的樹枝,鋪在山坡上,堪堪擋住下面的陷阱。如此一來,要是有人追著她來,她就帶人往這種陷阱跑,等對方一腳踩空被那樹枝戳個對穿,她就安全了。但這陷阱太過血腥,落入陷阱的人不死也差不多了,因此安嬈在試了幾次後,立刻將之拆除,免得傷到別人。
帶著所有材料回到火堆旁,安嬈又繞著兩人的暫時休息地走了幾圈,選定一處不高的小樹,這棵樹中間的枝椏形成了一個Y字。她找了跟小樹枝削尖,又回車上找出幾條皮筋,之後在枝椏上研究擺弄了很久,終于將削尖的小樹枝削尖的一端搭在Y字形中間,而另一端牢牢頂在皮筋上,皮筋中間被細繩綁住拉扯出一個弧度,而細繩則緊繃著繞到樹干下部,然後綁到了另一棵樹上。
這是安嬈目前為止做的最復雜的一個機關陷阱,做完後她立刻親身嘗試威力。她彎腰將腦袋抱住保護起來,走過去一腳踢到細繩,只听咻的一聲,那小樹枝直沖她而來,劃過一條拋物線的軌跡,撲的一聲刺入她的手臂。
安嬈面無表情地將刺得不深的樹枝拔.下來,調整角度,之後又嘗試了幾次,才找到竅門。如此一來,一個中等身材之人若是絆到這根繩索,樹枝將刺到他的胸膛位置。
這個陷阱,安嬈將它命名為暗箭難防。
之後,她又煞費苦心,爬高竄低,陸陸續續試驗出了「一錘子砸死你」「斷頭台」等陷阱。等她滿意回到火堆旁,天色已經漸漸泛白,火也快熄滅了。
安嬈先去了營地不遠處,看到他們準備出發了,她也忙回來推醒莫爾,在他殺人似的目光中將綁在樹上的那圈繩子解開。安嬈之前將他綁了三層,第一層是將他手背在身後,手腕和腳腕分別綁住,第二層是在他上半.身繞了一圈,令他的胳膊被緊縛在身上,最後一層則是將他綁在樹上。她自知這身體的力量太小,雖然現在是她佔了上風,卻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要去哪?」安嬈將莫爾帶上車後,莫爾問道。
安嬈坐上駕駛座,側頭微微一笑,「按照原計劃。」
看她熟練地掛檔開車,莫爾眯了眯眼,當初她一直在騙他。
車子行駛了會兒,莫爾忽然道︰「給我松開,我餓了。」
安嬈將車靠邊停下,從背包里取出瓶水,卻沒有如莫爾願,而是將水瓶遞到他嘴邊,道︰「張嘴。」
莫爾眼中頓時閃過驚怒,緊閉著唇不肯喝。
「別想我給你松綁了。」安嬈一直將水瓶放在莫爾唇邊,眉毛一挑,一字一頓道,「我絕對不會給你機會反擊!」
意圖被看穿,莫爾卻沒有絲毫心虛,一口咬住瓶口,仰頭讓水流入,滋潤他的喉嚨。
見他妥協,安嬈又喂他吃了點餅干,之後繼續開車。
隔了一會兒,莫爾又開口,「你不用吃東西?」
「怎麼會呢?」安嬈的目光緊盯著前方路面,聞言哼了一聲道。
她忽然轉過頭,望著莫爾露出陰氣森森的笑容,「我只吃人肉!」
莫爾被安嬈一瞬間的恐怖氣息驚住,等回過神來時發現她早已經呵呵笑著回頭。她聲音嘶啞,笑聲卻清脆多了,落在他耳中,仿佛在他心上狠狠敲了一記重錘。
他盯著安嬈的側臉,許久才眯起眼轉過頭看向前方。
過了沒多久,莫爾又開口道︰「我要尿尿。」
「……」安嬈從後視鏡中盯著莫爾,忽然意識到這下問題嚴重了。
「忍著!」在她還沒想到辦法前,他就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莫爾盯著安嬈的側臉,陰陽怪氣地說︰「不想我尿在車上的話,就馬上解開繩子讓我下車!」
安嬈猛然轉頭盯著莫爾,哼笑一聲,「你尿啊,你敢尿我就沒收你作案工具!」
「……」
莫爾模不準安嬈是不是真的會這麼做。他之前說她喜歡他,也只是猜測而已,事實如何,他心里還真沒底。要是她真的做得出來……莫爾忽然覺得下.身一陣陰風飄過,不自覺地夾.緊了雙.腿。
見莫爾不說話了,安嬈滿意地轉回了頭,車子又開了五分鐘,她才靠邊停下。不是她想到了好辦法,而是她決定破罐破摔了。反正她現在的樣子是喪尸,被她看一下又不會怎樣!
