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媽媽轉悠了一圈兒買了點白菜蘿卜又買了一條魚還有兩斤瘦豬肉,好歹是自家的貴客,又是城里人,怎麼都不能讓人家淨啃紅薯吧?雲蘇屏看著楚家夫婦熱心的樣子只覺得一切都挺新奇的,
她像個小皮猴似的在不大的集市上亂竄,不一會兒手上就拎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塑料袋兒,里面有小煎餃,還有小籠包,柿餅,現磨的豆漿,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比如鍋碗瓢盆的,楚媽媽心想城里人大都講衛生,不願意像農村人吃大鍋飯的,也就看在眼里沒有說出來。
雲蘇屏看著集會上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兒的顏色特鮮艷,于是就掏了一把零錢買了一兜子的小女孩兒戴的頭飾發卡耳環耳墜項鏈戒指,都是些不值錢的,凡是看著好看的都被她搜刮一空。還好她來的時候隨身帶了自己的背包,全部都往里面一扔就不管了。
集市與集會是兩個部分,涇渭分明,一個是買菜為主,一個是賣雜貨為主,從集會又轉到了集市上,走了一圈兒竟然看到有人牽著牛羊出來擺攤兒的,雲蘇屏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頭雪花白墨點蹄子的肥牛,這家伙在牛類中絕對算得上美女。于是在楚媽媽的目瞪口呆中雲蘇屏拿錢當廁紙的牽回了一頭母牛。
雖說掏錢的時候好爽但雲蘇屏也不是不會過日子的,講價還價什麼的完全張口就來,也算是以合理的價格買的東西。其實那位農民大叔該感謝他不是城里人的,否則以雲蘇屏的性子一定會讓他大出血。
楚媽媽買的菜本來不多但是架不住雲蘇屏的好玩心理,硬是又給她塞了一大堆,楚媽媽也不矯情,直接截住了自己同村的老鄉,剛好人家在集市擺攤兒中午不回去,于是兩輛自行車就空了出來。
楚媽媽自己騎一輛,本來擔心雲蘇屏這嬌氣孩子只會坐轎車不會騎自行車的,事實證明她確實小看了雲蘇屏,人家是誰?全能大王啊!帥氣的擺了個POSE,兩腳一蹬,那自行車就跟風火輪似的呼呼地不見影了。可憐楚媽媽一把年紀了不敢使勁兒,最後又要楚夜璃騎自行車半道上接了回去。
農家的廚房用的是大土灶,柴禾是秋天曬干的麥稈和玉米桿或者是棉花桿的,實在是沒柴禾用了就打發自家的娃子上河邊去撿。這大土灶可不想煤氣灶,一點就著,想大就大想小就小的,這得看技術,一般的還真干不來這活。要是柴禾填的實了,那濃煙滾滾的就倒憋回來了,不是從煙囪里冒,而是從廚房里冒煙,到時候滿屋子的煙不散,想進都不敢進,就怕憋悶了。
雲蘇屏在楚家夫婦面前表現的一直都是偏小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比較爽朗,但是楚夜璃可是清楚她的性格。等各種各樣的菜都洗干淨切好後,雲蘇屏把袖子一卷,圍裙一勒,直接將廚房霸佔了,推開了楚家夫婦,
楚爸爸連連道︰「這算個什麼事兒啊,哪有客人做飯的道理?」楚夜璃拉住他的胳膊,「爸你就不用勸了,就讓她自己玩兒去吧。」說著把自家媽媽也給拉走了,一家三口在屋里嘮嗑。
楚媽媽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悄悄的看了好幾趟,沒想到雲蘇屏還真像那個樣,燒火做飯有條不紊,根本不像是那些挑三揀四的城里人。不由的暗暗點頭,是個會過日子的丫頭!
至于集市上買來的牛……請大家忘了它吧或者是為它默哀吧,因為雲蘇屏買那妞本來就是為了吃肉的!楚媽媽一開始死活不願意撒手,雲蘇屏就說是請村子里的人一起吃飯的,她也只好撒了手上的繩子。
武平村實在是太落後了,盡管楚夜璃工資待遇不低,但是為了供應兩個大學生就已經很吃力了,還好現在楚夜舞和楚葉迪都在開始找工作,從這方面減輕了家中二老的負擔,所以還能時不時的吃上點肉,
可就是這樣還算是條件好的,那些一般家庭的平時根本模不著半點油腥,也只有過年那幾天娃兒們才能解解饞。雲蘇屏把牛交給了村子里唯一的屠戶圖老三手中,那老兒連連拍胸脯保證自己殺的到位,讓雲蘇屏听得冷汗涔涔!
