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簡小路與二十二歲的沈蕭拿結婚證了。
兩個年輕人沒有錢,也想辦一場屬于他們倆人的婚禮,因此這天他們請了假回沈蕭的老家。
「爸,媽,我們想辦婚禮。」沈蕭是個大孝子,沒結婚前每月的工資大半都是交到父母手中,自己每月只留幾百塊作為生活費。因此辦婚禮的事他還是指望父母拿錢辦婚禮。
簡小路沒有與沈蕭一起進屋,先去上了廁所,她走路也輕,到了門外也沒有人听到聲音。
她剛走到門口就听到婆婆蕭隻生氣的聲音,「辦什麼婚禮?你們都拿了證,就算是結婚了。你這孩子傻呀!辦婚禮可是要花錢的。」
沈蕭听後十分生氣,面對父母卻不敢大聲吼叫,壓低了聲音說︰「錢錢錢,你們就知道錢,若不是為了那幾萬的拆遷費,我會這麼早結婚嗎?」
為了拆遷費結婚?簡小路猶如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屋子里的三人。
在這一刻,簡小路傻了,她一直以為的愛情竟然是假象,這要她如何接受?她好半天才回過神,走進屋子,滿臉失望的看著沈蕭的臉,「和我結婚是為了幾萬塊的拆遷費,你就是為了錢?」
「不為了錢,我兒子這麼優秀為什麼要娶你這個農村姑娘。」婆婆刻薄的說著,那眼里全是不屑。
沈母蕭隻的話無情的打擊著簡小路,簡小路怔怔的看著沈蕭,淚如雨下,卻還是反駁道︰「你兒子就不是農村的了?」
「我們是農村的又怎麼樣了?我們沈蕭優秀呀!就該娶個漂亮的城里媳婦。」在婆婆眼里,自己的兒子就是優秀,就算只念了初中也比城里的那些大學生還要優秀。
簡小路抬手擦了一下淚,恨恨的瞪著沈蕭,「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看著簡小路的淚,沈蕭嚇得不輕,他從來沒見過她哭,她從來都是笑容滿面開開心心,看到她哭,他不禁有些心痛,急忙道︰「小路,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解釋。」
「解釋?你要說你現在愛上我了是嗎?別說謊了,你也別騙我了。」簡小路冷冷的瞪著沈蕭,甩開他拉著她的手,轉身就沖出了家門。
沈蕭一臉著急,看向母親,什麼也沒說追出門去。
夫妻兩出了門,從不多言的沈父道︰「你不該對媳婦說這麼重的話。」
蕭隻見老伴兒說她不對,心里立馬不平衡了,生氣道︰「你也幫著兒子媳婦說我的不對,我哪里錯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們兒子本來就很優秀嘛!」
「是,就你兒子優秀,人家女兒不優秀。不過若人家要離婚了,你兒子再結婚就是二婚了,到那時拆遷費你就更別想拿。」沈父對于老伴兒蕭隻的性格也不知說什麼好,這人太要強了。
蕭隻靜下心一想,還是沈蕭他爸說得對,不禁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以後我會注意這個問題的。」雖說口頭這樣說,但是心里卻盤算著兒子要辦婚禮的事兒,這事兒就算她同意了,也不會拿一分錢出來辦婚禮的。
——
沈蕭家門前有一條坑坑窪窪的土公路,除了摩托車進出就沒車輛了,因此簡小路哭著出了家門就直接沿著公路去鎮上。只有在鎮上才能坐車去城里。
簡小路走路一向不快,沈蕭追出家門十幾分鐘後把她追到了,看著她氣呼呼的一雙眼楮無神的看著前方不停的走路,沈蕭心里十分內疚,一把拉住她的手說︰「小路,你別生氣了,好嗎?」
簡小路不說話,也不理他,把他的手狠狠甩開。現在她已經沒有哭了,只是心還很痛。覺得自己被騙了感情。
見她沒有再流淚,沈蕭也放心不少,軟下了語氣,道︰「小路,對不起,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就原諒我好嗎?」
