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權保鏢女少主 諒解

作者 ︰ 冬遲一春

直到兩人都感氣促,那四片纏綿無盡的唇片才百般不舍的分離。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寧絨微喘著將臉貼向鄺雲修的胸前,半晌開口,語聲低幽難過︰「你不生氣了是不是?你不接我電、話,我很害怕!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鄺雲修目中一凜,內心中有根弦似是被人輕輕一撥,引致他的心陣陣震顫。他從未听過寧絨這樣患得患失的和他說過話。寧絨的性子里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倔硬,這種倔不僅表現在她的經營管理中,甚至在她與他的感情中也會有所體現。此前並非說她不在意他,只是她的性子好像決定了她的在意不會到那種患得患失的份上。

「前幾天,是我不夠冷靜!」鄺雲修眸底有幽光閃動,嘆了口氣。

能夠讓他失去控制的,只有她。那天听她說她還不能離開池洛丞,他一下就失控了。他不是怕寧絨的心會丟在池洛丞身上,也知道池洛丞目前很值得同情,可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拿她的感情去憐憫別人?

說到底,愛情就是排他的雙人舞,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會有人願意第三者來插足。他專心致志的愛著她,自然也想她能心無旁騖的來愛他!

寧絨將頭仰起,長翹的濃睫像被重雨壓過的鴉翼,一雙眸子水亮水亮,頰上因剛剛的熱情而染上兩團紅霞,被他狠啜的兩片嬌唇水潤嫣紅,還有些腫。鄺雲修黑眸更柔幾分,伸出一只手,將她面上剩余的淚痕抹干。

「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想再因為任何事任何人阻礙我們,我想和你在一起,永永遠遠在一起!」寧絨表情莊重,那溫柔而誠摯的語聲,熨著鄺雲修的心,像新鮮出爐熱哄哄的包。

寧絨眨了眨眼,微一遲疑,又說︰「失明對池洛丞打擊很大,現在他整個人性情大變,他是個畫畫的人,失去了視力就等于再不能畫,這真的會要了他的命!嚴晉希望我能協同他的家人,幫他渡過這個難關,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氣。」

寧絨一邊說,一邊仔細留意鄺雲修的臉色,看他似乎面色平靜,暗暗松了口氣,這才繼續說︰「我只是單純想幫他重新站起來,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等過了這一段,他的情緒穩定下來,再和他提解除婚約的事。我的確是希望能幫到池洛丞,可絕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你難受,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現在,在她心中,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

鄺雲修微凝的眸光落在寧絨的面上,那張俏臉緊張中帶著求懇。這就是他所愛的女人,面冷心熱!如果她真能在這種時候對池洛丞不聞不問,她,就不是那個他愛的寧絨了。

「你照著你的想法去做吧!」

鄺雲修話音一落,寧絨俏容登時一亮,如釋重負的長出口氣,欣喜的踮起腳在鄺雲修的下巴親了一口︰「謝謝你!」

再一次妥協!鄺雲修說話時,心頭其實是閃過一絲無奈的,只是他沒容留那個念頭多作停留。對她,總有太多狠不下的心!明明不樂意,卻還是會為她而後退一步。這無關驕傲、無關原則,就是因為在乎,所以不忍看她難過。

鄺雲修注意到寧絨下眼瞼泛青,眉宇間也有一抹明顯的疲憊,面上自小島回來後養出的淡淡紅暈更是不見蹤影,不覺心疼,他伸手撫了撫寧絨鬢邊的黑發,憐惜的問︰「是不是很累?」

寧絨點頭,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過,身心都累。就連剛才在飛機上,也是滿心的糾結,怕鄺雲修真的會不理自己。

「那我讓路樵送你回去休息!」

「啊?」寧絨有些失落,攬著鄺雲修健腰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兩人幾天未見,這才和好如初,她莫名的就不舍離開他的懷抱。

鄺雲修嘴角莞爾,沒有忽略寧絨的小動作,他低眸︰「如果不想回去,就到我休息間里先睡一下,我手頭上還有工作,做完後,再叫你起來一起去吃飯。」

這樣當然最好不過啦!寧絨滿意泛笑,猛點頭。又能繼續賴在他身邊,又不致打擾他工作。

鄺雲修一笑放開寧絨,牽著她的手,帶她進自己辦公室的休息間。

……………………

這一天,寧絨一開完會,也沒顧得上先下食堂吃飯,就讓司機趕緊送她到醫院。

池洛丞已轉回a市醫院好幾天了。他的骨傷正慢慢慢好轉,但他的情緒卻沒有半分的好轉。大家對著他,都是心疼到極點也無奈到極點。

隔著兩間病房,忽然听到「砰」的一聲大響。寧絨心一沉,腳下的步子立馬拉大了些。

還在池洛丞的病房門口,沖鼻就是一陣飯菜的濃香。五十多歲的池家管家站在病床旁,愁眉苦臉的盯著地上的一片狼籍。這樣的情形,這幾天下來,其實管家並不陌生。

寧絨頭疼的撫額,發沉的眼光在地上流轉。其實她著急趕過來,原本是想監督池洛丞好好吃飯的。

現在的池洛丞,真是讓人難受的一言難盡。他安心不讓自己好過,也連帶著把所有關心他的人折騰的不得安生。

「寧小姐!」管家見到寧絨,恭敬的打了聲招呼。

寧絨臉色不好,只微微點頭,眼光轉向病床。

池洛丞正斜靠著床頭,青白瘦削的面上陰郁,下巴胡茬潦草,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閑人莫近的嚇人氣勢。這副面孔,任誰見了,都不會再想起以前那個秀逸絕倫的清好男子來。