村大隊書記是小學畢業,肚子里還算有點墨點子,只不過再多的知識也在十來年的面朝黃土背朝天中全扔給了自家的土地,表面形象和村子里那些土老帽沒啥區別,說話也是大老粗的,一听說雲蘇屏這牛是給大家分的那叫一個激動啊,拿著村里唯一一個大喇叭就在那里吆喝了好幾遍,頓時村子里炸開了天,各家的娃子們全都一哄而上圍著雲蘇屏嘰嘰喳喳的不停。
平原地帶緊靠黃河是中原文化的發源地按理說這里再怎麼不濟也不能窮成這樣子,可是不知為什麼地理環境,這武平縣的土地很是貧瘠,越是貧瘠越是落後,搞的近幾年越發的自產自足,就好像國家已經忘記了這片土地一樣。
也就導致了這村中民戶越來越少,到了現在也就不到兩百來戶,家里孩子就更加的少了,本來就夠窮的了,再生一大窩的孩子誰能養的起呀?這武平村也就在計劃生育這項國策上響應的最徹底了。
百十來個娃子男男女女的將雲蘇屏圍得團團轉,嘰嘰喳喳的,他們因為家庭經濟的原因大都沒有上學,根本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就好像被現實社會隔絕的一個世外桃源,思想,行為,就好像沒有開化的野人,當然這並不是貶低的意思,而是在說他們的思想很單純。
被一雙雙這樣單純清澈的眼楮望著,雲蘇屏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從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來所有買的東西,一個個的發下去,女娃子們當然得的多,因為他們可以戴首飾而男娃子們沒有親身試一試所以沒有買衣服……真叫人失望啊!
不過這樣已經很讓娃子們開心的了,等到楚夜璃出現的時候,氣氛更是活躍,楚夜璃跟孩子們相處的不錯,一個個的大哥哥叫的膩死人。
等到把所有娃子都打發了,楚夜璃突然嘆了口氣,「這些孩子們,一輩子又要被困在這里了。」
雲蘇屏扯了扯嘴角,「我很奇怪,楚媽媽楚爸爸也是文盲,為何或有這樣高的覺悟讓你們兄妹三個都上大學呢?」
楚夜璃笑了笑,拉著雲蘇屏的小手一起坐在村子為了曬麥子專門建的場地上的大石磨上,「听我爸爸說,三十年前村子里來了一個游歷的算命先生,仙風道骨,眉宇不凡。那個時候的人們還是處于封建狀態,對這些很是著迷。于是每家每戶的都要請那位先生看上一看。我爸爸自然也不例外。
那個時候我大哥剛剛去世,媽媽很是傷心,整天的魂不守舍,小病不斷就沒下過床。那先生先是為村子看了風水然後總結說我們武平村地處極陽之地,所孕育的子孫大都命格朝陽,因為陰氣不協調所以土地才會貧瘠,所謂不破不立,
這武平村非三十年不能改觀。最少三十年,武平村會得極陰之貴人相助,定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給我家看風水算命,對我媽媽說她的兒子已經到了長武縣,不出半年就會到家。而且一定會出人頭地。」
「所以不出半年你媽媽果然懷上了你然後一門心思的供你上學就是因為那個算命先生說你會出人頭地?」雲蘇屏似笑非笑的斜睨著他。
楚夜璃笑了笑,「我是在半夜里出生的,所以爸爸給我取名叫夜里,媽媽說不好听,她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能夠像……玻璃那樣的被人需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把里改成了璃。至于我弟弟妹妹,是我爸爸把我小時候的字典隨便翻的,看著哪個順眼就取了。」
「那位算命先生,是誰發現並領回村子里的?當時村子里那麼窮,莫非那先生還真是仙風道骨分文不取,只求個緣法?」雲蘇屏再問。
楚夜璃淡去了笑容,認真的問︰「你不相信嗎?」
那就證明事實的確如雲蘇屏所說!雲蘇屏勾了勾唇角,「心誠則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