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辦公室里,凌子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輕舒口氣,站起身面對著窗戶眺望遠方。這個城市,還是那樣的燦爛,充滿活力,如此的繁榮。人生的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磨滅了他原本的桀驁不馴,被拋棄,被背叛的經歷令他幾近冷酷無情。
敲門聲響起,楊秘書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鼓鼓的信封,「先生,一封匿名包裹,指明給您的。」
凌子然從回憶中抽出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如果說那也算是一個笑容的話,實在是丑到極點,大概皮笑肉不笑就是這個樣子。
從楊秘書手中接過信封,「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楊秘書離開辦公室,隨手帶上房門。凌子然重新坐到自己的辦公椅子上,打開信封,里面嘩嘩啦啦的掉下來一大堆的相片,每張相片的主角都是雲蘇屏。淺笑的,午睡的,斟茶的,插花的,各種各樣的表情,但將近一半的相片上面還有一個配角,楚夜璃。
在相片上,他總是靦腆的笑著,一臉的陽光帥氣,跟在雲蘇屏的後面,兩個人很少有肢體接觸,除了背著睡著的雲蘇屏回家。這小子是誰?凌子然皺了皺眉,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凌子然看了看來電提示,按下了接听鍵。
「凌先生,我們已經將照片先行寄到您指定的地點,不知您是否有收到?」那邊的人工作服務很是到位,凌子然嗯了一聲,「我已經收到了。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夠跟我詳細的說一下。」
「是,我知道了。經過我們幾個月的調查,雲蘇屏小姐是三年前的七月份搬到宜冰市,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讓茶館正式營業。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才華橫溢,至少精通八國語言,愛好廣泛,並且容貌出眾。
三年來她一直呆在宜冰市,偶爾出去旅游,大多的時候是呆在茶館,與周圍的鄰居關系都很好,她脾氣很好,樂于助人,很是慷慨。最要好的朋友是茶館對面酒吧里面的一個調酒師叫做楚夜璃。
我們也順便查了一下,楚夜璃家境貧寒,但本人學習很好,大學畢業之後不知為何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留在宜冰市自學了調酒,他天分極高,很快就出師成為一名十分出色的調酒師,曾經也有人想要邀請他出國深造,但一切比賽與留學的機會全被他推掉。貌似,楚夜璃對雲蘇屏小姐很是關心。
而雲蘇屏小姐三年前的事,抱歉,我們無法查到。而每個月里面總會有四五天消失不見,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我們跟蹤了三個月也沒有查出來。並且我們在調查雲蘇屏小姐的時候發現,不止我們一家偵探社,至少有五家偵探社的人在同時調查她,但都沒有結果。」
「我知道了,謝謝。」掛掉電話,凌子然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每一張照片,七月份?十月份自己出的事,並且在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了她。茶館是九月份開張的,一切似乎都毫無關聯,可是真的毫無關聯嗎?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雲蘇屏,到底是不是她?
包廂里面,酒吧里的兄弟們都到齊了,小武很是感激雲蘇屏幫他的忙,脖子上吊著吉他一通狂吼,差點將屋頂給掀翻。雲蘇屏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忍不住搖頭,這個小武真是屬老虎的,情緒稍有變動便是一通狂吼。楚夜璃充滿歉意的看了她一眼,雲蘇屏沖他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之後眾人終于受不了愛表現的小武,個個捂住耳朵落荒而逃。楚夜璃給雲蘇屏端了杯紅酒,雲蘇屏接過抿了一口。「威哥可是沒有露面誒。說吧,有什麼事?」楚夜璃漲紅了臉,用老板的名義將雲蘇屏叫了出來,果然是最不明智的,她可是個精明的,哪個能瞞得過她?
「茶館最近,有些不太平,你知道嗎?」楚夜璃醞釀了良久終于說了出來,最近他敏感的感覺到茶館的周圍多了些鬼鬼祟祟的影子,但是又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只能先給雲蘇屏打一劑預防針。
雲蘇屏點了點頭,「我知道,最近,我只要有一舉一動,後面總是會有幾條尾巴,他們應該不是一路人,要不然不會給我撞點(沒有默契亂撞)。」
楚夜璃皺眉不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監視你?會不會對你不利?」
雲蘇屏淺笑搖了搖頭。「不會,要動手的話早動手了,最早發現尾巴是在三個月前,以我露給他們的空檔足夠他們動好幾次手了。應該是有人對我感興趣吧,隨意才找人調查我。」
「你故意露給他們空檔?天哪,那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楚夜璃受不了她的大膽,一顆心揪得七上八下的。
雲蘇屏笑道︰「別緊張我沒事。沒有完全的準備我怎麼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那你是怎麼發覺他們的?還三個月前?那麼早?」楚夜璃再次發問,他也只是在一個月前發現人突然增多了才察覺的,雲蘇屏又是怎麼知道的?
雲蘇屏抿了口紅酒,難得眼中閃過一絲調皮,「因為——我的熟人很多,很不巧的,那一工六家偵探社的人,全部都是我熟悉的,所以他們一出動,我就知道了。」
「雖然我很震驚你的熟人連偵探社都有涉及,但是我不會懷疑你說過的話。那麼,他們既然是你的熟人,那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你呢?我瞧著他們看你的態度好像很是陌生呢。」楚夜璃心細如發,每次都能扣到重點。
「這個嘛……」雲蘇屏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因為我與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不是用雲蘇屏的身份,所以他們不認識現在的我。」
楚夜璃驚訝的瞪大了眼楮︰「你是說……」雲蘇屏一把捂住他的嘴,「噓——你心里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楚夜璃無奈點頭,「沒意思?這麼說你覺得糊弄他們很好玩了?」雲蘇屏嘆氣道︰「生活太無趣,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
楚夜璃嘴角微抽,「你的性格很溫柔,如果你去孤兒院照顧孤兒的話,肯定會大受歡迎,那樣也不會覺得無趣了,也不用這樣耍人玩兒了。」
雲蘇屏搖了搖頭,「我也想啊,可是——」「可是什麼?」楚夜璃迫切的想要知道。雲蘇屏揉了揉發暈的太陽穴,「知道我為什麼選擇開茶館兒嗎?因為我受不了熱鬧的氣氛。你應該才得到吧?」
楚夜璃垂眸想了想,「是——」
雲蘇屏點了點頭。「先天性心髒病,神經衰竭。」
「那你的身體——」楚夜璃一陣心疼。
雲蘇屏笑了笑,「還好,沒什麼大問題。現在醫學那麼發達,治愈,只是時間的問題。」楚夜璃直盯著雲蘇屏傻笑。
雲蘇屏受不了他的傻樣,笑道︰「你傻笑什麼?」
楚夜璃「呵呵」道︰「蘇屏,我很高興你能將這些事告訴我,我是不是唯一知道的?」雲蘇屏點了點頭,這有什麼關系嗎?
「蘇屏,我很高興。這是不是代表了我在你心中是與別人不一樣的?你,真心的當我是你的朋友了是嗎?」楚夜璃雙眼中帶著些許的期待興奮,雲蘇屏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神經大條的將朋友二字理解成了表面的意思,「當然了,你本來就是我的朋友啊。」
期待落空,楚夜璃好不失望。「蘇屏,我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我也不會去追問你的過去,但是,你可以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嗎?或者是……男朋友?」
雲蘇屏終于舍得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夜璃,對于這個對自己超乎熱心的大男孩,雲蘇屏是一直把他當成自己弟弟的,盡管他比自己還要大了一歲。但就算她神經如何的大條,也不可能他如此直白的問話下還能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