「解開繩子!」莫爾以為安嬈決定妥協了,下車後目光落在身上的繩子上。只要她解開繩子,他有的是辦法反過來控制她。
但安嬈的動作讓他僵硬了。她抓著他身上的繩子,將他扯到路邊稍有些深入林子的大樹旁,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褲腰上。
「你想干什麼!」他臉色一變。他不怕給人看,看光了又有什麼關系?可尿個尿還要人幫他扒褲子,對方還是個女性,這讓他覺得恥辱。事實上,被她暗算抓起來,已經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了,等有機會,他一定會讓她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安嬈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我絕不會替你松綁,要麼憋到死,要麼我幫你月兌褲子,你自己選擇。」
莫爾氣得滿臉通紅,權衡利弊之後沉默著接受了安嬈的提議。
安嬈于是又鼓起勇氣伸出手去,轉開視線,飛快地將褲子扒下。怕莫爾使詐,安嬈離他幾步遠,側對著他,剛好令眼角余光能看到他的身影,卻看不清楚某些不該看的東西。
誰知莫爾卻道︰「你不扶著它,我怎麼尿?」
安嬈轉頭盯著他的臉,只見他嘴角帶笑,痞氣十足。這麼快就適應過來反調戲了?
安嬈也不生氣,從隨聲攜帶的腰包中取出那把之前被莫爾拿走的軍刀,輕柔地撫模著刀鋒,側頭望著莫爾,森然道︰「你那玩意兒不要了?」
「……你!」莫爾看樣子又想罵人,但視線在安嬈手中的刀上停頓了片刻,終究沒敢嘗試她的底線在那兒,背過身去。
一陣水聲響起,安嬈松了口氣,手中把玩著軍刀,嘗試著挽出刀花,可惜掉了幾次,也割傷了手指。好在手上血液少又早已凝固,沒有血流出來。
之後的行程中,莫爾的臉色一直很難看,暗沉沉的像是風雲欲來的天空,著實嚇人。
安嬈倒是不太在意。她這一新的攻略計劃好歹還需要些個時日,她期待著他慢慢患病卻不自知,哼哼。
有了第一天的威懾,之後幾天莫爾乖了很多,不管他心里怎麼想,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安嬈不知成效如何,但她覺得,幾十年前人家劫匪能在130個小時內讓銀行男職員反過來為他求情,女職員與他訂婚,沒道理她不行。他們花五天,她就花十天,十五天,就不信弄不病莫爾!
安嬈野心勃勃,時間在她的期待中如流水般嘩嘩流過。莫爾越來越乖,讓她心中欣喜,但同時又心生戒備。
說到底,雖然她采用這一手段,但其實心里並沒底。幾天的調.教下來,她不知道莫爾有沒有愛上她,但她的變態等級又上升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在安嬈抓了莫爾的第五天白天,她繼續開著車哼著歌,原本哼的是流行歌曲,後來不知怎麼的用中文哼上了兒歌,「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一旁的莫爾听到不熟悉的語言,驚詫地看過去。他的目光太過熱烈,安嬈的歌聲不由得戛然而止,她咳了一聲側頭盯著他鎮定地說︰「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唱歌嗎?」
沒等莫爾開口,安嬈急忙又道︰「你這麼看著我,又想尿尿了?」
「……」莫爾轉回視線,神情古怪。他知道她心虛了,每一次心虛的時候,她就想著轉移話題,可惜他被綁著,不然他怎麼可能在她的威脅下轉換話題?看她心虛不好意思的樣子,分明令他覺得愉快。
見莫爾不再看自己了,安嬈也轉回頭,壓抑著繼續哼唱葫蘆娃主題曲的沖動。有些歌曲有種奇怪的魔力,听過一次後就會在腦子里無限循環,現在這歌就是這樣,她覺得她一張嘴可能就又是「葫蘆娃」……
正午正是該午睡的時候,安嬈開了一上午的車有些疲憊,正想停下,卻見前方陡然出現五六輛車,停在路中央。
安嬈猛地踩下剎車,尖利的剎車聲如烈鳥悲鳴,瞬間引起了前方車隊的注意。
該死!他們怎麼大白天就停下了?
