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嫻如的回歸是在一個午後,那一天,席羽沐剛剛接到個棘手的案子,才經歷激烈的討論案情,從會議室出來,興致缺缺的應付著自己身邊一直說話嘰嘰喳喳的男人。
男人說什麼她一點都沒听進去,腦袋脹得有些疼,她揉了揉,身邊的男人一點也不注意到她的不適。當她推開門一下子便看見窗戶邊倚著的挺立的站姿實在太過于獨特的人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卻是伸出手揉了揉眼,以為只是因為太累出現的錯覺。
一直到旁邊的男人竟然開口問你是誰的時候,藺嫻如轉身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她們兩個人,沉默不語,她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一場夢。于是她鎮定將手中的資料的放在桌上,然後冷冷的問,
「你來做什麼?」
語氣很冷,男人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至少在他看來席羽沐對人就沒很熱情過。但是對方卻不回答,反而是看向了自己。男人瞅了瞅藺嫻如,總覺得那眼神充滿了敵意,于是他轉過去用眼神詢問席羽沐,哪知道席羽沐竟然也怪異的看著自己。
男人再次疑惑的看了看席羽沐,又看了看倚在窗戶邊上帶著一絲冷笑的藺嫻如,兩人眼里都傳到著一樣的信息,男人這才驚覺自己忽然顯得很是多余。顯得有些落魄的從辦公室退出去,當他體貼的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听到了倚在窗戶邊上的那個女人很輕的說了一句,
我想你……
然後,他第一次從自己認識了十多年的人臉上看見能讓一個人寧願失去一切也要得到的罌粟般的笑……那一瞬間,他被一種怪異的感覺席卷了全身,攏了攏口子,了下抖然後帶著疑惑離去。
等男人離開,藺嫻如伸出窩在褲兜里的手鎖上了大門,確定不會再被外人打擾,這才放松下來。她嘴角勾著笑,二話不說走到席羽沐背後,然後從背後擁抱了席羽沐,頭磕在席羽沐肩膀上,深深的吸了口氣。
「老婆~~~」
席羽沐身體一愣,沒有答話,這種感覺有些不真實。從藺嫻如離開已經有快兩個月了,而這兩個月里,有一個月她沒有接到她的任何消息,電話任何時候都是關機狀態,像是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
席羽沐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曾經她以為真實無比的生活卻因為藺嫻如忽然消失的兩個月而變得不確定起來,她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場夢,懷疑到她甚至有沒有愛過一個叫藺嫻如的人都不確定。
當這個人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叫著自己老婆的時候,她遲疑了,連一句你去哪里了都無法問出口來。于是她轉過來,跟藺嫻如面對面,然後環著藺嫻如的腰,吻了上去……
當吻沒有溫情只有迫切的尋求安全感的時候,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蒼白。藺嫻如對于席羽沐忽然吻過來的意外只持續了那一秒,剩下的反應就是抱住自己心愛的人,狠狠的吻著,至死方休……
口中有些許的血腥味,唇甚至被對方咬出了血,連舌頭都不能幸免于難,被迫的被糾纏著。藺嫻如能從席羽沐的吻中感受到一種迷失,一種無路可走的絕望,一種迫切想要對方安慰之感。深知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心里的愧疚就更大了。
兩個月前,她要離開,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兩個月後,她回來了,帶著一身不能告訴她的傷,和一個月忽然失去音訊的秘密。一切都沒有變,一切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當吻結束的時候,藺嫻如從席羽沐拿出的鏡中看見了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唇,接過席羽沐的手帕擦了擦滿是口紅的唇,還有些許微腫的唇。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席羽沐,她們兩個這樣子走出去,不讓人誤會了才怪。
藺嫻如看了看時間,然後拉住席羽沐的手就要往外走,席羽沐疑惑的跟在她後邊問她這是干嘛。藺嫻如抬頭讓她看了看辦公室上面的大鐘,指針已經指示到了十二點,是午飯時間。
見席羽沐竟然還有些不樂意,于是藺嫻如抱著肩耍賴的倚在門口,大有你不跟我一起吃飯,我就一直站在這里,等著你,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的氣勢。
席羽沐無奈,只好放下自己手中的活,暫時跟藺嫻如出去。走的時候,藺嫻如直接就拉著席羽沐從眾人的面前走過去。席羽沐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路過自己住手喵喵,喵喵疑惑的看著她們兩個的時候。
藺嫻如伸出手很熟練的跟喵喵打著招呼,還是用兩人牽著手打著招呼。對于忽然熱情的招呼,喵喵愣了下,眼光從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和兩人的表情中來回了一遍,等她反應過來,藺嫻如跟席羽沐已經走到了門口。
一路狂奔到外面,看了兩人手牽著手消失在街角的轉角處,手恍然大悟的打了下垂頭,眼楮泛著某種興奮的光,一路蹦的往檢察院去,因此還興奮了好幾天不能入眠。
找了家檢察院附近的餐館,拿著菜單藺嫻如沒有點,反而是將菜單遞到了席羽沐面前,然後擺了擺手,眼楮眨巴著,好像在說,老婆,你給我點吧,我好餓了,要快點哦~
席羽沐對她耍賴的行為搖了搖頭,直接點了對方愛吃的菜,然後遞給了服務生。兩人等的時間不長,很快就上菜了。藺嫻如依舊一副餓死鬼模樣,一邊很沒有形象的刨著自己碗里的飯菜,一邊卻又細致的跟席羽沐夾著她愛吃的菜。
席羽沐夾了塊魚,藺嫻如卻將那魚夾到了自己碗里,然後放下自己那相當粗狂的吃飯動作,開始細心的替她挑著魚里的刺,等刺挑完了然後才放到了席羽沐碗里。放的時候順便來了句,以後吃魚記得讓她來挑刺,說的話,做的動作都很熟練,一點都不陌生,讓席羽沐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明明不過是再尋常的事,卻讓她險些落淚,大概是好久……都沒有在一起了吧?
