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言 邪君獨寵 少年愁滋味

作者 ︰ 蘇景軒

我在王哥身後悄悄的探出腦袋來,看著前面張牙舞爪的梁大虎,不禁想發笑。我想,王哥可是這條村子里唯一不買村長的賬的人,他的恐嚇估計也沒有多大用處。

果然,只听見王哥輕蔑的笑出聲,不屑的說道,「好啊,你趕啊,你若敢把我趕出去,我就到蕭太守那里去狀告你爹,也就是我們村長大人,故意裝病不去服役,到時看誰的麻煩大!」

這個,是村子里公開的秘密。年初景帝下詔征集民夫修建東郡奉天宮,每戶有男丁的,只年滿十五,就要有一人服役,梁村長家,除了這個獨子梁大虎,就只有他本人符合條件,不過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段,買通了上頭來征人的官兒,因此才能躲過了一劫。

那些小孩雖然胡鬧,卻也是早熟的,聞言臉色怵變,尤其是梁大虎,更是清白交加,氣急的喊道,「哼!你有種!大家走著瞧!」說罷就氣沖沖的走了。

王哥見他們走遠了,冷哼一聲,這才回頭看向我,還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我的額頭,寵溺的說,「你這個小丫頭,作什麼到處亂跑的?不是讓人著急嘛?要不是我剛好回來,你豈不又讓他們欺了去?」

我皺皺鼻子,朝他彎開一個笑臉,拉著他的手蹭蹭,向他撒著嬌。在這里除了女乃娘以外,也就只有王哥對我最好了。自我來到這個時代,認識他以後,他就像個守護神一樣,一直陪在我身邊,而我也是在他的面前感覺最自在。

王哥原名王展鵬,他的娘親早逝,父親原是村里私塾的先生,在前兩年也不在了,只留下他這麼一個孤兒。他家與我們家比鄰而居,女乃娘見他孤苦伶仃,所以也經常去照顧他。他今年十四,因為父親文弱,總受人欺負,他從小就練了拳腳功夫,尤其是弓箭,更是百發百中,在村里沒人敢惹他。而他自家里沒人以後,就是靠上山打獵來維持生計的。這一次他已經去山上好幾天了,我先前還擔心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幸好見他平安歸來。

「你去釣魚了?」他看著我手中拿著的魚竿問道。

我哼哼的點點頭。

「那魚呢?」

我又聳聳肩,被兩個憑空出現的公子哥搞砸了,哪里能釣到什麼魚,有命回來就不錯了,偏偏還遇到梁大虎,一肚子的氣無處撒!

王哥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擰了下我的鼻梁骨,笑道,「你身子才剛好些就到處跑,自己一個人要小心些知道嗎?對了,猜猜我這次帶了什麼給你?」

我睜大眼楮,好奇的看著他,用眼神詢問道,是什麼?

「瞧瞧,看你喜不喜歡?」他說著就從衣襟里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我。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發現是一條嶄新的藕荷色絲帶!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兒的,那大嬸說小姑娘就愛這顏色……」

我朝他笑著點頭,表示自己很喜歡,可轉念一想,買這個不就要花閑錢了,他本來就不是很富裕啊,又不由得收了笑容。

興許是多年認識的默契,他一眼就看出我眼中的疑慮,模模我的頭,輕柔的說,「別擔心王哥我,這次上山收獲很多,抓了不少獵物,夠我過這個冬天還有余的。我看你頭上的花繩也綁了好幾年了,都泛白了,也是時候該換一換了,小姑娘家就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對呀!」

听了他的話後,我也明白他的好意,于是眉開眼笑的把絲帶收好,跟他一起高高興興的走回家去。每次王哥回來,女乃娘總會添上幾道好菜為他洗塵的呢。

那天回去以後,女乃娘知道我一個人溜去河邊,就對我說教了一番,還耳提面命我不要再去了。我當然是極力的應承了,畢竟我不想再跟那兩兄弟有牽扯,只要不離開村子,與他們接觸的機會就會減少,更何況快要入冬,那河也得結冰了,我一個人去那邊也沒什麼意思。所以,當我再次去到河邊,去到林子附近,已經是春天的時候了。