安嬈抿緊唇,準備掉頭。誰知副駕駛座上的莫爾突然放聲叫了起來,「達里爾,是我啊!救我!」
兩方距離原本有些遠,看不清人臉,那邊雖注意到這邊的剎車聲,卻還處于觀望狀態,暫時不準備過來,但莫爾這一喊,里面一個男人立刻跳上摩托車,飛快地開了過來。
安嬈臉色大變,偏偏這個時候莫爾傾身過來干擾她開車,雖然他的手都綁住,但他每一次身體撞過來卻是不小的干擾。等安嬈一把將莫爾推開,掉完頭正要加速時,達里爾已經騎著他的摩托車橫停在她的車前。
安嬈只知道被抓住就完了,眼神一冷,踩下油門就沖了過去。達里爾見狀,飛快地從車上跳下來,趁著安嬈的車子還未完全加速,攀著駕駛座的車窗抓住了安嬈握方向盤的手,與此同時,一旁的莫爾伸出腳,將剎車狠狠踩下!
慣性令安嬈往擋風玻璃上撞去,卻又在安全帶的束縛下回到位子上。車窗外的達里爾也掉下了車,看樣子摔得不重,但一邊的莫爾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安嬈從來都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怕被交警抓住更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向來是一上車就把安全帶系上了,這個習慣自然不會因為到了末世而更改。但莫爾嫌系上安全帶難受,她最終沒給他系,這也使得剛才他有機會干擾她掉頭。但這一次,好運到頭,他一頭撞到了擋風玻璃上,額頭瞬間流下刺目的鮮血。
安嬈眼神一變,手忙腳亂解開安全帶,從腰包中掏出塊干淨手帕就往莫爾頭上拍去,「早跟你說要系安全帶了,你瞧!」
一聲輕微的 嗒聲從安嬈的腦後響起,達里爾帶著冷意的聲音道︰「下車!」
安嬈身體陡然一僵,卻面無表情地對此刻神色復雜的莫爾道︰「自己捂著。」
見莫爾遲疑著捂住被手帕抱住的腦袋,安嬈這才松開,舉起雙手,慢慢打開車門下了車。
此時,其余人也跑了過來,瑞克和肖恩緊握著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安嬈和莫爾。
「快給我松開,達里爾!」被捆了這麼多天,莫爾早情緒暴躁,此刻滿頭鮮血的樣子看起來格外恐怖。
達里爾收起弩弓想過去,卻被瑞克攔住,「等等。」
「等什麼?」莫爾高聲道,「怕我搶了你的槍打爆你的腦袋?在我的名單上,你不是第一個!」
聞言,安嬈抬眼望了過去,與莫爾正緊緊盯著她的視線對上。
她像是有些驚喜地提高了聲音,道︰「是我嗎?好榮幸!」
「一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莫爾哼了一聲。
達里爾看了瑞克一眼,後者猶豫片刻,對他點了點頭,達里爾便替莫爾松了綁。
重獲自由無疑是高興的,莫爾大幅度動了動身體,獰笑著向安嬈走來。
安嬈眉頭一跳,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突然她一個旋身,躲過擋在她身後的人,往林子里沖去。
身後陡然響起一陣槍響,但安嬈身上卻沒有中彈。她飛快地回頭,看到開槍的人是肖恩,此刻他握槍的手腕被莫爾抓住,兩人互相厭惡地對視了一眼,莫爾松開肖恩的手,轉頭向安嬈追來。
安嬈連忙回頭,腳下步子動得更快。雖是被追擊的狀態,可她心里卻樂開了花。
剛才停車時不立刻離開,而是拿出手帕給莫爾治傷是她算好的,現在看到莫爾阻止了肖恩傷她,她自然明白這幾日是有成效的。
莫爾一直追在身後,安嬈無意間幾次回頭,都會看到他凶狠的目光,那神情像是要將她撕碎了吃。這使得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斷。莫非莫爾阻止肖恩傷她,是為了自己親手來弄死她?
不論是什麼原因,她現在都不想被抓到!