「在你心里錢很重要對嗎?」簡小路冷冷的說著,說完後還冷笑起來,這是對她自己的嘲笑。什麼愛情,根本都是騙人的。
「是,我承認錢是很重要,可是我現在不這麼想的,我真的喜歡你,小路你相信我好嗎?」雖說在結婚前他有猶豫,他真是為了父母的逼婚而結婚,可是他是喜歡她的,這一點,在結婚後,他很肯定。
他說著又去拉她的手,她甩開他,冷笑著看著他的臉,「喜歡我?你拿什麼證明?」
沈蕭听後頓了頓,接著笑道︰「這還要怎麼證明,我們已經是夫妻,若我討厭你,就算是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跟你結婚的。」
簡小路看著他誠懇的笑臉,心想,就是這張誠退的笑臉騙了她,騙得她好苦,現在她進退兩難。當初父母不同意,是她求父母同意的,現在看來她之前的舉動有多傻。
當時是她求著父母同意他們兩人的婚事的,現在不過才結婚一個月,難道她真去離婚嗎?若真這樣做了,父母會有多傷心?想著這些,簡小路想了想,道︰「你是為了錢跟我結婚,這點我不怪你,不過你總得拿些誠意來,得到我的原諒吧!」
沈蕭看著她還在生氣的臉,知道若不哄哄她,這日子就不會平靜,他撓著他的短發道︰「為了證明我的真心,我願意把工資卡給你保管。」
果然簡小路臉色好了許多,道︰「好,一會兒回去就給我。」要說這一年的相處,她對沈蕭是有感情的,並且她相信沈蕭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就算沒有愛情,她們可以慢慢陪養,以前母親說過,好多夫妻都是結婚才培養感情的。
「好的,小路大人。」這個在外人面前少話的男人,為了逗她一笑,也有幽默的時候。
听了他的話,她被逗笑了,沒好氣的說︰「別說得好听,今後我們家的財政大權就由我來管理。」
「好的,老婆大人。」沈蕭說著乘機就拉著她的手,然後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向鎮上而去。
走了四十分鐘的路,兩人到了鎮上,就坐了車回城里工作。
沈蕭在南山腳下一個工廠里工作,簡小路工作的地方在南坪步行街不遠的一個小面館,小面館的位置好,生意也好,每天簡小路的工作都很累。下班後還要坐車回出租屋。
因為李蕭把簡小路惹火的事,這些天沈蕭下班後都會自覺坐車到小面館去接她下班,有時兩人還會在步行街逛一圈。
沈蕭的行為把簡小路打動了,這天下了班回家,簡小路道︰「以後你就別來接我了,我自己能回來。你來回坐車也挺累的。」
沈蕭看簡小路不為之前的事生氣了,現在還知道關心他了,突然就想到今天母親打電話來說的事,道︰「小路,我媽答應我們辦婚禮的事了。」
「真的?」簡小路听後有些驚喜,她沒想到婆婆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是真的,不過……」沈蕭猶豫著該不該把母親的話說給簡小路听。說後又怕她會生氣,不說以後讓她知道了,事情就更麻煩了。
听到‘不過’兩字,簡小路倒有了些心理準備,笑道︰「我就知道你媽沒這麼好說話。」
見她沒生氣,沈蕭趁熱打鐵道︰「我媽說家里沒錢,辦婚禮要我們自己想辦法。」
「自己想辦法?我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弟弟還要上學,父母更沒有錢給我們辦婚禮的。」簡小路有些生氣,現在想想母親說得真對,沒有哪家娶媳婦像他們家一分錢也不出的。
沈蕭之前想著干脆不辦婚禮了,可是想想自己都覺得挺遺憾的,再說這話也是他說出來的,他也不好和小路開這個口。
簡小路想了想,道︰「既然你媽不拿錢辦婚禮就算了,我們自己想辦法吧!」在簡小路的心里,還是想有個像樣的婚禮的,哪怕是請親朋好友吃個飯也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沈蕭听到簡小路這樣說,十分開心,笑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把婚禮推遲半年,這半年我們兩人存點兒錢也該夠請個十幾桌了。」
