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時間,令百里傾墨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擁有絕對的力量,才足以掌控自己的命運。而這一世,她不願為棋。人擋殺人,佛擋屠佛,神擋弒神。哪怕孤寂一世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清冷的眸子迸發出的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雅兒看著坐在窗前玄衣墨發的女子,心中兀的劃過一絲心疼,自從公主幾日前醒來,就仿佛換了個人一樣。對她們不再打罵,言語之間雖冷漠,卻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舉手投足亦大相徑庭,讓人不知所措,昨晚她們身上的錦被…
「雅兒」,突然百里傾墨喚了一聲。
「公主,您有何吩咐?」
看著恭謹有禮的丫鬟,百里傾墨道,
「本宮打算給你和欣兒放幾天假,回去看看家里。」
「公主不要雅兒了麼?求公主公主告訴雅兒有什麼照顧不周,雅兒這就改。」雅兒急急跪下,言語間盡是惶恐。
「起來」,百里傾墨不喜歡古人迂腐的性子,動不動就下跪。
「公主。」雅兒抬頭看了百里傾墨一眼,大有一副她不原諒,就不起來的架勢。
「本宮讓你起來,听不懂麼?」沉靜的語氣蘊含了暴風雨前的征兆。
緊咬著下唇,緩緩起身,雅兒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
「本宮沒有罷免了你們的意思,不過讓你們回家看看,怎麼?是覺得本宮沒有那麼好心麼?」
「不是的,公主,奴婢。」雅兒急切辯解道「奴婢和欣兒若是走了,公主的起居誰來照顧,這府中又沒有一個公主覺得可心的人兒,公主若實在有此心,不如奴婢留下來,讓欣兒代替奴婢去看看家里人就好。」
百里傾墨雖知她好心,卻也不能如她所願。這府里大都是女皇安排的人,自古皇位之爭明爭暗奪,自己又是女尊國的皇女,都說虎毒不食子,可身在帝王家,又有多少真情在?這個女皇值不值得信任另說,自己身邊也必須有信任的人,調開雅兒和欣兒只是第一步計劃的前提。
「本宮再說一次,這是命令。」反正本尊是個不講理的人,她或許可以直接利用這點。
知道公主一旦下了命令,哪怕知道是錯的,也不會更改,當下也只能順從地應道,「是,奴婢謹遵公主旨意。」
服侍百里傾墨用了膳,雅兒和欣兒臨走之前又喋喋不休的講了很久要注意什麼,不要招惹誰誰誰。听的百里傾墨面色愈發不善,二人卻沒有絲毫收閘的意思,愈發有滔滔不絕之勢。
現在她總算明白了,為何這兩個丫頭一片善心,本尊卻從不喜歡,原來根本在于一個「煩」字,本尊大抵最討厭的便是受人管制,遠離了昭國女皇,又被她身邊的人整日說道著,精神不壓抑才鬼呢。性格頑劣,又不被世人認可,一日日的心理扭曲,拿身邊人發泄。她是不是該嘗試著改變一下形象?
