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甄家沒呆多久,接到王鳳怡的電話後,林丹就匆匆返回了。回家到的時候,王鳳怡正坐在客廳,面前擺著一杯清茶。茶葉在淡黃色的水里飄浮到一個位置後,就靜止不動。茶已經涼了,喝茶的人卻遲遲未動。
別墅院內的園林工人們,都默契的選擇了低頭干活。就連想要說一下和工作有關的事,也要刻意的壓低嗓子。
屋內的佣人更是輕拿輕放,生怕弄出一丁點動靜。
「啪!」
微涼的茶杯被摔成了碎片的一剎那,終于完成了它的使命。里面的茶水弄濕了一小塊地毯,地毯上躺著幾片尚還女敕綠的茶葉。
林丹連忙上前坐下,用手順了順王鳳怡的背,柔聲勸道︰「媽媽,別生氣!」
「你看看!!」王鳳怡敲了敲茶幾上的資料,怒道︰「看看他們做的事。他們只當別人是瞎了嗎?紀委不是查不出來,是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才壓了下來。這麼些年,我處處關照他們,他們還不知足?這回劉安邦還用最差的材料蓋回遷樓,那個方一寧甚至敢制假藥……」她捂著發熱的額頭,無力的擺擺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媽媽,既然這樣,就沒有必要縱容他們,關進牢里判個無期徒刑。」林丹看了媽媽一眼,並不太肯定的提議道︰「不然就判個死刑?」
「死?」王鳳怡無可奈何的冷笑了一聲,把佣人新端來的茶杯拿過來咽了一口茶水,「如果那麼容易死,我還會留他們到今天?你把他關起來,你敢保證他們不會在監獄里為非作歹?唉!」
「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現在的社會妖比捉妖人多,而且神仙們只管自己快活,只要妖不做些傷天害理的事他們是不會管的。」
「這還不算傷天害理?制假藥會害死多少人?」
「唉,以前就听我父親說過。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現在的社會,神仙已經不懂。只要妖不開葷,那麼多神仙也就睜只眼閉只眼。更何況還有捉妖師,可現在哪還有幾個捉妖師是有用的。就連咱們這樣的……
「還好他們現在不開葷,我也是不想他們為了錢財去禍害別人,不想他們因為不滿足而擾亂社會。況且妖那麼多,你殺了一個,會激怒一群。別說我沒有那個能力,就算有我也萬萬不敢冒這個險阿。」
林丹听聞垂下了頭,許久才抬頭難過的看了媽媽一眼,輕聲說道︰「我知道,媽媽你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我們經常和他們在一起接觸,他們會不會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身份?」
「哼!」王鳳怡冷哼了一聲,怒道︰「就憑他們?就算察覺到又能怎麼樣。如果不是我,他們能享這麼久的榮華富貴?可氣的是這些年來,他們在社會上根基已經很穩,就憑我也很難撼動。我能做的只是把他們叫過來訓一頓,再找機會把他們的勢頭壓一壓。對了,你剛剛說任甄怎麼了?」
「听麥麥說任甄昨晚好像生病了,所以就沒讓他們過來。
「生病了?嚴重嗎?」王鳳怡一听任甄生病了,面色頓時一僵。
「實際情況不太清楚,麥麥說她哥哥昨天吐血了……」說到這,看到媽媽的表情漸漸凝重,林丹連忙又繼續說道︰「我去看的時候感覺沒什麼事。麥麥也說任甄的身體一向很好,應該沒什麼大礙。」
「怎麼好好的,吐血了?你沒听他們還說些什麼嗎?」
林丹搖搖頭,「他們好像也不太清楚,我不放心讓任甄去醫院,他也不願意去。不過應該沒事,我看任甄的氣色還不錯。」
「哦……」王鳳怡听聞眉頭依然不展,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會不會是火車上的那幫人?看來我要采取點措施了,任甄住的小區我要找幾個人過去盯著,別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媽媽,真的覺得任甄是……」
「我有八成的把握,覺得他應該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上次在火車上,他的動作雖然很隱秘,但是逃不過我的眼楮。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保護他。對了,你生曰快到了吧?」
林丹認同的點點頭,「下周我生曰,到時候邀請他們過來,我已經和他們說了。語林哥那邊,剛剛也讓司機過去了。」
「嗯,也好,到時候我把其他一些人也叫上,趁機會敲打敲打。」
「既然任甄是和捉妖師,為何不讓他來我們頂點保鏢公司?」
「頂點現在被很多雙眼楮盯著,以後再做打算,不急。」
……
……
唐語林的家里很快來了一位林家的司機。
司機說明來意後,跟著佣人來到了唐語林所在的書房。
這間書房里最惹眼的就是這面佔了整整一面牆的書櫃,粗略一看還都是比較生僻的古詩詞,書桌上擺放著好似沒有用過的毛筆和一個嶄新的硯台,第一次進來的人一定還會以為主人一定是個文學愛好者,卻不知這里的很多東西都只是擺設。
書桌後面坐著唐語林,旁邊站著兩個面色凝重的男人。他們的穿著並無不妥,但是他們的氣質卻和這個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大小姐說,邀請您下周五參加生曰宴會,時間是下午的五點半。」司機對著唐語林說道。
「一定一定,我干妹妹的生曰,我是一定會去的,就請您代為轉達。」唐語林面帶笑容的回道。
「那我就先告辭了。」
「好的,謝謝!」唐語林起身送客。
林家的司機一走,其中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褲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市政那塊地皮有戲嗎?」
「十拿九穩!不過……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我生意上的事來了?」
「你知道我關心的是什麼……」
唐語林朝身後抬了抬手,不想讓對方把話說下去。
唐語林慢慢踱到窗邊,徐徐開口說道︰「有些事情並不像想像的那麼簡單。」
說話時,他站得筆直的,始終望著窗外的景色,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這棟別墅對面的公園里,有老人在跳著廣場舞,有年輕的媽媽在推著嬰兒車,有頑皮的小孩在嬉鬧,還有時髦的女士正在溜著小狗。
人們臉上的歡愉和平靜,在太陽光下,一點點被放大。
……
……
麥麥還在為林丹的生曰傷腦筋。
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個遍,只為在林丹生曰那天能穿好看一點。
任甄看著地上堆著亂七八糟的衣服,皺了皺眉頭道︰「又不是你生曰,你穿那麼好看做什麼?」
頭也不抬,麥麥一邊專門挑著衣服,一邊答道︰「生曰的時候就是要穿好看的,不管是誰的生曰。」
埋頭挑了半響……
可能覺得不滿意,麥麥又抬起頭噘著嘴看著任甄︰「任甄,你每個月能有多少錢?」
「可能有兩千多吧。」任甄並不太確定是一千多還是兩千多,當時人事部的眼鏡女和他說的時候,他頭腦里想著都是變色龍的事,根本沒有記住。
「哇,這麼多!」麥麥從地上蹦了起來,歡樂的搖著任甄的手臂︰「那到時候能給我買衣服嗎,我看林丹穿得很漂亮。我也想要一條那樣的裙子。」
邊說,還邊在身上比劃了一下。
「當然。我賺的錢都給你用,給你買最貴的衣服」任甄得意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
麥麥拍著手掌轉了一圈,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道︰「任甄,我要不要給林丹買幾個雞蛋,煮好了帶過去?」
「現在好像流行吃蛋糕……」
「蛋糕?」麥麥蹙起眉尖,認真的想了想後搖搖頭︰「那個很貴吧,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我來想想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