冬雪初融,桃花相向東風笑,搵不住,收不聚的是滿滿的春意。山野里滿山遍野的開滿了花,星星點點,霎時可愛。繽紛初染,綠意初描,一派生機盎然。

每年的這個時節,村里的婦女都會到山邊采集野菜,女乃娘一向不喜與人爭,所以我們每次都是到了很後了才會去,往往到了那里就只剩一些很小棵的菜苗了。今年當然也不例外,不過女乃娘前兩日犯了寒,身子虛軟,于是我就自告奮勇的說自己一個人去,她先前還有些擔心的,可自己又動不了,便由著我了。

因為我來得晚,這里好的野菜早就被采光了,只剩一些干癟懨掉的,于是我就往更深的林子里走去,希望能找得到比較好的帶回去,減輕女乃娘養家的負擔。現在日子越發的艱難了,皇帝頻頻對外宣戰,苛政雜稅不斷,民不聊生,早前還听聞各地都有起義j□j,依我知,這個天下,很快就要亂了。

果然,那些人因為不喜歡進山林里,所以放棄了這里的一大片綠油油的野菜。我高興的揚起眉,從背簍里拿出小鐮刀,蹲子,熟練認真的開始挖野菜。沒有人跟我搶,自然收獲頗豐,不多時,已經裝滿了一大籮筐了。我滿意的把背簍重新背在身上,站起來正想回去,在轉身的瞬間,我驚住了!

這是什麼?陰森的眼楮,暗沉的毛色,還有大而恐怖的獠牙。野豬?我在這里住了這麼些年,可從沒听說過這里有野獸的蹤跡,連王哥要打獵也是到另一個山頭才能獵得到東西的。那它是怎麼出現的?

我驚恐的顫著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手里拽緊了鐮刀,眼楮死死的盯著那個體積龐大的野獸,額上,背脊已經滲出冷汗,心狂跳不已。

那野豬銅鈴大的眼珠凶狠無比,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拆骨入月復似的,我瑟縮著身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跑?估計我沒跑遠,就被它一撲而來咬死了。難道……我今日就要命喪在此了?

只見它嘶吼一聲,挪開步子朝我緩慢的踱來,並不急著撲向我,似乎在享受著捕獵的快感一樣。

我咬緊牙,揮舞著手中的鐮刀,希望可以起到一絲絲恫嚇的作用。

忽然,耳聞馬蹄聲疾馳而來,「咻」一聲,一支箭從我耳畔掠過,直奔野豬方向而去,並且精準的射中的它其中一只眼楮,立刻疼得讓它不停的發吼,在原地打轉。與此同時,在另外一旁,同樣有一支箭往野豬身上射去,射中了它的身體,令它頹然倒下,奄奄一息。

我大氣不敢喘一下,還來不及反應變化得這麼快的一幕,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听見了一聲戲謔的叫喚,「小丫頭,好久不見了啊!」

我轉身一看,一個白衣少年優雅的坐在一匹黑得發亮的馬駒上,手里還拿著弓箭,一身騎馬裝襯得他翩然出塵,瀟灑俊逸。我不禁有些愕然,心道,怎麼是他?

但見他利落的下了馬,拉著馬駒緩緩的向我走來。我「噗通噗通」狂跳的心還沒有安下來,竟又遇上了他?難道今日的黃歷是「不宜出門」嗎?

不過此刻他是春風得意,笑得很燦爛溫和,看向我的身後,說道,「玉奴,你說,這野豬,是你獵到的,還是我獵到的?」

「自然是二哥了!居然能射中它的眼楮,好厲害的箭法!」另一個稍顯稚氣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我轉身一看,不就是那個玉奴麼?

我已經見到幾個侍衛合力把那野豬捆好,在少年的揮手示意下,帶著獵物離開了。他們兩兄弟這麼好的興致,來到這里打獵?

「你怎麼會在這里?不知道已經下了文書,這片山林已經劃作獵區,會放養一些猛獸,你貿貿然進來,很容易沒命的。」少年問道。

我錯愕的搖搖頭,抿著嘴,滿臉的不可思議,他說的文書我根本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不讓我知道是,應該和梁大虎家月兌不了干系!年前他娘親提議讓我到他們家做童養媳,被女乃娘義正詞嚴的拒絕了,我還記得他們走時的惡毒嘴臉,現在這下是要以此來報復我們?

「你不知道?」他湛亮的黑瞳緊鎖著我,薄唇吐出他的猜測,「是得罪了什麼人了吧?」

我委屈的斂下眸,心里忿忿不平,這人命關天的大事,竟然有人喪心病狂的為了私怨不告知我們,我無法想象,若不是遇到他們兩兄弟,我豈不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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