硬生生的將淚逼了回去,她是席羽沐,不能那麼沒出息的落淚。
吃完了飯,藺嫻如拉著席羽沐去了附近的公園散了下步。藺嫻如在前邊走著,她在後面跟著,兩人的手仍然牽著,沒有分開過。太陽出來了,拉著席羽沐坐到了一個椅子上,眯著眼曬著陽光。
看到藺嫻如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線,很享受的曬著太陽,頭在陽光下看著很柔軟,于是她伸出手鬼使神差般的揉了揉。盯著那細屑的頭,席羽沐古怪的問了句,
「你剪頭了?」
藺嫻如閉著眼,嗯了聲。其實真相是因為一個月之前,在那場斗爭之中,為了躲避別人的攻擊,她的頭被削了一小截。為了看上去對稱,她才將頭重新剪了,好讓別人看不出來生了什麼。
對于藺嫻如的回答,席羽沐沒有表任何反駁的意見,而是平靜的說了句,
「這樣啊……」
等曬夠了太陽,藺嫻如轉過來,看著席羽沐,笑著,有些古怪。于是席羽沐伸出手模了模自己的臉,沒有什麼髒東西吧?于是又捏了捏藺嫻如的臉,這家伙去了兩個月,不會傻了吧?
「沐沐~」藺嫻如開口。
嗯?席羽沐看著她,等著她的下一句。
「今天你請假,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回家。」
回家兩字又是讓席羽沐一愣,愣完,她也不急著回答,反而問她,請假理由呢?
藺嫻如聳了聳肩,理所當然的說,
「想跟自己的愛人回家卿卿我我溫存纏綿,這樣的理由,夠不夠?」
席羽沐跳了下太陽穴,不表任何的意見。但是最後,她還是打了電話,給上面的人請了假。知道她請假,領導都覺得奇怪。以為她家里出了什麼大事,連理由都沒問就批準了假期。
等她掛斷電話,看到藺嫻如那得逞的笑,她伸出手使勁的捏了下藺嫻如的臉。然後起身,俯身看她,問她,然後呢?回家麼?
藺嫻如將席羽沐拉到自己懷里,親了口,說,一切听候老婆大人的安排!
席羽沐趕緊往周圍看了看,幸好沒人,才松了口氣。毫不留情的扯著藺嫻如的耳朵,扯得藺嫻如在哪里喊疼。席羽沐卻是冷冷的看著她喊疼,雙手插腰上。
「怎麼?你現在倒知道疼了,我以為你藺大警官皮那麼厚,怎麼會知道疼?還有,誰讓你光天化日之下輕薄我的?」
皮厚不知道疼?她皮真有那麼厚麼?捏了捏自己的臉,至于輕薄……藺嫻如歪著頭仔細的回味了下輕薄兩字,抓了抓頭。不對吧?輕薄這詞兒……好像怎麼也不適合用在她們這種老夫老妻身上吧?
于是她湊過去,眨巴了下眼,問,
「老婆,你確定是輕薄,不是打情罵俏?」我說席檢察官,你怎麼用詞也變得這麼不專業起來了,□果的忽悠人吧?
席羽沐冷哼了下,丟給藺嫻如一個不屑的眼神,扭過頭來看了下她,
「藺警官,你一把年紀了還打情罵俏,丟不丟人啊?」
丟人?藺嫻如站了起來,對著席羽沐做了一個鬼臉,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理所當然的說,我為什麼要覺得丟人?跟自己老婆打情罵俏難道還犯法了不成?都不許別人秀恩愛了,這還有沒有人權了啊?
「人權?」席羽沐挑了下眉,然後走過來二話不說,扭著藺嫻如的耳朵就牽著對方走。
「藺警官,你覺得人權這詞用在你身上,合適嗎?」
你可是本檢的人,從上到下,從里到內,沒有我的允許,誰要給你人權了?
「是是是,老婆教訓得是,可是老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耳朵,真的好疼啊?」
「給我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