安嬈在林子間飛奔,但樹林間的路畢竟不平,而她本身身體就越來越虛弱,這會兒雖然不覺得累,卻漸漸感覺力不從心了。而莫爾似乎越追越勇,兩人的距離飛快縮短。
只听得身後一聲大喝,安嬈心道不妙,想躲開已經是來不及了,莫爾飛撲過來壓在了她的背上,身上的重量讓她毫無懸念地被撲倒。
等安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想動也動不了了。
莫爾的右手臂曲著壓在她的後頸處,他的左手則緊緊地抓著她的兩只手背在她身後,而他的雙腳也一左一右將她的下半.身纏得緊緊的。他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在她身上,完全壓制住了她。
「嗯?跑啊!你再跑啊!」莫爾跑了這麼長一段路,喘氣喘得很急,卻並能不阻礙他說出勝利的宣言,「我說過,你終究會落在我手里的!」
安嬈只能側著頭,看不到莫爾的臉,卻不妨礙她露出微笑,「所以呢,你想怎樣?」
莫爾皺了皺眉,老實說,剛才他只是想著要將她抓住,卻並未想好對她怎樣。殺了她?不,那太便宜她了!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呵,她現在這身體狀況,恐怕就已經是生不如死的狀態了吧!
他想起在這幾天的旅程里,路上無聊的時候,兩人隨意閑聊,他偶然間問起她怎麼變成這樣,她就將自己被抓去做實驗,結果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的事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他本來不想輕易相信她,畢竟她的謊言比真話還多,但除此之外,又有哪一種更合理的解釋呢?所以當時他嗤之以鼻,心底里卻是信了的。
所以呢,現在他想怎樣?
久等不到莫爾的回答,安嬈有些著急,卻明白其實他猶豫越久,就說明他對她越在意。
不過,安嬈有耐心就等,別的東西卻沒有。
在安嬈視線所及處,有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安嬈本打算等莫爾想清楚回答了再告訴他,偏偏他好像處于極度的糾結中,遲遲不說話,她只得先打斷了他,「莫爾,你的左後方有喪尸!」
莫爾先是一驚,繼而冷笑,「別想再騙我!」
「……」她好像也沒怎麼騙他吧!怎麼就變成狼來了的故事呢?
安嬈深吸一口氣,道︰「騙沒騙你,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你以為我這麼厲害,在你這樣制住我的時候,我還能逃?」
听她這樣說,莫爾沒再猶豫,轉頭看去,喪尸正好走到近處,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撲來。莫爾眼神一變,松開抓著安嬈的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就抽了過去。在喪尸被抽得倒退一步後,他立刻跟上去,掰斷樹枝,插.進了喪尸的喉嚨里。
安嬈趁此機會立刻站了起來,飛快地往前逃。
莫爾解決了喪尸,一轉頭就看到安嬈飛奔而去的背影,立刻咒罵著沖了過去。
當莫爾的手抓到安嬈的時候,她正好一腳踩到一個山坡邊,兩人抱做一團,齊齊滾了下去。
好在這個山坡不陡,不過兩三米的垂直高度,兩人快就到了底。
這麼一滾,就成了安嬈在上,莫爾在下的姿勢,兩人都有些頭昏目眩,等安嬈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她立刻要起身離開。但手上卻傳來一股大力,令她又跌回了莫爾的胸膛。
「我說過,你逃不掉的!」
莫爾冷哼,聲音里帶了絲戾氣和些許不經意的得意。
安嬈瞪著他,忽然笑了,「信不信我現在咬你一口?」
「你不會!」莫爾篤定地說。
安嬈挑了挑眉,「上次跟你玩,是因為你在我的掌握之中,而現在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你覺得我還會跟你開玩笑嗎?」
「你咬啊!」莫爾冷笑一聲,雙眼緊盯著安嬈。
安嬈與之對視,片刻後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好啊!既然是你讓我咬的,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她作勢俯□,張開嘴往莫爾的脖子上咬去。
莫爾眼神微微一閃,身體卻紋絲不動,他篤定了她不會咬她。
在踫到莫爾的皮膚前,安嬈的動作猛地僵住。
莫爾頓時得意地笑了,「你咬啊!這次你騙不了我了,你喜歡我!」
幾乎同時,山坡上方,有一個聲音焦急地叫道︰「莫爾!」
但莫爾卻無法分神去回應達里爾的呼喚,他看到安嬈微微挺起身,一支弩箭從她背後直.插而入,透過她的心髒,露出鋒利的箭頭,半凝固的鮮血粘在那上面。
達里爾以為安嬈要咬莫爾,所以用弩箭射了過來!
