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天的假期很快便過。
這一天,寧絨和鄺雲修回他的公寓過夜。兩人都不介意兩處換著住住。
鄺雲修洗好澡後進書房處理一些公事,寧絨洗完澡便靠在床頭上拿著一本《elle》翻看,十點半後,鄺雲修回了臥房。
「怎麼還不睡?」鄺雲修看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在看雜志的人兒,邊向床靠近,邊伸手解開黑色的睡袍。
寧絨抬首,溫柔一笑︰「還不困。」
鄺雲修將睡袍往床尾凳上一放,繞到床的另一邊,拉開被子鑽了進去。
寧絨將手中雜志往床頭櫃一擱,倚進了靠坐在床頭的鄺雲修的懷中。
「這兩天會不會累?」鄺雲修低聲問,手指卷著寧絨發端的卷發把玩。
男人熟悉好聞的氣息夾著蘆薈的清香讓寧絨沉醉,他關懷的語調又讓她覺得心甜,她在他胸前彎著唇,輕輕搖了搖頭,說︰「沒事。」
這兩天假期結束剛回公司上班,大事尚無鎖事不少,她又恰好來了月假,她知道他是怕她會覺得一下適應不來。不過她如今有他相伴精神愉快,平時他又好湯好菜的養著她,如今她雖然還是會比讀書時略瘦些,可面色卻是相當的健康粉潤。
「對了,剛才那私家偵探和我聯系了一下。」
寧絨眸中一凜,慢慢仰頭︰「有什麼線索嗎?」
鄺雲修搖頭︰「還是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寧絨不禁失望。父親的死至今警方仍是毫無頭緒,她寄望私家偵探能有所突破,若是找到了凶手,說不定自己身上的危險也可解除。可惜私家偵探也一直沒有斬獲。
鄺雲修低頭看看寧絨,稍稍遲疑了一下,問︰「你父親生前有立過遺囑嗎?」
寧絨一怔,隨後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我從未听爺爺提過這事,我們是法定繼承。」頓了頓,忽然有所警覺,于是問︰「為什麼突然問這事?」
鄺雲修沉吟了一下,才說︰「私家偵探將所有可能傷害你父親的人選都排查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從公來說,你父親向來商譽不錯,在市里也是極有社會地位的一個人,一般人恐怕不敢隨便招惹,而且他似乎也沒有什麼死對頭,因此這條線好像揪不出什麼人來。從私來說,表面上看也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要殺你父女的人真是同一個人的話,從受益者的角度來說,你們一消失……」
「阮紫朱!」不等鄺雲修說完,寧絨忽然低聲叫了起來。她驟然明白了鄺雲修問她遺囑一事的真義,若是她父女從這世上消失,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阮紫朱母子。
鄺雲修看一眼整個人瞬間抽離了他的懷抱,眉眼微微激動的人兒,臉色有些無奈。
他伸手輕撫她鬢邊的長發幾下,似要撫平她已然起伏的情緒,然後捧著她的臉,冷靜開口︰「你先別激動!我這麼說,並不是在指控阮紫朱!現在的確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與這些事有關!這只是因為查案需要而提出的合理懷疑。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前,懷疑別人殺人是極其嚴重的一件事,我希望你千萬要冷靜客觀對待這件事,不要胡思亂想,靜待調查結果!」寧絨本來就對阮紫朱有很大的敵意,若是再懷疑上她是殺人凶手,寧絨勢必只會更加厭恨針對阮紫朱,那麼不管這件事的真相如何,這種情形的出現不管是對寧絨還是阮紫朱來說,都不是一件幸事。
鄺雲修的話就像一陣清涼的雨灑到寧絨驟然升溫的大腦上,她愣了好一會兒,理智才漸漸回籠,自己似乎過于敏感了,潛意識對阮紫朱尚未開審就已定罪。
她蹙著眉,一時想想阮紫朱的為人,一時想想她除夕夜才下的決心。那一夜,鄺雲修要她解月兌自己,她是真的考慮嘗試放下對阮紫朱的敵意。那敵意這麼些年已是冰凍三尺,當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融化,但她願意努力,想要放下,這樣,對爺爺和寧游,對寧家、對阮紫朱,對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她不知道,她要多久才能徹底放下這個心結,但卻是下了決心不會再喂養心中的恨意,就讓時間將所有的恩怨慢慢帶走吧!可是,現在……阮紫朱真的是清白的嗎?
鄺雲修感覺寧絨漸漸穩定下來的情緒,欣慰地傾了傾唇︰「別再多想了!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經營好萬屏,其他的事就交給我,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也會盡快找到殺你父親的凶手!」
寧絨望著眼前堅毅睿智的俊容,他眼中的疼惜和寵愛明晃晃地映入她的眼底,直讓她心頭一陣發熱。也許她真不該自尋煩惱!輕點了點頭後,她重新倚進了鄺雲修的懷里。
她雙手攬著鄺雲修勁健的腰,忽然明白自己如今不再是孤單一人,不需要像以往那樣一力承擔起所有的風風雨雨,她的心里,一時間就忘了剛才的震動,只留一片暖融融的軟意。
「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從無邊淒冷的孤單中拉了出來,謝謝你能這樣寵愛我。
胸前低低的昵喃清晰地傳入耳膜,鄺雲修表情微微一怔,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為何突然謝他,嘴邊不禁彎起了一道淺淺的弧度。
愛情之所以奇妙,恐怕就在于對自己的孤單無能為力的兩個人,卻成為了彼此孤單的拯救者吧!
鄺雲修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低柔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該睡了!」
「嗯。」寧絨輕輕應了一聲。
鄺雲修微微傾身,伸出長臂關了床頭燈,溫存的攬著寧絨躺下,在她額頭輕輕印了一下。
屋內,只余一片溫柔的黑暗。
在鄺雲修令人安心的懷抱中,寧絨果然沒有受到之前情緒起伏的困擾,如常般很快進ru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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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寧絨意識悠悠轉醒,她閉著眼,彎著唇翻轉過身,將手往旁邊一伸,誰知卻模了個空。她下意識失望的皺眉,緩緩睜眼,眨了幾下惺忪的睡眼後,才看清屋內光線算不上太亮,估計應該天亮了還不久。
床上只得她一人,她又將頭轉到另一邊上,看床頭燈顯示時間七點五分。
她伸了伸懶腰,知道鄺雲修是下樓晨運去了。這兩天她不方便,他只得又一個人將運動挪到地上去做了。一想到這里,她吃吃的低笑起來,有些面熱又有些慶幸。
每次他欲wang高漲時,她都畏他如狼。
寧絨睜著眼盯著頂上的天花板發了一下呆,腦中念頭忽地一閃,眼珠倏地一定,一骨碌從被窩坐了起來,下床。
梳洗過後,她便換上一身家居服直奔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