雅兒和欣兒見百里傾墨沉思著,壓根就沒有听她們在講,嘆了口氣,知道公主听不進去,便拜別道,
「公主,奴婢和欣兒就走了,幾日後便歸,公主照顧好自己,院里還有二等丫頭服侍,公主想要人時,喚來便是。」
「嗯,本宮省得。」神思歸位,百里傾墨淡淡道。
……
又磨蹭了半刻鐘,許是百里傾墨今日心情好,她們激動之余又多說了些,雅兒和欣兒近晌午才離開公主府。
自二人離開後,百里傾墨到一旁的偏殿找到二人裝衣物的包袱,換上了一身尚且普通的,稍稍修飾了面容,看起來僅是清秀罷了,百里傾墨想先在府里轉轉。
光是亭台樓閣間的磅礡大氣便可知主人身份不凡,裝飾物件皆造價不菲,每一樣都是盡心盡力才得以制造。玄帝為何要這麼做?只是單純的為了她麼?恐怕不然。人家可是有親生女兒的,犯不著為了自己一個外來的,惹她女兒不快。不過話說回來,他這麼做又能得到什麼好處?百里傾墨可不覺得本尊有什麼值得利用之處,即便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該如此傾盡全力討她歡心。
一路上除了遇見幾個唯唯諾諾的丫鬟和幾支巡查的隊伍,她什麼都沒看著。居然只是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便遠遠避開,唯恐觸怒自己。而這衣服是雅兒的,沒想到自己的貼身丫鬟在府中的地位如此之高?這也怨不得雅兒和欣兒,要知道這麼多年來,惹怒公主的人,不是折磨致死,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公主身邊的兩個丫鬟,卻只是打罵一番,從未重罰,自然就成了府中半個主子的存在。
百里傾墨眉微挑,本尊應該是在乎女皇的,否則這欽賜的兩人也不會有如此‘殊榮’。
「狗奴才,你再說一句試試,老娘我不撕了你的嘴。」
突然間有辱罵聲傳來,百里傾墨心中無事,正好看看戲,四下無人,腳尖輕點,飛躍上一個偏僻的院落。
正好看見一個渾身肥肉的女人,好吧,暫且稱作是女人,對著一個小童罵道。
不用猜也知道,這公主府里的人幾乎都是女尊國帶來的,陰陽顛倒,不足為奇,上次那個什麼柳不是已經切實告訴自己了麼?
小童緊咬著牙,不甘示弱,「哼,我家公子一片好心,你們不願意幫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欺負到主子頭上。」
「啪」一聲脆響,小童還來不及言語就被眼前的肥胖女人抽了一個巴掌。
「呸,你也不看看你家主子算是個什麼東西,藥罐子一個,公主都不屑于看一眼,下賤坯子還敢跟老娘我喊。」
生猛!百里傾墨暗嘆,這女人絕對是她有生以來見到過最勇猛的女人。
「你…」小童哭啼道「我家主子也是你能糟蹋的。」聲音卻不像之前那般有氣勢。
「咳咳。」一布衣男子男子倚門而靠,「四兒,不得胡鬧。」
又向那肥胖女人賠禮道「王廚娘,是我沒有教育好小童,還請您多擔待些。」
肥胖女人之前的虛張聲勢,不過是為了引男子出面,當下目的達到了,也收起了先前怒氣沖沖的樣子。
「嗯,算你識相,不過是個公主不屑理會的人,裝什麼清高。」
布衣男子的面色一瞬間更加蒼白。
那女人卻不依不饒,「老娘訓話呢,你听見了沒?以後老娘來,自己親自出來接見。」
毫無感情的眸子看了看肥胖的女人,似乎不屑于應答,淡淡道「知道了」
肥胖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沖過去一把揪住男子頭發。
「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娘也是你配看不起的。」
秀氣的眉皺了皺,「王廚娘,我是公主的人,請您自重。」
百里傾墨惡寒,這又是哪個旮旯角冒出來的?
「公主?公主算個屁,別忘了,老娘的娘老子可是府里的管家,內府里還不是老娘說了算,賤蹄子,你再說一個‘自重’試試,老娘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公主。」肥胖女人氣極,破口大罵。
布衣男子極力掙開女人的手,卻終是逃不月兌鉗制,頭皮被扯得發麻。
一句‘公主算個屁’著實驚倒百里傾墨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看低自己,縱使是在一個旮旯角里說的。
小童驚呼道「公子」,飛奔上去,拉住女人的袖子,想要阻止女人動粗。可力氣太小,只見那女人抬腿一腳,小童便被踢到了一米開外。
「四兒」,布衣男子看見嘴角流血不止的小童,心中著急,轉而對肥胖女人道「王廚娘,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小童,我在這里向您賠不是了。」
那女人見嘴角流血不止的小童,心中暗道不好,這要是出了人命,自己也月兌不了干系,當下也不再糾纏,放開了男子的頭發,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故作鎮靜道,
「哼,老娘就當日行一善,饒恕他這次,不過。」那肥胖女人心思一轉,再怎麼也該挫挫男子的銳氣。「你給老娘跪下磕三個響頭,老娘就放過你的侍童,怎麼樣?撿了天大的便宜。
男子面上猶豫,但看一眼地上的小童,堅定了神色,屈身欲跪下。
肥胖女人看著眼前的一幕,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公主又如何?她的人還不是在自己的威嚴下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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