「好吧,就這麼辦。」簡小路也不是一個較真兒的人,人家說沒錢就沒錢吧!強求也沒意思,萬事靠自己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晚上睡覺前,簡小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道︰「沈蕭,我們自己拿錢辦婚禮事還是別讓我爸媽知道,他們知道了又會鬧騰。」
「好。」沈蕭言听計從。
其實沈蕭還有事沒敢和簡小路說,母親今天打電話還讓他快些要小孩子的事,說現在生到明年拆遷的時候孩子也能拿幾萬塊,可之前才為了那幾萬塊的事惹火了簡小路,眼見干戈才平熄,他還是悠著點兒。
把話吞進了肚子,沈蕭想著還是以後再說生孩子的事。
沈蕭是個孝子,雖說他並不想這麼早生孩子,可是母親一念叨,他只能答應。
夫妻倆每天努力工作就是為了多掙錢籌辦婚禮,兩人年齡都不大,對于這個小家庭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想著走一步算一步了。
——
一個月後,兩人再次回沈蕭的農村老家,婆婆似乎變了個人,對簡小路笑臉相對,簡小路見了,覺得怪怪的,心想婆婆一定又有什麼事了。
果然在吃飯的時候,婆婆笑著問︰「小路,你們都結婚了,就早些生個孩子,現在我和你爸都還不老,帶孫子沒問題的。」
「媽,我和小路的事自己會看著辦,你就別操心了。」沈蕭看著簡小路看著他,有些心慌,快速的對母親道。
「你懂什麼呀?什麼看著辦?你們這一看也不知道要多年了,這鎮里的公告都貼出來了,最遲明年十二月份就會拆遷了,這多一個人多幾萬塊錢,並且還能多二十平米的房子。」蕭隻 啪啪的說著,這事她早就打算好了的,要他們這麼早結婚就是想多賺些拆遷費。
簡小路一听,又為了拆遷拿錢的事,她不禁黑了臉,死死的盯著沈蕭的臉,意思是,你什麼意思?現在又想做什麼?
沈蕭看懂了簡小路的意思,連忙道︰「媽,我們工作都不久,也沒多少錢,這養孩子可不是個小數目。」
「你們倆一人差不多兩千塊一月的工資,怎麼就養不起孩子了,你看人家一家人都在農村干農活的一家人一月還沒你們兩人收入高,別人都同樣把孩子給養大了。」蕭隻說得激動,把筷子一放,索性飯也不吃了,非得把生孩子的事說明白不可。
簡小路什麼也沒說,低頭吃飯,蕭隻見狀,覺得這兒媳婦真是不听她的話,她是做婆婆的說話做事,做兒媳婦的就得听從,因此她怒了,再次把筷子拿起摔在桌子上,瞪著簡小路道︰「小路,先別吃飯了,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生還是不生?」
簡小路愣了愣,放下碗筷,臉色冷若冰霜,「媽,生孩子的事是我們自己的事,該生的時候我們自然會生。」
蕭隻一听,老臉沉了下去,冷冷的吼道︰「小路,你給我听好了,你不生孩子,就連一只生蛋的雞也不如。」
這是說的什麼話,這話實在是太難听了,簡小路皺著眉,不冷不熱說︰「雞能生蛋,那你讓你兒子娶只雞做老婆呀!」
「你……你……簡小路,你這是非要跟我作對是吧!」蕭隻說著就想拿東西打簡小路。
簡小路瞪著婆婆的臉,然後轉頭看向沈蕭。
沈蕭被簡小路這一看嚇了一跳,連忙打圓場,道︰「媽,你就少說兩句吧!小路也沒說不生孩子,她都說了,該生的時候我們就會生的,你別著急呀!」
兒子的話就像上好的鎮定劑,蕭隻果然不再大聲吼叫,說話也放低了聲音,「這事我不管你們怎麼想的,孩子必須生,你們今年要孩子明年孩子就能掙上幾萬塊了,這比上班來錢要快吧!」
對于母親的話,沈蕭听在了心里,也覺得這是事實,既然結了婚遲早都是要孩子的,這事他得回去好好跟小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