池洛丞知道寧絨到了,卻並不為自己剛才的撒潑而感到半絲難堪,索性閉上眼。事實上,他的種種惡劣是天天都在升級。

寧絨覺得一股火氣不可抑制的直冒上來。她咬了咬牙,隱忍的對管家說,「去叫護工來收拾吧!」

管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出門去找護工去了。

寧絨向病床走近幾步,瞪著閉眼假寐的池洛丞,壓抑著怒氣開口︰「洛丞,既然管家帶來的飯菜不合胃口,你說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給你買。」

「我什麼都不想吃!」池洛丞並不睜眼,出口的話像是能落地成冰。

寧絨咬唇,「洛丞,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可能我們做的一些事情會不合你意,你要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直接說出來,不要每一次都這樣大發肝火的行不行?這樣對你肋骨的復原很不好!」

「你們別管我我就滿意了!」每個字硬的都能放上彈弓去打鳥了。

寧絨胸口的那股怒氣蠢蠢欲動。已經半個月了,他的心情非擔沒有半點好轉,反倒是變本加厲的壞。

池家人和她,對他都有太多的憐惜,可好像你對他有多少的小心翼翼,他就有多少的怨怒沖天。寧絨簡直都不敢相信,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池洛丞竟會有這樣面目可憎的一面。他那種破罐子破摔的惡劣,不僅鬧得他的親友百般無奈,就連這里的醫生護士,也都談虎色變。

寧絨的眉不覺已是蹙起,聲音繃了起來︰「你準備要鬧到什麼時候?」

池洛丞抿緊唇,不吭聲。

寧絨的眼光漸漸變得深沉痛惜。「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痛苦,可你這樣折磨自己,根本于事無補。只會讓你自己和我們大家更難過而已!」

池洛丞驟然睜開眼。如夜的黑眸閃過一抹痛色,就像發亮的薄刃一揮而過,看得寧絨心中一驚。如今他那雙眼驟一看上去,仍與過去無異,依然好看,若是不知情的人,根本不會知曉那是一雙看不見東西的眼楮。

只是熟悉池洛丞的人,都知道這雙眼前後之間的天壤之別。以前那眼中總像是泡著一汪溫水,清亮熙暖,而現在卻像浸著寒冰,暗淡冷銳。

「你知道?你以為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池洛丞冷聲一笑,像是郁怒又像是嘲諷。

寧絨那股火氣終于壓不住的噴薄而出,聲音對著池洛丞橫掃過去,帶著那種強勁秋風席卷枯葉的氣勢︰「對!我是不知道!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拿自己的痛苦來折磨所有關心你的人!你是看不見了、你是不能畫了,這真的是很不幸!可就是因為你是個畫畫的人,心里更該比誰都清楚,一個畫家要畫出好的作品,但靠他的眼楮和手是根本不夠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你的手還在,你的心也在跳動,就算在黑暗之中你依然還以去聞、去听、去說、去感覺!何況你的眼楮,無論是你的父母、你的表哥還是我,根本都從來沒有放棄!你為什麼要這樣自暴自棄?」

池洛丞面色僵硬。這半個月來,所有的人都對他輕言軟語,小心翼翼,唯恐有半點不周,還沒有人這樣對他疾言厲色過。他呆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全身就輕顫起來,對著寧絨的方向咬牙切齒︰「你……你走!我以後再不想見到你!」

寧絨「呵」了一聲,聲音放低了些,面上有真切的無奈和疲憊︰「你放心,我當然會走!事實上,每天來這里,對著現在這樣面目全非的你,我也早就覺得很累了!」

眼看池洛丞的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寧絨心里不期然的揪了揪,她繃緊的面孔舒緩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寧絨開口,聲音輕的像浮在半空的羽毛,帶著一種難言的傷痛︰「你知道嗎?我母親是自殺死的。從她第一次自殺開始,前後五年,我用了所有的辦法想去阻止,可都沒有用!她是死于第五次的自殺。」

池洛丞的面上微微一震。

寧絨的眼眶紅了,她吸了口氣,死死盯著池洛丞︰「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要毀了以前我們熟悉的那個池洛丞,你肯定會得償所願,這世上不會有任何的力量阻止得了你!但我不會當你的觀眾,這一輩子,我曾親眼看著一個人怎樣在我面前毀掉,我沒辦法再眼睜睜看著第二人在我面前這樣消失!」

說到最後一句,兩行淚水緩緩而下,仿佛有雙手緊緊扼住她的喉頸,寧絨再也發不出一聲。

眼前恰似又看到當年那個為了讓媽媽活下去而做過種種努力的小小的自己,那股刻骨的哀傷和絕望便像一陣大浪,不由分說的猛撲過來。

寧絨閉了閉眼,猛的轉身,卻看到管家領著護工正安靜的杵在門口。

她伸手抹了抹臉,沒再回頭,邁開步子,徑直離去。

如果一個人決意放棄自己,這世上就沒有任何力量能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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