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真遲。請使用訪問本站。"崔斯坦看著匆匆趕來的眾人,面帶責難之色。
"嘿,是你叫我好好休息的。"伊文還在擦拭著嘴角的口水,似乎剛睡完一個懶覺。
"廢話少說,戒備!"崔斯坦催促道。
"不用你說,我已經在做了。"伊文早已使用鷹眼術監視著深海里的一切。
"即使說要戒備……"伊文不滿地嘀咕著。
潛水艇剛進入突厥海峽,再走不遠就是黑海了。
突厥海峽,實際上由三條不等長的海峽︰伊斯坦布爾海峽,馬爾馬拉海峽,以及達達尼爾海峽組成。
這個由羅曼尼和突厥兩塊領地的突出部分"夾"出來的狹窄地形,全長大約有三百五十公里,海道非常凶險,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素有[天下咽喉]的異名。
其中最凶險的兩個地方分別是"咽喉"的入口,達達尼爾海峽,以及咽喉的出口,伊斯坦布爾海峽。它們的水道窄得只有幾公里寬,而且越是接近深海河道越窄,布滿了急流與暗礁。
[冰晶號]如今正是行走在馬爾馬拉海峽的海底,一個滿是死亡陷阱的黑暗通道里。
即使沒有敵襲,想要通過這種危險地帶,也足夠讓人捏一把汗了;更何況,敵人隨時可以躲在海底那多如星斗,形狀怪異難以辨認的暗礁里埋伏。
半龍少年伊文雖然擁有鷹(龍)眼術,能夠穿透牆壁看破五公里以內視界,但要辨認如此復雜多變的海底環境,仍然非常吃力。
[視覺超載]——能夠看到的景象實在太多了,人的腦子無法處理這海量的影視信息,不僅會對眼楮產生負擔,還會對腦袋產生極大的壓力。這正是鷹眼術使用者們常常踫到的[瓶頸],人腦不可逾越的能力上限。
伊文早已因為視覺超載的問題而幾乎瞎過兩次,過度使用能力帶來的惡果是十分恐怖的。
但是,半龍少年仍然默默地繼續監視著,似乎打算在鷹眼術用到極限之前都一直堅持下去。
眾人看見伊文那副痛苦的表情,都不敢作聲,怕發出半點聲響便會影響他鷹眼術的使用。
唯獨崔斯坦開口了︰"還有半小時的航程,你真的打算一直堅持下去?想瞎掉?"
"難道有別的方法嗎?"伊文冷淡地回了一句。
崔斯坦二話不說就把一個鐵環狀的裝置扣在伊文的頭上︰"讓比特幫你一把。"
"比特?誰是比——"
伊文已經感應道了。那個頭環綁定了類似傳心術的咒文,在戴上的同時,這艘船內的某處傳來一個聲音,開始和伊文交流。
半龍少年不懂得那東西在說什麼語言,但它所說的,伊文卻能夠一一理解。它似乎是一台超級生物電腦,能夠幫忙處理各種資料,完成普通人無法完成的邏輯運算。
伊文需要做的,只是把鷹眼術接收到的一切視覺信息都發過去,讓那個東西處理。這比用自己的腦子來處理要容易多了。
有這樣的超級電腦幫忙,伊文突然覺得輕松萬分︰"嗯,這樣的話,再堅持幾個小時也沒有問題。"
崔斯坦冷笑著。[冰晶號]所有"零件"都集齊了。它既擁有了能夠指揮航行的超級生物電腦——比特,也擁有了能夠看透一切的深海雷達——伊文。
如果可以的話,魚人王子真想把伊文的頭部拆下,安裝在潛水艇里無限使用——當然,這會涉及很多道德問題而難以實現,只能一笑置之了。
"你看著我奸笑干什麼?好惡心。"伊文似是長了後眼似的,看到了背後船長席上崔斯坦的一舉一動。那一下奸笑讓半龍少年起了雞皮疙瘩。
"沒什麼。管好你的事。"崔斯坦收起笑,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如果他自制能力再差點,此刻早已對著伊文流口水了。
就在這個時候,伊文的臉一陣抽搐︰"來了。十二點鐘方向一個,距離半海里。八點,三點鐘方向兩個,距離一海里!"
"怎麼這麼近!"崔斯坦低沉地怒喝道。
"它們躲在礁石里不動我就無法看見。別說了,快撞上了!"
伊文話音剛落,[冰晶號]早已轉了個左滿舵,極速回避起來!
啪沙!有什麼東西從船體右側擦過,刮出輕微的響聲。不用多說,那些東西正是曾經遭遇過的殺人鯨魔像。其迅捷程度依舊驚人!
"避,避開了?"一旁的伊萊恩不禁問道。他剛才還沒有坐好,早已因沖擊而倒在地板上,狼狽不堪。
"坐好,扣上安全帶!"崔斯坦催促道。
船又一個右飄移,避開敵人的另一下攻擊。根本不用崔斯坦去下命令,船的閃避動作是自動完成的。伊文看到的視覺信息被傳送到水晶海豚比特那里,比特作為生物躲避危險的天性,控制著船自然而然就避開了敵人的撞擊。
這艘船已經變成了深海的一條大魚,活生生的魚兒,能夠清楚看見海中的一切動靜,更能夠自主地避開海中的一切襲擊。
它是有機體和無機體融合協調的極致,是一艘活著的船。
更多的殺人鯨魔像出現了,數十台魔像圍攻著冰晶號,在黑暗的海底得伊文眼花繚亂。他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向崔斯坦報告敵人的動向!
然而,冰晶號還能走。它反應神速,行動敏捷,在狹窄凶險的海道里自由穿行,從容自若地躲避著敵人的撞擊。數十數百的殺人鯨魔像已經從船身上擦過了,此起彼伏地刮出陣陣燜響,卻總是無法對冰晶號造成嚴重損傷。
"我知道你的船很會躲!"幾乎被船內劇烈搖晃弄得吐了出來,兔人萊德竭力把自己的身體穩定在坐椅上,"但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快點收拾掉敵人啊!"
崔斯坦不應答。在達達尼爾海峽這種狹窄的海道里,根本不可能還擊。[世界咽喉]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快點穿過這片海道,到達馬爾馬拉海峽,就能夠進入一片稍微寬廣的區域,那里才是反擊的理想場所。
[冰晶號]也正是這樣做的。它靈敏閃避的同時也一刻不停地往東北方向駛去,前方不遠處便是馬爾馬拉海峽的入口了。
"小心,有個大家伙在海底,正前方!"伊文大聲喊叫,實際上這一切只有他和比特能夠看見。
潛伏在海底的巨鯨魔像突然冒頭,張開了血盤大口,口中似是一個巨大的無底黑洞。
按這個趨勢,冰晶號下一秒就要撞進巨鯨魔像的口中,被巨鯨生吞!
"浮子開啟,急速上浮!"崔斯坦早已蓄勢待發,似乎早就預料到有此變故。他一個巴掌打在船長席扶手的按鈕上,啟動了[浮子]的開關。
巨大的光子引擎在船底炸裂,制造出驚人的推進力,瞬間把潛水艇推升到海面上!