笑容僵在了臉上,莫爾的心跳有一瞬間停滯。
就算被刺中心髒,安嬈也一點痛苦都沒有,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她現在應該算是喪尸,當時系統說過她的身份是喪尸甲,所以除非爆頭,不然不會死。
她慢慢挺起上身,看向莫爾,此刻他的神情有些震驚,眼底微微有些茫然和迷惑,像是根本沒想到她會就這麼死去。對了,在莫爾的眼中,她是個做了小白鼠的人類,就算身上帶著喪尸的特性,也算人類,既然算人類,被刺中心髒就會死。
不利用這個好機會自己就是白痴!
安嬈微微闔上眼皮,讓自己看起來萬分虛弱,卻堅強地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被你……猜對了。我愛你……從看到你樓頂上你那絕望的樣子時就愛上你了……可惜,我是這種模樣,死了也好……咳咳……」
莫爾翻身而起,避開她背上的箭尾將她抱在懷里,動了動嘴唇,卻仿佛連周圍空氣都稀薄了,說不出話來。
達里爾已經順著山坡下來,看到這種情況,皺了皺眉,搭上莫爾的肩膀道︰「這里太危險了,莫爾,我們先回去!」
誰知,莫爾卻甩開他的手,頭也沒回道︰「滾開!」
莫爾很少這樣對他說話,達里爾一時之間楞在那兒。
莫爾低頭看著安嬈漸漸虛弱的模樣,忽然覺得她這張臉看起來漂亮極了。其實那幾天,當她充滿惡意地故意威脅他,或者因捉弄他而笑得一臉暢快時,他都覺得她這張青白的臉上有一種很多人身上都看不到的神采,那令他深深著迷。
「活下來,活下來我就給你追我的機會,怎樣?」莫爾臉上的震驚散去,他露出痞笑輕快道,只是聲音難免帶著一絲顫音。
目標達成,可隨時離開第四攻略世界。
腦子里的聲音驟然響起,令毫無準備的安嬈一驚,繼而是狂喜。
成功了!
她驀地露出燦爛的笑容,想著之前說過等莫爾愛上自己後她要怎樣怎樣的豪言壯語,想要開口,卻在對上莫爾的眼神後驟然閉了嘴。
……算了,安安靜靜地離開吧。
安嬈沒有回答莫爾的話,只是慢慢閉上了雙眼,在天旋地轉之間離開了這個世界。
*行尸走肉後續*
見懷中的女人閉上了雙眼,原本抓著他手臂的手也陡然垂下,莫爾臉上硬擠出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緊緊地抱住她,腦袋埋在了她的頸窩中,涌入口鼻的腐朽氣息仿佛也成了最清新的香水味。
「莫爾,她很快會變成喪尸的!」達里爾見狀,緊張地叫道。
莫爾恍若未聞。
「莫爾!」
像是抱了有一個世界這麼久,他感覺到懷里的人動了動,心底陡然涌上一絲激動。
他看到「她」睜開眼,那雙渾濁的眼楮毫無神采,「她」動了動鼻子,忽然張開嘴,朝莫爾的脖子咬去。
「她」已經是「它」。
莫爾眼神一凜,右手飛快地掐在它的脖子上,用力將它按到地上。
它用力掙扎起來,莫爾卻只是看著它,遲遲沒有動手。
「莫爾!」達里爾又一次緊張地叫道。
下一秒,莫爾手中用力,只听 嚓一聲,它的脖子斷了,像是失去了能源的機器,它立刻成了一灘腐肉。
莫爾起身,走到達里爾跟前,忽然朝著他的臉上用力揍了一拳,那一拳又快又狠,達里爾根本無力招架,整個人摔倒在地。他吃力地直起身,想要質問莫爾,卻發現他早已掉頭離開。
達里爾皺了皺眉,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很遠,莫爾回身,看向那已經什麼都看不到的方向,又飛快地轉過頭,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晶亮的東西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一枚︰
莫爾︰誰叫你殺安的!
達里爾︰她要咬你!
安嬈︰這不是咬,是**好麼!
達里爾︰……
安嬈︰我死得好冤嚶嚶嚶……
PS︰感謝封竹童鞋的地雷,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